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半路上,岑依依很明显能感受到身旁某人沉重压抑的情绪,心底默默为他哀叹,容沅要是知道府里还有个给他戴着顶绿帽子的女人,没准会因此迁怒于她。
岑依依想想就觉得害怕,却又忍不住暗爽,一时间表情有点古怪。
容沅似有所感,投过来一个轻飘飘的目光,“你在想什么?”
“啊?”岑依依下意识地看向他的头顶,摇头道:“没什么,你今天看起来精气神特别棒,真的!”
眉头紧紧地蹙起,容沅怀疑地看了她一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岑依依突然瞧见远处一群狂奔的侍卫,不由惊叹:“那是什么?”
容沅顺势看去,一群人慌慌张张地四处逃窜,嘴里还不停惊呼:“有刺客!”
“有刺客?”岑依依眼前一亮,莫名兴奋,却被容沅拽了一下,拉到身后。
“别乱跑。”容沅皱眉道。
岑依依不满地挣脱,“你不管管?”
“宫里这么多锦衣卫,轮不到我插手。”容沅冷漠道。
岑依依嘁了一声,顺势抓过一个朝他们这边跑过来的宫女,问道:“刺客在哪?”
“跑了!”宫女哆哆嗦嗦地回答。
“怎么跑的,有人受伤了么?”岑依依追问道。
宫女惊慌失措地摇头,又点点头,吞吞吐吐道:“太子殿下为护驾受伤了。”
岑依依闻言诧异,转头去看容沅,却见他轻描淡写地摇了摇头,她只好继续不依不饶地问:“皇上在哪里?”
宫女指了一个方向,然后跌跌撞撞地跑了。
岑依依望着容沅,揶揄道:“她都没向你行礼,这么怕死?”
容沅没搭腔,反问她:“你干嘛这么关心刺客?”
“无聊啊!”岑依依答得理所当然,“我每天无所事事呆在府里,都快闷出病来了。”
“……”
“再说了,你兄弟受伤了,你不关心一下?”岑依依意味深长地问他。
容沅没说话,却干脆地摆出一脸“与我何干”的冷漠表情。
岑依依无奈地叹息一声:“真无情。”
话音刚落,就见前方一道明黄的身影闪过,岑依依顿时严肃起来,这皇宫里,有资格穿明黄的,除了皇帝,也就只有太子了。
果然,待人影跑近,太子捂着受伤的手臂,脸上一贯的笑容消失无踪,见到两人也只是小弧度地点了点头,询问道:“六弟有没有见到刺客?”
“没有,我们刚从纯贵人那里出来。”岑依依代替容沅回答,又佯装关切地望向容修的伤口,“太子殿下受伤了,没有大碍吧?”
容修道:“无妨,现在当务之急是抓住刺客,否则父皇仍有危险。”
说这话时,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地瞥着容沅,似乎是在谴责他的不作为。
容沅始终一张冷漠脸,岑依依心想莫非是早朝时两人闹了什么矛盾,但她又觉得容沅这态度未免有点太过分,就算不关心太子,也得问候一下自己的父皇吧。
连表面工作都不做,实在跟他一贯谨慎的原则有些不符。
岑依依暗自拽了一下容沅的衣袖,示意他说话。
容沅没什么表情瞥她一眼,而后淡淡问道:“父皇没有遇刺吧?”
“没有,还好我反应及时,不过抓不到这个刺客的话,就不好说了。”容修意味深长道。
容沅假装没有听懂他的言外之意,略微点了点头,“希望二哥尽早抓到刺客。”
“……”
岑依依看着容修满脸菜色,突然有点想要拍手称快,容沅这一招以退为进,实在太妙了,无论容修怎么挑衅,他就是不上套。
不过毕竟这是在皇宫里,态度太嚣张难免会招人闲话,她只能操心地替容沅补充道:“太子殿下放心,我们会替你注意刺客的动向,一有发现肯定立即向你报告。”
容修闻言脸色终于好看些,冲岑依依笑了笑,“多谢六弟妹。”
“太子殿下还是尽快处理一下伤口,免得感染。”岑依依看了一下他手臂上仍在滴血的伤处,突然眸光一定,皱起了眉,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狐疑。
容修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再次道谢后便匆匆离去。
他离开后不久,岑依依突然低声道:“我觉得这里面有古怪啊。”
“怎么?”容沅似乎一点不关心,只是敷衍地问了句。
他的态度让岑依依莫名有点心塞,颇有点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于是将心底的疑虑稍稍压了下去,“没什么,大概是我想多了。”
然而有些疑惑一旦发芽,就如同被搅混的水,在心底蠢蠢欲动,一发不可收拾。
岑依依呼了一口气,企图把脑子里那些千回百转的思绪甩干净。
“我们去抓刺客吧?”她跃跃欲试地朝容沅建议。
容沅再次皱起了眉,“不想去。”
“不想去也得去。”岑依依强硬道,“你也不想想,你好歹是个王爷,宫里出了刺客,差点伤了皇上,你不去护驾就算了,还一点力不想出?”
