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时间已经很晚了,众人也不敢多做耽搁,匆匆忙忙的为她上妆更衣,等到一切都收拾妥当时,城内百姓早已成群结队的守在街道两旁,翘首以盼了。
要绕街而行,冷烨今天也特意经过一番打扮,他身穿一袭降紫色的黑边金绣锦袍,上面绣着雅致竹叶的镂空花纹,衬的他越发清俊矜贵。
凌萧萧坐在轿中,透过薄薄的纱帐,看着骑马走在前面,那略显熟悉的背影,心中隐隐透着不安。
云国的百姓比她想像中的要热情多了,不断有称赞的话语传入凌萧萧耳中,大抵是说她长得很漂亮之类的。
随行的宫女侍卫听着都是心里美滋滋的,凌萧萧原本就生的美貌,早上一番捯饬下来,更是美的倾国倾城,惊艳到了一众人。
同样的,被夸赞的心里有些飘飘然的冷烨,也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凌萧萧。
而,就在此时,一支支利箭从天而降,嗖嗖的落在了轿子前方,生生的将冷烨和凌萧萧隔开。
侍卫们反应最快,早已团团围了上来,却因为人太多,一时也无法判断那箭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受到惊吓的宫女们则是喊成一片,围观的百姓也意识到了不对,可任谁也没想到,在云国都城内,竟然有人敢对大皇子下手。
凌萧萧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面,心中害怕之余,隐隐多了几分期许。
“是喜袋,看呐,是喜袋。”
“是啊,这箭头是磨平的,里面全是铜板啊!”
“……”
不知道是谁最先喊了一句,原本惊慌的百姓们都涌了上来,从地上捡起一支支利箭,将绑在箭上的红色喜袋摘了下来。
冷烨也已经穿过人群来到了轿子前,他看着一脸惊魂未定的凌萧萧,声音低沉的问着。
“可是吓到了?”
“还,还好。”凌萧萧抬头,望着他一脸的担忧,细细的眉尖皱了起来。
“王爷,是您安排的这些么?”
“当然不是。”冷烨脸色微冷,眸底聚满了寒气,他扭头看了眼还在轰抢喜袋的百姓们,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除了他,没人敢玩这么大的。”
他?是冷珏么?
凌萧萧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悬了起来,她刚想说能不能快点走出这条街时,就见冷烨脸色猛然一变,直直的朝她扑了过来。
凌萧萧被他抱着一起摔倒在轿侧,后背磕的生疼,她扭头之际才看清,她方才坐的地方,正直直的盯着五六支利箭。
而那上面并没有挂着红色的喜袋……
“这绕街之行怕是进行不下去了,本王这就带你离开此处。”冷烨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冷冷的说完后便拉着凌萧萧起身。
两人同乘一匹马,在侍卫的护送下,一路疾驰远去,身后是不明真相的欢呼声。
“大皇子英俊非凡,梁国公主貌若天仙,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是啊是啊,你们没看到大皇子方才有多宝贝那公主,一路抱着她上马呢!”
“也不知道是谁想的这么一出,这漫天的喜袋可真是好。”
一只只挂着喜袋的箭还在不停的从四周落下,不仅是百姓们,就连方才吓的吱哇乱叫的宫女们也在弯腰抢着沾喜气。
场面热闹非凡,谁也没有注意到公主方才坐到的轿子里,那几只箭的箭头并没有被磨平。
街道一旁,一家名为墨馆的店铺,二楼的窗口那里,站着一名白衣男子。
男子面色妖娆,一双桃花眼更是潋艳无双,他正慵懒倚在窗前,饶有兴味看着下面的热闹景像。
“少主,他们走了,要追么?”有白衣少年上前,在他耳边小声耳语着。
南宫谨转身走回桌前坐下,笑着摆了摆手:“不用,只不过和凌王打个招呼,今日并不是抢亲的好日子。”
少年一脸的汗颜,不抢亲您真刀真枪的上?要是让那位爷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闹呢。
南宫谨似是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转眼就冷了脸,一字一句的警告着那少年:“若让冷珏知道那几只箭是真的,仔细你们的脑袋。”
“少主,您既然这么怕冷爷知道,那干嘛还……万一凌王不去救人,那岂不是……”
望着少年一脸的担扰,南宫谨再次笑了起来:“这你就不懂了,那女人天生就是个惹事的主,怕是凌王再和她多处几日,要和他兄弟一样了,命都舍得给了她。”
话落,南宫谨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眼底闪烁着幽冷的光。
……
冷珏一早就被云皇借口喊进了宫,父子俩一年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就算是现在同坐一桌,冷珏的脸色也没有变过。
云皇似乎早已习惯了他的冷漠无视,自顾自的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笑声说着:“你那南宫山庄经营的再好,也不过是个江湖门派,你当真愿意一辈子屈居人下?”
