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徐海波终于发出了最后的命令。
远远地,听着徐海波与吕奎安的一问一答,陈大兴与肖剑却是两样的心思,在陈大兴的心中,还是在佩服着徐海波,能在这种艰苦之中,至今还保留着十一师传统的军风军纪,还想着为民谋福,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大将之风。而对于肖剑来说,又何尝不是另一种钦佩呢?
“真没想到这个徐军长还是一个正人君子!”肖剑经不住地赞叹着。
陈大兴看了他一眼,这种话在他的耳朵里听来,却显得有些刺耳了,按肖剑的意思来讲,那知是不是一直认为在国军中的人都是坏人呢?实际上想一想,在解放军里已经呆了这么久,共产党的宣传本来就是这样,在老百姓的面前,把所有的国民党兵都形容成了洪水猛兽,是魔鬼,是邪恶!
龙泉寺前的战斗越发得激烈了起来,门口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具尸体,其中绝大部分是那些土匪,其间也有一些十四残兵的。只是此时这些土匪兵们在吕奎安的带领之下退入了龙泉寺,寺院前面是一个较为空旷的地方,毫无遮掩,倒是成了一个天然过渡带,并不是可以随意能够穿越的。那些在徐海波的指挥下还算是英勇的士兵们,只能依靠着地上尸体的阻挡,艰难地向门口挺进,然后再利用手榴弹投掷,希望能够打开一个缺口,冲进寺庙之中。但是,吕奎安也并非等死的人,虽然在指挥作战上不如徐海波许多,但是却也知道一些常识,在他退入寺庙之后,乘着刚才稍歇的那会儿功夫,也利用这些尸体,当作了沙袋,在庙门前筑起了一道防御阵墙,让徐海波的兵根本就无法靠近过来。
在僵持之中,徐海波忽然想到了救出自己的张贤与熊三娃来,这才发现这两个在自己掌握了部队之后,又悄然地不知了去向。此时也不能容他再多作思考,必须要尽快地把面前这些土匪先解决掉,他也想到了要从升东击西之计,从龙泉寺的正门展开佯攻,而派出一支部队绕过树林,从寺院后面的院墙翻入,循着他逃出来的路线从后面两面夹击。只是他的这个战术显然有些晚了,如果在他未攻击之前便如此进行,那么,这场战斗只怕早已经结束了。吕奎安也很聪明,在退进龙泉寺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徐海波是怎生逃脱出来的,所以已然派了人在这座寺院的三面院墙上布置了火力,这个寺庙不大,占地也不过两百多亩,用不了多少人就能够布置开了。所以,徐海波的声东击西之计并不成功,反而又丢失了一些兵力。
也就在徐海波焦急万分,眼见着这天色也即将暗下来,夜晚快要到来的时候,如果这天色真得黑了下来,那么,对于他们来说,是最不利的。这些土匪很可能会借着黑夜的掩护四散而去,毕竟对于这里的地形,土匪们要比他们清楚的得多,到时,他们反而可能会成为这些土匪们暗中盯视的猎物。
突然之间,从寺院的里面响起了枪声来,只见到在门口处重点防御的这些土匪兵纷纷转身,向着身后射击着,这对于徐海波来说,这真得千载难逢的一个机会,怎么可能会错过,大喝了一声,当先着举起枪冲了过来。果然,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在徐海波的亲自带领之下,这些残兵们有如疯狂的狼,凶猛异常地扑将了上来。因为遭到了两面的夹击,这些并没有打过大仗经验的土匪们马上惊慌了起来,尽管吕奎安拿着枪大声地吆喝威胁着,要求他们镇定下来,却已然无计于事了,这些土匪们纷纷抱着头向寺内鼠蹿着,毕竟外面的火力要比里面的火力猛烈得多。
吕奎安有些气急败坏了,一眼看到了冲将过来的徐海波,满腔的怒火无处渲泻,不由得举起了手中的手枪,对准冲上来的徐海波,虽然此时他可能无力扭转回颓势,但是死也在拉着这个徐大军长跟着他一起去。
徐海波冲到了寺庙的近前,抬头之时,正看到了吕奎安的枪对准着自己,此时四面无处可藏,便是他想要掩蔽也无可能,他知道吕奎安枪法之快,正在心惊之时,突然看到吕奎安的手蓦然一松,那把枪掉落在地,他再不犹豫,如一头猛狮一样扑将上去,一把便将吕奎安扑倒在地。这种近距离的肉身搏杀对于徐海波而言,已然没有什么玄念可讲的了,几乎没有费多少的劲,他便将吕奎安骑在了身下,而他的手下人也一拥而上,将吕奎安按倒在地,生擒活捉,到这个时候,徐海波才发现,原来吕奎安的右手受了伤,血汩汩地流出来,难怪他会如此轻松地将之擒获。
那些土匪们见到他们的特派员成了俘虏,再也没有抵抗的心思,离着围墙近的纷纷翻墙而出,向深山之中逃去,而那些受伤逃不了的,也都齐齐举起了手来,生怕再枉送了性命。
眼见着战斗已然接近了尾声,胜利只是随后到来的事了,徐海波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忽然想起了那个刚才打中吕奎安,救下自己的恩人,却见不到一个人,那枪响分明是从正对着这边的大雄宝殿那里传过来的,只是这个时候已然停止了,他有些奇怪,走到了大雄宝殿的面前来,却见到殿门外十几具土匪的尸体,而殿门却是紧闭着,他不由得推了推,那门闻丝未动,显然是有人在里面把门顶住了。他这才想起了那两个帮过自己的解放军。
“熊三娃,阿水,你们是不是在里面?”徐海波对着窗户向里面喊着。
“呵呵,老朋友,你果然还没有忘记我们!”大殿里传来了熊三娃爽朗的笑声。
“三娃,把门打开,我们见面来说话!”徐海波道。
熊三娃却道:“老徐呀,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徐海波不由得问着。
熊三娃没有答话,张贤却代为回答着:“为你好,如果你的手下看到这里面还有两个解放军,他们会怎么想?”
