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薄爬了好半天,终于在一块大石上落脚,那大石头白日里武安福也看到过,旁边全是藤蔓,难道竟然有机关不成?武安福探头望了半天,王薄身影在石头旁晃动了几下,忽然不见了。武安福心知那必定就是宝藏的入口,王薄大概是见到大营扎在附近,怕宝藏被自己发现,才冒险一试。没想到却指明了道路。想到这里武安福悄悄叫醒余双仁和孙成,说明情况,三人换上夜行衣,悄悄攀上山去。
三人蹑手蹑脚好不容易上到山腰找到大石,武安福上前轻轻拨开大石旁的藤蔓,只见石头和山壁间有个只容一人过去的小洞,他心想这里的确隐蔽,想来那胡人也是得了地图才能找到。这山上爬的藤蔓何止千百条,谁也不会一条一条的去拨开看,若不是王簿记得地图,只怕这宝藏就要湮没于世。
余双仁投了块石头进洞,“啪”一声后半晌没有声息,看来王薄早已经走远了。当下余双仁在前,武安福居中,孙成殿后,三人鱼贯而入。这洞入口狭窄,只有一条小径,三人侧着身艰难的走过约莫二十丈的狭窄小径,眼前豁然开朗。夜色里只见面前一个巨大的谷地,居中一座建筑,看起来隐约就是胡人说的陵墓。此刻天色已经微亮,三人伏好身形,仔细望过去。只见那陵墓虽然年代久远规模不大,略微还有些陈旧腐败,却也能看出曾经的雄伟壮丽来。也不知道是何人的陵墓竟然修建在这里。
“少帅你看!”余双仁指向前方。黎明中只见王薄正搬着块石头从墓碑后走出来,费力把石头丢在地上,嘴里说了些什么,又返回了去。地上已经堆了几十块石头,看来他费劲心机跑在前头,不过是做苦力来了。
武安福对余双仁使个眼色,余双仁会意,潜伏起身子,慢慢的接近了陵墓。他潜行到墓碑前,藏身在后,等王薄又出来抛石头,手中匕首一扬,就要杀他。偏偏王薄命不该死,正待再去搬石头,天际一轮红日猛的跃了出来。灿烂的阳光洒了过来,余双仁被阳光一晃,眼睛一花手上慢了一慢,王薄本也有些武艺,听到耳后有风。向旁边一躲,回头一看是余双仁,大惊失色。武安福和孙成见余双仁一击不中,一起跃出,各持短刀杀上前来。王薄见势不妙,转身逃到墓碑之后,三人转过墓碑待要杀他。王薄脚下连踢,几块石头被他踢的飞起,将三人阻了一阻,王薄趁这个机会没命似的逃向入口那里,身子一晃,钻进小径之中。
“追上他,杀了。”武安福忙道,余双仁急追了上去。看到余双仁闪身也钻进小径,武安福心道王薄这人一定不能留在世上,否则必是祸害。
看到余双仁追了过去,想来王薄绝不是他的对手,武安福心里稍稍安定。转过来看这陵墓,心里感叹这陵墓竟然修建在人迹罕至的荒野深谷里,也不知道主人生前有多少仇人,才要如此隐藏。孙成走到那一人多高的墓碑前,擦拭了下上面斑驳的荒烟蔓草,露出一行字来。一看之下,惊呼道:“竟然是他!”
“是谁?”武安福上前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大魏永兴帝冉闵。他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望向孙成。
“此人乃是晋人,后来自立为帝,据说被燕国俘杀在河北,怎么葬在此处?”孙成说罢走到墓碑之后,又擦拭一番,果然见到有碑文一篇。武安福凑过来了两眼,实在不懂这文言文,也不在意。走向陵墓深处,只见那陵墓的入口处胡乱用石头封住,看来是当初那胡人费力堵上的,只可惜他碰到了胆大包天的王薄,不但没有发财,反而丢了性命。不过也多亏了他堵上这么多的石头,才让王薄搬了半天,一点宝藏没拿到,只给武安福做了嫁衣。
“原来如此啊。”孙成已经看完了碑文,长出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武安福随口问道,他其实只是关心到底有多少财宝,并不在意这财宝本来属于谁。孙成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他也只听得什么这人本来是个英武的皇帝,后来被俘身死。幸得臣下有人偷回尸首,在帝国灭亡之前带着大批珍宝逃到此地,建成此墓。这皇帝好象仇家众多,因此陵墓被修在这个秘密的所在。他还听孙成唠叨了些“尽诛天下胡族,共雪似海深仇”之类的话。
武安福招呼孙成一起把陵墓入口的石头都踢开。等到露出能够进去的洞口,两人一前一后钻了进去。孙成打亮了火折子,只见里面是条甬道,两人走了几步。转过一个弯来,就见一座石室,正中一具棺材,盖子已被打开,四周散落了无数的珍宝,在火光下闪闪发光。武安福和孙成饶是见过世面之人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宝贝在一起,只觉得目眩神迷。
“这恐怕有亿万之巨!”孙成叹道。
武安福痴迷的看着这金山银山一样的财富,心头狂跳。这么多的金钱足可以供他建立起一只庞大的军队了,本来困扰他的军费问题迎刃而解,想到这里他简直想对罗成和王薄说声谢谢。
看到武安福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孙成有意无意的道:“当年冉闵积蓄这么多的财宝只怕是想要借此横扫天下,恢复汉族光荣,可惜功败垂成。如今这些宝物落在少帅身上,莫不是天意吗?”武安福瞄了孙成一眼,想起他曾经说过如今的皇帝杨坚乃是胡人,语中多有不敬,顿时心里通亮,笑道:“将来如果富贵,一定与你共享。”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两人却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孙成看到冉闵的棺材被打开,里面的枯骨暴露在外,上前想要奋力把盖子合拢。走到近前,却见尸首下露出个油布纸包,他把纸包拿了出来,轻轻打开,只见里面是一本小册子,因为年代已久,很是残破。册子的首页上四个小字“冉氏兵法”孙成一见大喜道:“少帅,你看。”
“什么东西?”武安福接过来,看清楚上面的字一乐道:“没想到我也能弄个武穆遗书!”