“有哪个江湖门派敢接皇家的生意做?又有哪个江湖门派,会把杀人的买卖摆在明面上来?”
冷珏嘴角微扯,淡声说道:“您既瞧不上江湖门派,当初就不该去招惹他们,虽然是阵年旧账,可总要有人还的。”
“……”云皇。
他握着杯子的手指微微发僵,半响后才吐出一口浊气,声音隐隐透着无力:“你母妃的事,朕固然有错,可你也不该一直揪着不放?”
“朕已经许你出宫多年,南宫山庄也在你手上做大,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皇上怕不是在混肴视听?我当年离宫之时早已说明,我自愿放弃皇子身份,是你不许我改姓南宫,外公念你我父子一场,便让我保留了本姓不变。”
“如今,外公虽然已逝,可你要反悔,也得问过我愿不愿意?”
冷珏一字一句的说着,眼底丝毫没有妥协退让之意。
然而,云皇最喜欢的就是冷珏这一身的桀骜不驯,像极了他年轻的时候。
冷氏一族百年的基业终要交到年轻人手上,云皇看重冷珏,只因早年父子隔阂太重,他担心闹久了伤了父子情,便许他出宫厉练。
而这其中更关键的还是,后宫尔虞我诈堪比前朝,这世上若论哪里的手段最阴险毒辣,后宫妇人当属第一。
自冷珏的母妃南宫玉意外身亡后,云皇便意识到,冷珏在南宫山庄会比在皇宫里更安全。
他已经失去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断不能再让幼子蒙难。
这些,云皇不会讲,与他来说,年轻时的错失,是他这一生最不堪回首的失败,他又怎么会将伤口示于人前。
“你若执意要与朕对抗到底,便要好好想清楚,你失去的可能不止是皇权富贵,还有你一生的挚爱。”
拿凌萧萧来逼冷珏入局,是云皇万万不想的,可他却没有更好的办法,就目前为止,除了那女人,冷珏还未有软肋能让人拿捏得住的。
云皇内心的感慨,冷珏无从得知,他只觉得这一切太过无稽。
他起身,一双眸子冷冷的看向云皇:“呵,你用凌越逼迫威胁凌萧萧时,可有想过,母妃当年也如她一般被人逼到绝境,无路可走?”
“你口口声声说你一生最爱母妃,到头来还不是害她死于非命?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提挚爱,有什么脸面来要我继承你的皇位?”
在冷珏眼中,皇宫深院不过是他母妃一身的葬所,那般滔天的权势也不过是浮世云烟,并没有什么值得期许的。
“啪”的一声,云皇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的砸向冷珏,他看着碎在他脚边的瓷片,气的声音都在发抖。
“正是因为朕深爱你母妃,才想要将朕的全部都交给你。”
“冷珏,你若再这般不识好歹,就别怪朕手下无情。”
“我今日进宫,就是想告诉你,你的皇位我从未稀罕过,你若再逼我,小心连最后一个可继承你一切的儿子也没了。”
“你该知道,我若想杀他,一条理由足够,并不需要你再把凌萧萧扯进来。”
冷珏的眼神冷若寒霜,声音亦是冷冽至极,他说罢,便要转身离去,却听得云皇一阵放声大笑。
“混帐东西,你敢来朕面前说这一番话,不过是知道朕已经放了凌越,你想着朕手里没有了筹码,便无所顾忌了,是么?”
冷珏身形微顿,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好,好的很,你既然如此不开窃,朕便要好好的给你上上一课,也算是弥补朕这些年来对你的疏于管教。”
“你……”冷珏转身,满目的愤慨,他最讨厌的就是云皇这一脸的自以为是。
“记住朕的一句话,只有真正的强大,才有资格去爱,才能做成你想做的所有事。”
“你若不服,大可继续去抢去闹,朕倒是愿意和你打一个赌,就赌凌萧萧最后会选了谁?”
冷珏看着云皇,直觉他不过是在虚张声势,没了凌越做要胁,凌萧萧就再无牵挂,定不会受她摆布。
可,云皇一脸的笃定,冷珏却看不透他还有什么王牌在手?
“怎么样?你敢接朕这个赌约么?”云皇一双浑浊又凌厉的双眸看向冷珏,眸底铺满幽冷的光。
呵,凌萧萧那女人不是喜欢和他打赌么?那就让他来好好的赌一局,看看最终谁能大获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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