徐海波不由得愣了一下,他的反应却是非常之快,马上明白过来,整了整刚才自己与吕奎安搏斗时已然凌乱的军装,笑了一下,道:“你们两个也太多疑了,是不是害怕我会反噬一口,把你们两个抓了?呵呵,如果我有这种想法,就算是你们躲在这个大殿里,也逃不出我的手心!”
张贤却道:“既然我们能够在这些土匪的眼皮底下来去自如,就有办法也从你的眼皮之下溜走!”
徐海波又愣了一下,张贤说得不错,他也一直在奇怪着这两个人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这个寺庙的,除非他们是飞进来的,又或者这个庙里有一条秘密的通道通往外界,想到这里,他马上释然了起来,笑了笑道:“既然你们担心我会对你们不利,为什么还要帮助我?而且到这个时候,还不离开呢?”
对于第一个问题,张贤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来回答,干脆闭口不谈,直接地回答着他的第二个问题:“我们还没有走的原因,就是为了你和你的这些残兵!”
“为我们?”
“你以为你们已经脱离了险境了吗?”张贤反问着他。
“你这话怎么说?”
张贤稍稍沉默了一下,问道:“还是先前的话,你准备带着这些残兵怎么办?”
徐海波怔了一下,马上想到了这之前的谈话,不由得愣了愣,说实在话,张贤先前的告诫不无道理,只是要他化整为零,他又有些不甘心。
见到徐海波没有答话,张贤隔着窗户劝诫着:“其实你们最好的出路还是去向解放军投诚,这样无论是你还是你的这些残兵们,都会有一个不错的出路!”
徐海波沉默了良久,却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可能!”
“我知道你的顾虑,是不是因为手上沾了太多共产党的血,害怕他们报复?”张贤问着。
徐海波没有答话,显然是被张贤猜中了心事,实际上,张贤当初也是因为这种顾虑,才没有敢相信刘兴华的话,只是此时又有些后悔,可是已然是骑虎难下之态,既然是隐姓埋名,就只能埋名到底。
“共产党说了,不追究以往,只要向他们投诚,以前的事就会一笔勾销!”张贤告诉他。
“哼!”徐海波只是一声地冷笑:“他们这么说,也许现在可以做得到,但是谁能保证以后呢?”
张贤也默然了,以后的事的确谁也说不清楚,纵观历史上,改朝换代的时候,从来就是充满了无耻与血腥。
“我不会向共产党投降的!”徐海波已经坚定的决心:“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汉青!既然当初我选择了三民主义,就要为之奋斗终身!共产主义,那只是乌托帮,如果为了一个达不到的目标去奋斗,就是脱离现实,就像是太平天国那样,只会把国家带进灾难!”
张贤知道,徐海波心意以决,无法劝动,也不愿意再多费口舌了,当下对着他道:“既然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你放心吧,现在想想看,你的化整为零,这个办法的确是不错的,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会全军覆没,跑不出去一个!”徐海波也自信了起来。
张贤点了点头,同时告诉着他:“如果你已经决定,那么就要马上动作起来,我劝你现在就行动起来,马上趁夜离开这里,不要等天亮!”
徐海波想了一下,却是摇了摇头,对于他来说,趁夜离开龙泉寺,显然过于仓促了,这对于刚刚经历过战斗的这些残兵们来说,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就算是能走也走不了多远。当然,他也知道殿里面那两个人的好意,当下回应着道:“谢谢你的提醒,我相信那些逃走的土匪也不过那么几十个,已经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了,难道还会再跑来送死吗?”
张贤却是严肃了起来,再一次提醒着他:“土匪并不可怕,但是还有能够让你们这些残兵们土崩瓦解的力量!”
“你指得是哪个?彭家堡?还是田家寨?”
“都不是,是我们解放军!”
徐海波怔了一下,有些惊讶地道:“怎么?除了你们这几个人的小侦察队外,难道还有大批解放军进山了?”
张贤摇了摇头,老实地告诉他:“还没有,我只是奉劝你一下,听不听只全由你了!”说着,对着身边的熊三娃道:“我们走吧!”
熊三娃点了点头,两个人奔向了如来佛的莲座,他当先的按动了机关,莲座打开来,露出了一个洞口。
“等一等!”徐海波在外面喊着。
“你还有什么事?”熊三娃回头问着。
“阿水,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帮助我呢?”徐海波紧追着问道。
熊三娃看了看张贤,张贤却是摇了摇头,当先地钻进了莲台下的洞里,熊三娃也跟着钻进去,却已然听到了徐海波在外面放声在问着:“阿水,你是不是阿贤?是不是阿贤?我知道你就是阿贤!……”
“吱扭”地一声轻响,莲座下的洞合拢了来,大殿里一片得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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