“什么是武穆遗书?”孙成不解。
“说了你也不知道。”武安福笑道,“这人的兵法如何?若是厉害,怎么会打了败仗?”
“少帅,这冉闵可算的上一代良将,曾经以七千对十四万大军,七战七胜,用兵之神名噪一时。孙成一脸崇敬的道。”
“是吗?”武安福顺手把书塞进怀里,心想既然这人如此厉害,他的兵法倒可以参详一二。
孙成走到棺材前对着里面的尸体道:“冉闵,多谢你留下的财宝兵法,若是遂了我们少帅的志向,将来必然不忘给你重修陵墓,风光大葬。”说着使劲推上棺材盖,好让这一代枭雄九泉之下能够安枕。
出得陵墓,余双仁已经等在外面,一看到武安福就羞愧的道:“禀告少帅,让王薄跑了。”武安福一惊,一问之下才知道王薄一出小径立刻搬了一块大石堵上出口,等余双仁弄开石头追出去。他早已不见踪影,山下驻扎的燕云十八骑也没见到他,不知道这茫茫草原,千里沙漠,他能逃到哪去。
既然人已经逃了,武安福也不想再让余双仁难看,只是叫他将燕云十八骑调进来。这里实在难以出入,一次只能拿很少的财宝,众人肩扛手拎来回多次,五六个时辰的功夫好不容易把所有珍宝都装到马匹上。燕云十八骑经过一年多的训练,各个忠心耿耿,虽然看到巨额财富,也没有人暗中偷拿。等到确认所有的财宝都搬了出来,武安福带人搬来不少的石头把洞口封好,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兴高采烈返回北平。
来时要辨认道路,耗费了不少时间,回程虽然多了货物,众人心气却也欢快许多,不到半月就回到了北平。武安福慷慨的给众人大批赏赐,每人至少都有两千两银子可拿。武安福心里知道这些人是最精英的部下,决不能小气,出手自然大方无比。
这些财宝价值连城,武安福也不禁为保管犯愁,思来想去。偷偷叫人在城西买了处不显眼的宅子,雇了三五个家人看护,把财宝偷偷运了进去,埋在一处假山之下。此事做的隐秘,除了孙成等几个心腹,连燕云十八骑都不知晓。安置妥当,武安福才松了口气,这些财宝,将来就是他兴兵夺取天下的第一助力。
转眼又过月余,武安福手下兵精粮足一时竟然无事。乐得每天捧着“冉氏兵法”和孙成讨论,他识字不多,只能靠孙成看了之后讲解,不过一来二去竟然也大有长进。除了学习兵法,每日里切磋武艺,研讨山川地理,倒也充实。这日正在练武厅和余双仁斗在一处,两头蛇对单刀,打的不亦乐乎,武喜匆忙跑进来道:“少爷不好了,史旗牌出事了。”武安福大惊,忙和余双仁跑出看,到了前厅。只见史大奈躺在一扇门板上,鼻青脸肿,身上还有数道伤口,显见是遭遇了一场恶战。史大奈的功夫武安福十分清楚,虽然不是一流高手,等闲的盗匪十几二十人也奈何不了他,如今这个模样,恐怕是遇到了硬手。
“到底怎么回事?”武安福上前问道。
史大奈垂头丧气的道:“我昨日和突厥人交易之后,带人往关内走,行到关北二十里的时候。遇到了一伙强盗,这伙人武艺高强,弓马娴熟,为头的一个箭法十分精妙,我一个不小心着了两箭,被他打下马来,好不容易才逃得性命。不过那些财货就全被夺去了。”武安福一听大怒道:“哪里的马贼敢动我的东西?”孙成想了想道:“若是按史兄弟所说,贼首箭法精湛的话,我猜该是狼牙山的那伙强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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