容沅没说话,岑依依再次苦口婆心地劝道:“你想想,人太子殿下为救皇上还受了伤,你一点贡献没有,同样是儿子,差别这么大,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
岑依依望着陷入沉思的容沅,她相信他并不是没有考虑过这点,他只是不想在这种多事之秋卷进是非中,不过很显然,依照目前的情况,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好。”容沅终于点头。
岑依依心满意足道:“那我们分头找,你去那头!”
她郑重其事地为两人分配好任务,容沅竟也没抗拒,顺从地走向了岑依依手指的方向。
“居然这么乖,简直不像同一个人。”岑依依暗暗吐槽了一句,嘱咐了身后的宫女,让她们不要跟着自己,随即便钻进了假山丛林中。
按照岑依依的思路,作为一个刺客,如果不想被人抓到,必定会选择人少的路径,而且是比较利于逃脱的地形,那些满屋子乱窜的侍卫,简直蠢透了。
如果刺客想继续行刺,肯定会找个地方躲避搜查,卷土重来,那么眼前这片竹林,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岑依依放轻脚步,冷风传林而过,带动密密麻麻的竹叶沙沙作响,很好地掩盖了她的脚步声。
耳边唯风声划过空气,带起的细微声响,几乎听不见其他的声音,岑依依的五感在这种环境下,却被激发到极致,变得格外敏锐。
在脚下一片黄绿交加中,一滴红色的液体在她眼中无限放大,岑依依走过去,用手指在上面轻轻一滑,放在鼻尖下嗅了嗅,而后笑意渐渐爬上嘴角。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的预感没有错,那个刺客就在附近。
这滴血,没准是从他没来及擦干净的匕首上滴落的,哪怕就是一个极其微小的失误,也可能成为致命的关键,岑依依对此向来深信不疑。
就在她思忖间,耳畔的风声陡然变得凛冽,空气像是被某种尖锐的东西划破,带着令人胆寒的冷意。
几乎没有一丝犹豫,岑依依飞快地往地上一滚,躲过了突如其来的袭击。
黑衣人蒙着面,眼底却分明闪过一次猝不及防,手臂还来不及收回,以一个极其微小的停顿,僵在半空中,手中的匕首闪着森冷的光。
岑依依冷冷一笑,手掌趁势在他手腕处用力一劈,匕首应声而落,掉在铺满厚重竹叶的泥地上,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黑衣人又是一怔,随即恼怒地伸手欲捡,却被岑依依耍猴似得绊倒在地。
“你……”黑衣人气急败坏,凶狠地望着她:“找死?”
岑依依控制不住哈哈大笑,捡起地上的匕首,须臾间,便已经晃到了他的身后,用匕首抵住了那人的致命处,“我看找死的人,恐怕是你吧?”
黑衣人僵住,却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自己被一个女人当猴耍,当即伸手欲夺,却被岑依依干脆利落地卸掉了肩膀。
剧痛袭来,黑衣人眼前一黑,几欲昏倒。
岑依依见他还不死心,直接把他另一边的肩膀也卸了,“我劝你乖乖地跟我回去认罪,省得遭罪。”
黑衣人知道跟她回去也难逃一死,不由恨恨道:“你到底是谁?!”
“请叫我雷锋。”岑依依随口道。
“……”
“开个玩笑。”岑依依拽着他被卸掉的两条胳膊绞到一起,然后拖着他往竹林外走。
黑衣人不甘心,奈何挣脱不开,眼珠子奸诈地转了几圈,被岑依依打了一巴掌,冷声警告:“别动歪心思!”
“你若是把我交出去,你也会倒霉!”黑衣人咬牙切齿道。
岑依依听他威胁,不仅不惧,反倒感兴趣地挑着眉,问道:“谁派你进来刺杀皇帝?”
黑衣人紧咬牙关,宁死不屈。
“还挺忠贞,不过并没有卵用。”岑依依对天翻了个白眼,“你的主子又不会来救你,你现在就是个弃子,知道不?劝你不如弃暗投明,没准我一高兴给你放了!”
黑衣人挺不屑地哼了一声,明显没把她的话当真。
岑依依眯起眼,先前被她埋在心底的种子,再次冒头发芽,随着眼前这人诡异的表现,慢慢茁壮成长。
她满眼怀疑地望着黑衣人:“你的目的,真的是为了刺杀皇帝?”
黑衣人还是不说话,撇开头,岑依依却捕捉到他脸上的心虚。
“姑且算是吧,那你又是怎么混进宫的?”岑依依若无其事地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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