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撒,是位于缅甸与泰国边境处缅甸境内的一个小镇,这是坐落在群山之间的一个小盆地,周围有四十多个村寨环绕着,在国军到达这里之前,这一片地区的人口就有四五万人,也算是附近一个比较热闹的镇子了!那条从北向南穿过整个盆地,流入泰国境内的河叫做谷河,这条河在泰国的湄艾镇附近转向东去,最终汇入湄公河。这个地方在地理位置上很有独特之外,由这里向西到萨尔温江,也就是从云南流出国境的怒江,大约有八十公里;而从这里向东,走在八十公里,就可以抵达缅甸和泰国边境的重要军镇大其力。沿着谷河,向南再走八十公里,就是泰国边境城镇湄艾;而沿着谷河溯游而上,翻过连绵的大山与原始森林,走上一百二十公里,可以到达缅甸掸邦的首府景栋。这里离着东北面的云南边界最近的地方也有两百多公里,正因为路途得遥远,所以可怕的中共军队对这边的救国军基本上不可能构成威胁。只是,孟撒离着缅甸的人口密集区却不远,他的西面翻过一座山,跨过奔腾的萨尔温江天堑之后,就是掸邦高原的人口中心区,所以,对于缅甸政府来说,国军部队的存在,就是有如一根刺扎进了自己的肉里,恨不能早一日将之拔除掉。
救国军的总部设在孟撒的中心区域内,就在谷河的河边,这是用木栅栏围起来的一大片竹木结构搭建起来的建筑群,屋舍整齐的排列在河岸的西侧,所有的屋舍下面都是用木桩支起,四面用木板钉起来,留着门窗,只是屋顶是用编织的茅草和竹席遮盖,可以遮风挡雨。张贤心里十分清楚,在这么一个异国他乡,能够有这么一块真正属于自己的住所,就真得是难能可贵了。
在吉普车到达救国军总指挥部的时候,那个紧闭着的木栅栏的大门便两边打开来,这两辆破旧的吉普车开进了大门之内,大门随即就在他们的身后关上了。
汽车一进大门便停在了路边,早早的张贤便看到了身着短袖国军军服的李弥将军,带着许多的军官从议事厅里迎了出来,柳庆元先下了车,张贤也紧跟着跳下车来,迎着李弥将军过去,怎么说他和李弥将军也算是旧相识,只是他认出了李弥,但是李弥却没有认出他来,毕竟他的变化着实太大了。
而在李弥的身后,一个人已然越众而出,远远地看到他,便有些激动起来,在李弥的耳边轻声说着什么,当这个人再一次转过头来时,张贤已然看清楚,正是他当年的老战友徐海波。
“李将军好!张慕白向你报到!”张贤十分从容地来到了李弥的面前,举手敬着礼。
李弥还了一个礼,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一样,眯着眼睛看着张贤,有些不明所以一样地喃喃念叨着:“张慕白?你不是张贤吗?”
柳庆元连忙走上前来作着解释:“哦,钧座,慕白,是他的字,他就是张贤!”
张贤也连连点着头,同时也提醒着这位长官:“呵呵,当年在山东我曾与将军有过几次见面之缘,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将军没有什么变化,倒是我的变化不小,所以将军不大认识我了!”
“是,他就阿贤!”徐海波越众而出,向李弥作着解释:“钧座,他是在徐蚌会战的时候负了伤,被毁了容,所以才和原来的模样不一样了!”
想到徐蚌会战,李弥就仿佛觉得自己是从地狱里走了一遭,到现在还心悸不已。他连连点着头,同时走到了张贤的面前,也握住了他的手,脸上露出喜悦的样子道:“欢迎呀!呵呵,你这一来,我们云南反共救国军就如虎添翼了!”
张贤连忙客套地道:“哪里,钧座过奖了!”
“呵呵,如今你正式就任我们救国军的参谋长,来来来!这边都是我们救国军的重要人员,老柳呀,你来给张参谋介绍一下吧!”李弥对着柳庆元道。
“好!”柳庆元点着头,一眼看着徐海波,对着张贤道:“呵呵,这位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是呀!”张贤答着,徐海波也同时答着,他抢前一步,已然握住了张贤的手,转头告诉着柳庆元:“我们两个人认识都已经有十年了!”
“嗯!”张贤也点着头。
徐海波与张贤对视着,两个人互相拥抱了一会儿,徐海波这才有些愧疚地道:“本来呀,我还想跟柳长官一起去机场接你的,只是紧赶慢赶的,也才刚刚赶过来!老朋友,我真得没有想到,他们会把你派过来!”
“呵呵,看来,你并不希望我来这里呀?”张贤开着玩笑。
“哪里哪里!”徐海波却是一本正经地道:“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晚些时再叙旧吧,还是我来介绍一下别人!”柳庆元打断了两个人的话,这两个人这才如梦方醒一样,徐海波退到了一边,由着柳庆元接着向张贤介绍其他的人。
这云南反共救国军中,林林总总的头目也有十数个,在柳庆元一一跟张贤作过了介绍之后,张贤却在人群里搜寻着,他还没有看到高伟的人影。
“是不是在找高伟?”徐海波就好象是张贤肚子里的蛔虫,一下子便猜了出来。
张贤点了点头,问着:“是呀,高伟怎么没有来呢?”
