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骞今日被兵部的几位大人叫来了红杏馆,他本不想来,但几位大人调侃他是不是柯柔郡主管的太厉害,让他连红杏馆这种清馆都不能踏足了。
萧子骞被调侃到颇为不好意思,这才不得不跟着前来。
他本意不过是来喝一杯酒,但到了红杏馆才得知今日相思姑娘会登台献艺。
红杏馆的相思姑娘已经许久未登台了,上次登台还是三月份。
同行的纪大人调侃萧子骞:“萧将军往日不来,今日一来便能遇上相思姑娘登台,莫不是相思姑娘也对萧将军情根深种?”
“纪大人莫要折煞萧某,萧某这等粗人,哪能获得相思姑娘青睐。”萧子骞道。
纪大人不怀好意地朝他笑起来:“萧将军可不要妄自菲薄,宋姑娘那等才女不就对萧将军你爱的死去活来。”
萧子骞闻言眉间轻蹙,他面色不虞,但终归只是端起酒杯喝了杯酒,没接这句话。
“来了来了,相思姑娘来了!”随着红杏馆内一阵嘈杂的喧闹声,琵琶与古筝声嘶鸣而出。
相思着一袭红衣手抓着一条长绫从二楼一跃而下。
馆内顿时又响起叫好声。
相思能在红杏馆内成为当红头牌,靠的不仅是过人的美貌,还有她出众的才艺。
她身姿曼妙,舞姿刚柔有力,一眼便叫人挪不开眼。
曲调由急转缓,相思红唇轻启,唱出唱词:“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琵琶声荡气回肠, 筝声嘶鸣,仿佛在诉说一场决绝的决裂。
馆内的人都为这词一怔,随之是激烈的鼓掌叫好声。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唱到这一句,有人朝台下掷花,有人露出向往之色,有人情到浓时掉下泪来。
等相思唱完,跳完,馆内所有人都在叫好。
就连萧子骞也欣赏起这位相思姑娘来。
纪大人甚至忍不住高声道:“相思姑娘这词写的实在是妙哉!相思姑娘堪称惊世之才!”
相思循声望去,朝纪大人俯身一拜,神色冷淡道:“公子夸错了人,这首诗并非是相思所作,而是另有其人。”
立刻有人问:“不知是哪位先生所作?”
相思也不卖关子,她挺直背脊,下巴微扬,自带一股浑然天成的傲气。
“这首诗乃是丞相府嫡女宋瑶枝宋姑娘所作。”
此言一出,馆内人人皆露出震撼之色。
有些才子原本就听过宋瑶枝前些日子在公主府茶宴上所作的那五首诗,此时又听到这首亦是宋瑶枝所作,顿时叹道:“难怪,难怪啊!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宋姑娘哪里是什么妒妇,她内心高洁如兰,自有自己的坚持,等闲之辈哪里配得上她。”
“是啊。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写的好,写的实在是太好了!若是可以,谁不想得一人心,白首不离。”
此时萧子骞所在的包厢内,以纪大人为首的几位大人全都朝萧子骞看去。
这京中还有谁不知道宋瑶枝跟萧子骞这段啊。
前两日人人都说宋瑶枝是妒妇,是恶婆娘, 可当宋瑶枝写了这首诗之后,他们这些人便就觉得萧子骞这等见异思迁之人,自然配不上一个得一人心,白首不离的宋瑶枝了。
萧子骞在众人或是怜爱或是嘲讽又或是单纯看笑话的神色之中,攥紧了双拳。
-
宋瑶枝再次听到松露跟她汇报京中八卦实时转播时,舆论已经彻底倒向了宋瑶枝。
“许多人都说大小姐跟萧将军断的好,萧将军那样负心薄情,五大三粗之人,哪里配得上大小姐。”
“还有不少夫人们在帮大小姐说话,她们敬佩大小姐的行事之风,说女人自当如此,郎有两意,自当决绝。”
“以谢国公府的夫人为首,说是不会跟柯柔郡主往来,昨日柯柔郡主在街上的首饰铺里买东西,见到了国公府夫人,跟国公府夫人打招呼,国公府夫人都没搭理她。”
宋瑶枝吐出一颗枣核,道:“什么是兵不血刃,这就是兵不血刃。”
她若是再狠心一点,她可以利用舆论这把刀逼死林柔儿。
松露想到这几日宋瑶枝所做的事,将桩桩件件串联起来,后背不禁冒出细密的冷汗。
如果起初她未曾听从宋瑶枝的话,在外面散布那些不利于宋瑶枝的言论,那么这件事不会闹得这样大,现在这些人也不会因为一首诗就这样帮着宋瑶枝说话。
一切从最开始就在宋瑶枝的掌控之中。
“大小姐,那咱们现在还要做什么吗?”松露问。
宋瑶枝摇头:“暂时不用了。歇着吧。”
最后一把火,需要她自己来添。
晚上宋瑶枝就等到了最后一把火的柴。
皇家准备的秋猎,丞相府的家眷们都得一同前去。
这次秋猎刚好赶上初一的放血之日,宋瑶枝自己准备了不少药贴身放着,跟着宋相一同去了皇家狩猎场。
到了狩猎场,他们先被带到了帐篷里稍作歇息。
没过一会儿就被叫出去迎接圣驾。
宋瑶枝跟着父亲出去,还没见到岑?的马车,就先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行礼声,宋瑶枝连忙跟着众人一起跪拜了下去。
她跪在人群之中,只能瞧见车轮从前面碾过,连岑?一片衣角都看不见。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一声免礼,平身。
站起身来之后,宋瑶枝也不敢直视岑?,只能低着头发呆。
她也懒得听岑?说什么,直到林琬依拉了拉她的衣袖,同她道:“好了枝枝,我们可以离开了。”
宋瑶枝立刻跟着林琬依一起离了场。
武将们都跟着岑?一起打猎去了,女眷们都聚在一起投壶打马球,宋瑶枝不会玩这些,便跟着林琬依去了夫人们的聚会场所听夫人们说闲话。
这些夫人们聊的最多的还是京城中的八卦,最近闹得最大的还是宋瑶枝跟萧子骞的事,但因为宋瑶枝在场,大家都不敢聊这一桩,只能聊些谁家姑娘又跟哪家的少爷私定了终身,哪家夫人又生了个女儿,被休回了家这种事。
宋瑶枝倒是听得津津有味,手里的瓜子嗑的叭叭的,但没听到一会儿,长乐公主便差人来请她。
宋瑶枝只得遗憾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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