入夜。
晏将军府上已经早早点起了灯,橘色的朦胧灯火在寒气渐起的夜色里增添了几分暖意。
晏长霄带着一身寒气从武场练功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了。
一旁的老管家连忙迎了上来:“少爷,厨房里的饭食还在暖着,少爷先用了饭再去休息吧。”
晏长霄凌厉英俊的面庞没有任何表情,只冷淡地抬了下手,道:“我没什么胃口,让他们都退下吧,这里不用人伺候。”
闻言,老管家的眼里多了些担忧。
但他也只是长叹了口气,便将房间外的下人都带走了。
也不知道少爷这几日怎么了,总是一副茶不思饭不想的模样。
看着倒是和以往不同,竟像是害了相思病一般……
而心不在焉的主仆都没有发现,被带下去的下人里,出现了一个生面孔。
关上房门后,晏长霄坐在书桌旁略显疲惫地捏了捏鼻梁。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几日变得越来越烦躁了。
想到慕晚烟已经许久没有同自己说过话,也没有正眼瞧过自己的事,晏长霄将视线落在了手边的那本兵书上。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翻开了书页。
只是,他看的并不是书,而是夹在书中的合欢花。
这朵合欢花是那日进宫时慕晚烟亲手摘了,别在他耳边的。
如今,曾经娇艳欲滴的合欢花已经变得干枯了,可即便如此,他依旧能清晰地记得那天发生的一切。
他记得那天自己抱着少女时,对方笑靥如花的模样,也记得对方红唇张合,声音甜美地对他说——
“合欢树下,朕送长霄合欢花,只愿有朝一日能朕与长霄如这花般和睦合欢。”
她甚至亲了自己。
还问自己,喜欢她的亲吻吗……
“喜欢吗……”
晏长霄心神恍惚,鼻尖萦绕着股淡淡的香气,是墨香和花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莫名的,他忽然觉得有些头晕。
习武多年的晏长霄只是恍惚了一瞬,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眉宇凛冽,目光如电地看向桌上的烛台。
在察觉到烛火里被放了药后,他当即挥手打翻了烛台。
烛火熄灭,房间陷入黑暗的瞬间,晏长霄听到了长剑破空的细微声音。
下一刻,一群蒙面黑衣人便破窗而入,手执长剑,朝他袭了过来!
晏长霄身为男主身手自然不俗,可是药效已起,他体内的内力逐渐凝滞,到最后甚至无法运转了。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夜闯将军府行刺!”
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并不答话。
古怪的是,这群人杀心并不重,剑招也只是招招直逼他的双腿而已。
眼看着晏长霄力有不逮就要被伤到的时候,恢复了男装的谢灵突然出现并加入了战局。
很快,察觉到异动的将军府守卫也赶了过来。
黑衣人眼见行刺不成,只能不甘心地撤退了。
身着玄色长衫,显得华贵俊美的谢灵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刺客不解道:“长霄,你做什么了怎么突然遭遇这杀身之祸?”
晏长霄薄唇紧抿,摇了摇头。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想要废了我的腿。”
“腿?”
长眉一挑,谢灵狭长的桃花眼微眯,似笑非笑地说,“许言初不是被人安公公认为不行吗,你的‘腿’要是被废了,刚好去陪他呗~”
也好少个和我争的人。
晏长霄:。。。。
冷冷地睨了眼耍嘴皮子的谢灵,晏长霄转移了话题。
“你怎么又恢复男装了,不怕你父亲责罚吗?”
谢灵并不回答,转而问了句,“你说,慕晚烟最近是怎么了?听说一直对人闭门不见。”
“她不是最喜欢你了吗?怎么,你也不知道任何消息?”
晏长霄看到好友谢灵关心慕晚烟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碍眼。
他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对方之前是怎样编排慕晚烟的。
两人正心思各异的时候,忽然有下人来报,说是宫里来人了!
无奈,谢灵只能藏了起来。
来人虽然不是安公公,却也是安公公身边的得力助手。
对方一进门就恭敬地对晏长霄行了个礼,“深夜打扰晏将军实在是冒犯,只是陛下谕旨,宣晏将军明日进宫陪学。”
听到进宫两个字的时候,晏长霄的心跳有一瞬的失衡。
慕晚烟她、终于愿意见自己了吗……
藏在暗处的谢灵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明显扭曲了一瞬。
那公公传完话,临走的时候还笑得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对了,安公公说了,陛下近日心情不太好,晏将军可要把握好机会了……”
等到人都走光后,谢灵才现了身。
他长袖下的手因为握得太紧,手背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明明生了一张俊美风流的脸,此刻笑起来却阴测测的,“这还真是祸福相依啊,长霄你说是吧?”
晏长霄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谢灵语气里的讥讽,但他并没有反驳什么。
谢灵见晏长霄已经一脸走神的样子,知道对方这是高兴坏了。
呵,也是!
怎么会不高兴呢?
毕竟那可是倾国倾城的女帝啊……
嫉妒得几乎发狂的谢灵格外地看不惯晏长霄一副明明开心得不行,却还是板着脸的闷骚样子。
“长霄啊,明日你出了这将军府,可就没人能救你了,刺客还没抓到,你进宫出宫的时候可要小心点才是……”
阴阳怪气了一通后,谢灵气恼地拂袖离去了。
他倒是也想进宫。
可是慕晚烟没宣他,他就算死皮赖脸跟着晏长霄去了,只怕也会被拦在宫门外。
想不通慕晚烟为什么会喜欢晏长霄这个冰山的谢灵摸了摸自己的脸,自言自语了起来。
“明明论容貌,自己也是不输晏长霄的好吧……”
***
翌日。
晏长霄到达练武的校场时,先见到的是并不是自己念想了许久的少女,而是笑得慈眉善目的安公公。
“晏将军来了啊。”
晏长霄环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慕晚烟的身影,“陛下她……”
“陛下还在梳妆呢,想来晏将军也知道了陛下心情不佳的事,今日的陪学说是学,其实就是为了让陛下高兴。”
“许尚书身为文臣,难免体弱,力不从心,晏将军身为习武之人,必然可以让陛下满意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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