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三娃也有儿子了,这令他足足兴奋了半年之久。
为了庆贺自己也有了儿子,熊三娃专门趁着元旦的假期,在孩子满月的时候请了三桌酒席,自然邀请的都是自己的亲朋好友。这所场合张贤一家当然不会缺席,而令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连王鹏、彭青松和安日昌这三个人也过来了,张贤记得王鹏和原来警卫营的人被他特殊照顾没有拆开,分到了南部的一个部队里去。一问之后才知道,这三个人原来是到台北出公差的,因为赶上元旦期间,所以便在这里停留了几日,正好碰上了熊三娃家的喜事。
满月酒对于张贤和大家来说,实际上只是一个借口,大家还是想找机会在一起好好的坐一坐,聊一聊。
酒过三旬之后,王鹏带着彭青松与安日昌来到了张贤的面前,也许是喝得有些多了,所以真情也就不怕表露,话也直白了起来,却是带着无比的忧怨对着张贤道:“老营长,当初我们还以为会跟着你的,谁知道你却去了十八军,把我们这些兄弟丢在外面都不管了!”
“是呀,你都不管我们了!”彭青松也不无埋怨地附和着。
张贤虽说也喝了些酒,但是他的酒量向来很好,所以并没有喝多,头脑相当得清楚,听着王鹏与彭青松的话,令他当真得如坐针毡一般,连忙摆手着辩解着:“我怎么可能会把兄弟们忘掉呢?但是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如果调一两个人过来还好说,但是要调那么多的人,呵呵,除非我当了国防部长!”
陈大兴就坐在张贤的身边,他可以体会得到张贤的心情,想当初张贤为了把他留在十八军里,都费尽了周折,何况是那么一群人呢?他连忙起身来挡住了王鹏,为张贤解着围道:“兄弟们别为难贤哥了,他的权力就这么多,你们这杯酒就让我来替他喝了吧!”说着,作势要夺下王鹏手中的酒杯。
王鹏却举着酒杯躲开了,不高兴地对着陈大兴道:“大兴,你现在是得着便家卖着乖,你跟着贤哥妥妥的,当然不在乎我们的感受!呵呵,寄人篱下呀!”他说着,又发出了一声长叹。
张贤站了起来,心里十分得愧疚,他直面着王鹏,从他的手中接过了那杯酒,举起来对着身边的陈大兴道:“大兴,这是大家敬我的酒,怎么能让你来替我喝呢?”他说着,将这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对着王鹏、彭青松和安日昌道:“你们三个也别站着,大兴去搬几个椅子来,我们坐在一起好说话!”
陈大兴答应着,不一会儿便搬来了三把椅子放在了张贤的左右,王鹏、彭青松和安日昌坐了下来,张贤也跟着坐回座位,这才对着他们道:“你们听我说,我们国军很快就会精减,呵呵,为了精兵简政,上面会把军级的单位撤销,也就是说以后就没有军了,在司令部之下直接领导的是师,我这个副军长也快做到头了!”
“哦?那贤哥,你会到哪里去?”王鹏经不住地问着。
张贤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我自己都不知道会被调到哪里去!呵呵,军人嘛,只能服从命令,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王鹏、彭青松和安日昌互相对视着,默然无语。
半天之后,彭青松当先地笑了笑,对着张贤如实地道:“老营长,我们当然也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刚才我们说那番话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能够再和你在一起!”他说着,抬起头来,脸上已然挂着一串的泪水,但是笑容却依然甜蜜。
张贤的心就好象是被人揪住了一样,不上不下的卡在那里,难受以极。
一时之间,整个酒桌上寂静了起来,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喝酒。
熊三娃和翟敏若抱着他们的儿子走了过来,见到大家都坐在这个桌前闷声不语,熊三娃有些奇怪,连忙招呼着:“大家都是怎么了?怎么不喝酒呀?”他说着,又埋怨着陈大兴道:“大兴哥,你是怎么搞的,让你帮我招呼一下大家,你怎么不让大家喝呀?”
陈大兴一脸得尴尬,当先地站了起来,端起酒杯向大家连连劝着酒,气氛这才一下子活跃了起来。王鹏当先地抱过了熊三娃的儿子,此时这个小家伙正瞪着一又象水晶一样的大眼睛向外面观看着,王鹏一边夸着一边逗着,这个孩子并不怕人,反而格格地笑了起来。接着,彭青松和安日昌也抱了抱,又换回到了王鹏的怀里,王鹏喜爱至极,不由得问道:“三娃,你儿子起名字了吗?”
熊三娃道:“还没有呢!只有一个小名叫豆豆!”他说着,又有些犯难地道:“我跟我老婆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一个好名字,你们大家正好都在,帮我想一想,给他起个名字吧!”
一听到这个建议,所有人的都还兴趣,七嘴八舌地说了出来,但是那些名字能三娃都不觉得好听。这个时候,陈大兴站了起来,提议道:“呵呵,我们这些人里面,只有贤哥的学问是最高的,就让贤哥帮着起个吧!”
