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万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讥讽,明明他才是狼狈不堪的那个,可他眼里的轻蔑却像一把利剑,直接穿透了阿千的心脏。
两人都不是追求物质的人,简陋干净的房间里,所有陈设,一眼就能看到底。
他们平日的生活也格外的清苦,好像他们活着就是为了陛下而已,以前的时候,他们只像个乖顺的提线木偶一样,陛下说什么,他们便做什么。
可现在,提线木偶对主人有了不该有的感情,占有欲疯狂滋生,嫉妒如野草疯长,谁都不甘心成为被陛下冷落的那个……
坐在桌旁的阿千看着自己弟弟笑容讥讽的模样,忽然觉得对方有些陌生。
他与阿万的感情从小到大都不算好。
没有谁会喜欢别人和自己一样,偏偏他们两人除了那张脸,不论是内里偏执的性格,还是武功,都是一样的。
而今,他们又喜欢上了同一人……
若是以前,他可能不会将阿万放在眼里,可今日陛下认不出他的事,让他心冷之余,有了强烈的危机感。
如果他对于陛下来说,并不是独一无二的,那日后阿万取代他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三百鞭刑,不好受吧。”
“呵!能得陛下亲近,别说是三百鞭刑了,就是三千鞭,我也甘之如饴……”
阿万近乎示爱一样的直白话语让阿千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抬眸,眼神冰冷地看着自己这个所谓的弟弟。
“你以为经过这次的事了,陛下还会再让你伺候吗?”
“阿万,只要有我在一天,陛下眼里便不会有你的……”
闻言,阿万唇边笑意猛地褪去,他眼神阴鸷地盯着平静如水的阿千,双眸猩红,几乎嫉妒得发狂。
他知道阿千说的都是实话,是他无力改变的事实。
可那又怎么样呢?
“阿千,你是不是觉得陛下真的很喜欢你?可是……如果真的很喜欢一个人的话,会认不出那个朝夕相处的他吗?”
“你以为陛下真的很爱你吗?”
“或许陛下只是习惯了宠爱一个名字叫阿千的人,至于那个人是谁,也许陛下根本不在意,也分不清……”
“你猜,会不会有一天我爬上了龙榻,睡在了陛下的身边,陛下也不会认出我是谁呢?”
对方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是冰锥一般,狠狠刺痛了自己,所有的害怕被赤 裸 裸地揭穿,阿千脸上沉稳的表情因为愤怒出现了一丝龟裂!
他额头青筋暴起,眼神冷厉如寒霜,骨节分明的手翻飞间,泛着冷光的长剑便出鞘了——
“你给我闭嘴!”
陛下是喜欢我的、从来都是我……这次只是意外而已!
凌厉的剑招裹挟着冰冷的杀意朝着那个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人袭去——
这一刻,兄弟反目,不死不休。
即便受伤了,阿万的回击依旧果决狠辣,冷兵器碰撞在一起,火花四射,剑声铿锵。
然而,几百回合的打斗后,阿万终究因为负伤,落入了下风。
墨发如风,拂过阿万幽深的眉眼时,他低低笑了起来,“阿千……你怕了对不对,你怕我取代了你,怕我抢了陛下对不对?哈哈哈哈!”
“你只觉得是我抢了陛下,为什么却没想过,凭什么只有你能得到陛下的宠爱呢?”
“我们两个那么像,凭什么,只能是你呢?!”
阿万笑着说完最后一句话后,被一道内力狠狠地震退了,他狼狈地跪在地上,长剑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脸上却是胜利者的姿态。
“阿千……这次、是你输了……”
腥 红的鲜 血从唇角溢出,阿万看着手握长剑,却止不住颤抖,眉宇间尽是阴郁和慌乱的阿千,笑得放肆而张扬。
夜色下,狼狈离开的阿千漫无目的地游走在皇宫清幽的回廊里。
月光朦胧,洒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看着自己脚边的影子,觉得自己就像这影子一般,没人在意,无处可去,孤零零的一个人。
没有了陛下,他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从幼童时被选中的那一刻,他学的都是怎么在炼狱一般的厮杀里活下去,他没有学过怎么爱一个人,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得到另一个人的爱。
抬头,阿千目光缱绻地看向陛下寝殿的方向,虽然没有传召,但他沉默了片刻后,还是像往常那般,习惯性地过去了。
也许,陛下会需要他的,所以他要时时刻刻都守着陛下……
与此同时,出了宫门的许言初三人沉默地上了谢府的马车——
还是同样的情形,可与之前大放厥词,对慕晚烟深恶痛绝的模样不同,今夜的谢灵格外的沉默。
他不必开口,许言初和晏长霄都已经知道了他的转变。
只要一想起少女所说的伺候沐浴,贴身擦药的话,许言初的心就全然无法冷静。
他身着一袭浅缥色长衫,眉宇隆起的时候,清俊的脸上便多了几分冷意,如覆雪青松一般。
“谢灵,你就算觉得慕晚烟荒 淫无道,风 流 多情,也不该这般毫无避讳。”
“你终究是男子,男女授受不亲,陛下任性,你也要跟着任性吗?还是说……你觉得那些亲密根本就没有什么!”
许言初的话让谢灵的脸色难看了起来,而一旁的晏长霄周身气息寒冽,虽并不说话,对许言初却是认同的意思。
这不是他们三个好友间第一次闹矛盾,但却是第一次因为一个女子而闹矛盾。
谢灵抿了抿唇,自知理亏,但还是解释了句,“我有明确拒绝过,但你们也看见了,慕晚烟的脾气上来了旁人说什么都没用。”
“如果拒绝有用的话,是不是长霄你当初就不会满脸的口脂印,而言初你那晚就不会满身酒气,衣衫凌乱了?”
晏长霄:。。。。
许言初:。。。。
谢灵的脑子有些乱,少女亲近他的画面不停闪现,像是带着什么魔力一般,总会让他恍神。
想起对方手臂内侧的那一抹殷红,谢灵忽然觉得也许自己一直以来都误会对方了。
不止他,所有的人都猜错了一件事……
薄唇微掀,谢灵忽然开口说了句,“慕晚烟她、并非荒 淫 无道之人。”
“我今日,看到了她手臂上的守宫砂。”
“她还是完璧之身,并没有真正的让谁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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