“呵呵,高副军长离得远,一时还没有赶过来!”李弥道。
柳庆元也点着头:“是呀,他赶过来估计要到傍晚了,我们也不要等他了,已经为张参谋长准备好了接风酒,我们还是先开始吧!”
“好!”李弥将军当先地点着头。
厅堂里只摆了一张大桌子,真正能够坐到桌子面前的也只有七八个人,而刚才被柳庆元所介绍的大部分军官还没有资格入席。说是接风酒席,其实并不丰盛,满桌子上,总共也就摆了六七道菜,倒是有鱼有肉,量却不大。张贤知道,在这个地方,粮食还不能自给自足,还需要从泰国靠马帮运过来,便是能够填饱肚子,就已经非常不错了。想来,这些鱼肉是专门为他的到来预备的。
一桌人刚刚落座,还没有吃几口酒菜,一个报务员便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高喊了一声:“报告!”人便跟着到了厅堂中。
“什么事?”柳庆元皱着眉头,站起身来,问着这个报务员。
“急电!”
“哦?”柳庆元接过了这封电报,看了一眼,脸色已然变得十分难看起来,他连忙走到了李弥的面前,将这封电报递给了这位总司令。
李弥接了过去,看着看着,脸色也变得异样了起来。
“钧座,有什么事吗?”徐海波忍不住地问着。
李弥看了他一眼,把这封电报又递给了他,一边说着:“高伟的急电,他过不来了,新得到的消息,缅甸军方准备派出了十万大军,其中有一万多印度廓尔克雇佣军,一万多的克钦兵,还有其他一些部族的兵力,准备对我们进行进剿!他们的先期三万兵力已经抵达茵莱湖东岸的东枝城,在英国上校丹尼尔的带领之下,正步步地逼向萨尔温江!”
徐海波接过电报,急急地看着,他的脸色也变得分外得难看,良久,才把这封电报还给了李弥。
“十万人!这仗怎么打呀?”柳庆元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刚才还有些喜悦的脸上已然一副得愁容。和他一样,所有的人面对着这一桌的山珍海味,也再没有一点儿的食欲。
张贤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没有想到自己刚刚到达这里,就会遇到这么难以支持的局面。
“缅甸政府这一次看来是铁了心要把我们赶出去,他们用这么多的兵力,就是为了要进行一次扫荡战,想要一个据点不留地把我们彻底地消灭呀!”李弥将军自言自语着,显然也对如此凶险的局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把握。
张贤沉默了,从柳庆元的相告,他知道此时所谓的救国军真正能够战斗的兵力不过是四千五百人,就算是面对敌人先期的那三万人的进攻,都已经应接不暇了,又哪里能够再去应付敌人十万的兵力呢?只是,这第一仗,由四千五百人,对决三万人,这么悬殊的兵力对比,又应该怎么来打呢?
“钧座,我看我们不如还是避实就虚,先躲一躲,看看再说吧!”柳庆元建议着道。
徐海波却是紧锁着眉头,反问着他:“柳将军,你说躲,我们还能往哪里躲?”
“可以往山上树林里去躲!”柳庆元道,想了想,他又道:“再不然,我们还可以往泰国、或者寮国去!”
徐海波冷哼了一声,看了他一眼,道:“你以为人家泰国和寮国就欢迎你呀?他们的军队早就在边境地带严阵以待了!”
被徐海波如此一通反驳,柳庆元有些难堪起来,他有些不快,反问着徐海波:“徐军长,那你说我们怎么办?”
徐海波却没有回答。
那个报务员站在门口处,还在等着答复,在这个时候,他忍不住地催促着道:“钧座,高副军那里,正急着等我们的答复呢!”
李弥想了一下,命令着他道:“你让他们先按既定的方针作好警戒,回头我们会马上研究一个对策的!”
“是!”这个报务员答着,又急急地跑了出去。
徐海波在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地埋怨着道:“如果当初听我的,不拉我们的部队去打云南,先巩固这里,以我们一万的兵力对付十万的缅甸兵,或许还真得有可能一拼!可是如今……”他说到这里,已然没有了底气。
李弥看了他一眼,虽然心里不快,却也没有说出来。
柳庆元却有些不爱听了,反问着他道:“如果我们不打云南,那么老头子会给我们那么多的物资吗?”
徐海波没有回答,这当然是不言而喻的。
“好了,过去了的事,不要再没完没了的纠缠了!”李弥终于说出了口来,明里是在说柳庆元,实则骂的却是徐海波。
柳庆元的目光投到了张贤的身上来,脸上带着一丝难看的笑容来,对着他道:“张参谋长,你如今是新到,看看有什么好的意见呀?”
张贤愣了愣,露也了一脸的尴尬,摇了摇头,有些无可奈何地道:“我对这里的情况还一点儿不了解,真得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听到张贤如此一说,原本还有些期望的柳庆元,再一次哭丧起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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