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中,她们被我戳穿想法,恼羞成怒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被鬼缠身的女人突然破涕为笑,看着我的时候连声答应着:“好!我现在就给你!”
麻花辫少女看着我的眼神也有些古怪,困惑中还带着些许好奇。
我摊开双手,一副死要钱的模样。
看了道书的我,心里可是清楚的紧。
钱货两讫便是因果两断,否则,沾染太多因果,并非一件好事。
女人从包里取出两沓钞票,塞到我的手里说:“大师,这是两万,算是我请你帮我驱鬼的定金。若是真的成功,我再给你二十万!”
我点点头,将钞票收入怀中。沉甸甸的。
这是我继续寻找宫一语的底气。
收了钱,自然得帮人家好好办事。
我仔细打量这名为阿姝的女人一番,然后缓缓问道:“你打过胎?”
她脸色一变,别过头去。
麻花辫少女则是气的直接蹦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让你帮忙驱鬼而已,你问这些干什么?不知道这是隐私吗?”
少女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乌溜溜的,好像小时候吃的话梅,酸酸甜甜。
我没时间欣赏她的可爱,只觉得她吵闹。
我冷声说道:“如果不是打过胎,为什么会有一只婴儿鬼缠着你?”
“婴儿鬼?!”女人猛然抬起头,泪眼朦胧,眼眶红彤彤的,嘴唇都在颤抖。
她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痛苦的几乎说不上话来。
少女的脸色也变了,她抓住女人的手,轻轻安慰着:“阿姝,不是你的错,都是那个该死的赵瑞!要不是他背信弃义……”
我双眸微眯,直直的看向她的眼睛:“你的意思是,她打掉的那个胎儿的生父叫做赵瑞?哪个瑞字?!”
“瑞雪兆丰年的瑞,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一股无法描摹的怒气和凉意涌上我的脑子。
怎么会那么巧?
前十八年,我生活在大部分姓赵的村子里,一个跟我重名的都没有。
十八岁以后,等我出了村子,到处都是赵瑞。
好像一夜之间,整座城市里冒出了无数个叫做赵瑞的人!
他们面目模糊,躲在暗处,借用我的名字,四处游荡。
我脸色阴沉,冷冷说道:“那个赵瑞现在在哪?”
麻花辫少女似乎被我的表情吓到了,她咽了口唾沫说道:“他死了……”
说到这里,少女又变得义愤填膺,气呼呼的说道:“都是那个狗男人的错!敢做不敢当,一听说阿姝怀孕了,就连夜买了机票跑了。
我早说过他又古怪又不靠谱!
忘恩负义的陈世美,活该他坐的那趟飞机出事,掉进海里,死无全尸!”
“白洛歆!”阿姝打断了少女:“别这么说,他都死了……我也有错,我太容易轻信他人,才酿成了苦果……”
又是一个巧合。
这位和我同名同姓的渣男,乘坐的飞机失事了。
掉进海里,没有讯息。
我好像从一个漩涡跌进了更大的漩涡里,水流里的石头一个接着一个的拍打着我的脑袋和眼睛,让我看不清,听不明。
我敏锐的察觉到其中的诡异之处。
“你打胎的时候,几个月了?”
“三个月。”
果然,那个赵瑞听到消息就跑了,阿姝紧跟着打了胎,怎么想,这胚胎也不会太大。
然而,我看到的婴儿鬼,哪怕是还没有很多戾气的时候,鼻子眼睛也已经有了轮廓。
这可不是三个月的婴儿鬼该有的模样。
道书上说,想要形成婴灵,至少需要在母体中五个月。
三个月,怎么会产生这么厉害的婴儿鬼呢?
“你和那个赵瑞怎么认识的?”
女人僵了一下,磕磕绊绊的说道:“我、我……”
她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显然是不愿意再提。
名为白洛歆的麻花辫少女稍微镇定一些,她开口道:“我跟你说。”
白洛歆给我讲了一个狗血的故事,只是这故事怎么听怎么觉得怪异。
她说:“我和董锦姝是邻居,她住在我家楼上。
我们从小关系就很好,经常一起出去玩。
有一天晚上,我们喝完酒往家里走。
她有点儿醉了,我也不是特别清醒,她说要开车送我回去,我拗不过她,就同意了。
我坐在副驾驶,尽量睁大眼睛,生怕自己睡着了,阿姝撞到柱子。
可饶是如此,一声巨响,重物落地的声音还是让我的酒一下子醒了大半。
我和阿姝对视一眼,不会撞到人了吧?
阿姝当时也慌了,外面黑极了,连路灯都没有,我们都不知道把车开到了哪里。
我看阿姝吓得半天不动,只能拿着手机下了车。
手机昏暗的灯光照不清路面,只能隐约看见不远处躺着一个影子,不像是人。
撞到什么动物了?
我走近一看,似乎是一条狗,已经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我是学护士的,对于这种情况多少知道一些。
我仔细检查它的后腿,给它做了简单的处理。
它睁开眼睛,那双眼睛在黑暗里发着绿光,无端的有些阴沉。
我心里有些害怕,这里这么黑,谁知道是狗还是狼。
这时阿姝也下了车,喊了我两声,‘我撞到人了吗?’
‘没有,是一条……是动物,我给它处理一下,咱们带它去兽医院那吧……’
我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声音突然在我的耳边响起:‘不必了,我带它去就好了。’
我吓了一跳,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异常好听,只是时间和地点都不对,这人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你能想象那种恐惧吗?荒郊野岭,不知何处,两个柔弱的,没有任何防身技能的年轻女子,身边突然出现一个男人。
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脸,只是觉得他很高很高,有两米那么高!
这个世界最可怕的不是躲在黑暗里的鬼怪,而是躲在黑暗里的人!因为人心无从猜测。
男子说这条狗是他的,一个没看住就到处乱跑,他自己会处理的,让我们快点儿离开,天太晚了。
他的话很暖心,我却觉得很冷。
现在,深更半夜,荒郊野岭,一个男人带着一条狗,他们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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