“好呀!”大家一口同声地道。
“是呀,哥,你就给起一个吧!”熊三娃也请求着。
张贤却推却着对着他道:“呵呵,你的儿子最好还是由你这个当爹的起名字,要不然这个爹就白当了!”
熊三娃挠了挠自己的头,苦着脸道:“哥呀,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就这么一点的文化,你看我的名字,这么粗俗,我总不能再给他起名字叫作熊娃儿吧?”
他此言一出,满桌子的人都哄堂大笑了起来。
张贤只得想了想,然后站起身来对着大家道:“我们这一代人当真得是最不幸的一代人,赶上了那么多的战争不算,还历经了无数的坎坷,我只希望我们的下一代能够过得比我们好,最好不要有那么多的坎坷!”他说着,稍作思索,便又接着道:“我看不如就叫他无坷吧!熊无坷,将来让他成长的过程一帆风顺,你们看怎么样?”
“熊无坷?”许多人都默默念了起来,纷纷点头表示着赞赏。
熊三娃夫妇也跟着念着,也笑着一起点起了头来。
“三娃哥,你已经有了儿子,以后还要吗?”安日昌开着玩笑一样的问着。
“要!当然还要!”熊三娃却是一本正经地回答。
陈大兴笑道:“三娃,你要这么多的儿子做什么?到时会把你们夫妻两个累死!”
熊三娃看了翟敏若一眼,郑重其事地道:“我还想要一个儿子。我家亲兄弟是三个人,我大哥已经有后代了,不用我管;可是我二哥却没有,我还想再生一个儿子,到时候过继到他的名下,将来等我死了之后,让他也有人给上香烧纸!”
听到熊三娃如此一说,众人笑声马上消失了,代之的却是再一次的沉默。
※※※
陈飞也出席了熊三娃为儿子举办的满月酒,就坐在张贤和陈大兴酒桌的隔壁另一张桌子上,离着张贤很近,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在酒宴散去之后,他没有走,而是找到了张贤,好象有什么事要说。
“你找我有什么事?”张贤问着陈飞。
陈飞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道:“钧座,有件事我想还是应该告诉你。”
“什么事?”
“我从航空兵地勤大队里调出来了,调到了陆军里!”陈飞告诉着张贤。
张贤愣了愣,点了点头,又有些奇怪地问道:“你在飞行大队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还要调到陆军里头来呢?”
陈飞一声苦笑,有些无奈地道:“这其实是我岳父大人的主意,他说如今我这个岁数,在航空兵里头也混不出个啥来了,我也没有开飞机的机会,还不如到陆军里去发展,那样的升迁还要快一些!”
张贤摇着头,老实地告诉着他:“你错了,要论升迁的话,当然还是空军里比较快!”说到这里却又马上想到陈飞其实在那里也是混日子,当下也笑了笑,改正道:“也是哦!你要是有技术的话,可能会升得快,要是没有技术的话,还是在陆军里好一些!你岳父大人没有说错!”
陈飞道:“其实我并不想动,但是经不住他和我老婆天天的说,最后只能答应了!”
“你去了哪个部队?”张贤问道。
陈飞看着张贤,咬了一下嘴唇,告诉着他:“金门,十七师!”
张贤马上愣住了,十七师,正是十八军的辖下,也就是原来的第十一师。
好象是看出了张贤的疑惑,陈飞也笑了笑,道:“那里是前线,很多人都不愿意去,但是升职的机会却也最多,我现在是上尉,如果去了那里,过了这个年可能就会升为少校!”
“你有没有考虑过,那里是非常危险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岸就会打过来,而且炮战还经常的发生,有可能会发生不幸!”张贤提醒着他。
“这些我都想过,其实作为一个当兵的,怕死是不行的!”陈飞如实地道:“我不怕死,呵呵,反而有一种希望,要是我真得被炸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省得每天提心吊胆得象是作贼一样。”
张贤无言以对,这种情形他也曾经历过,而且是长时间的经历过,那就是一种煎熬。
陈飞稍作了停顿,又笑着道:“再说,我听我岳父讲,以后去金门都是轮换,每只部队只在那里呆上半年,最多也就是一年,然后会换防,到岛内或者其他的地方去!”
张贤点了点头,轮换制度已经通过了总统的批复,不久就会执行,这是为了平衡各部队的战斗力,同时也是为了平衡一下士兵们的心态。部队虽然在轮换,但是金门防卫司令部里面的官长却还是要任职到底的。他这个十八军的副军长,在十八军撤销之后,很大的一个可能就是留任金门防卫司令部,只是不知道会但任何职。
陈飞还在说着:“所以,我岳父认为,就算是让我去金门任职,最晚一年后也可以回来,危险也就是这一年,还是非常值得的,将来提拔的时候,我也有可以拿得出手的资历了!”
“你岳父是对的!”张贤只得表示着赞同。
听到张贤这么讲,陈飞笑了起来,又对着他道:“钧座,过完年我就会去上任,你就是我的上司,到时候还请你多加照顾一下!”
张贤只得苦笑一声,点了点头,同时也告诫着他:“照不照顾其实也没什么好说,主要还是看你到时候的表现了!”
“嗯!”陈飞点起了头来,同时答着:“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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