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明天招标会的竞标公司名单”,办公室内,彭卫东递给林知远1份资料,“你之前参加过这种招标会吗?”
林知远接过名单,摇了摇头,“没有”。
彭卫东内心窃喜,“那有些事情我跟你说1下,这也是县里主要领导的意思。现在,按照工程项目管理规定,所有的项目工程都需要通过招标会的方式进行”,他抬头看了1眼林知远,“但是其实里面,还是有1点讲究的”。
林知远皱了皱眉头,心里1紧,有些疑惑,这彭卫东,不会又想搞什么违反规定的动作吧。
只见彭卫东也盯着他,继续说道,“1般而言,咱们县里的项目,在招标过程中,还是会比较倾向于选择咱们本县的公司,这个不用我多解释,你应该也能理解吧?”
林知远1愣,随后笑了笑,“书记,我知道什么意思了”。
从彭卫东办公室出来,林知远长舒了口气。
原本他还因为不知道彭卫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有些忐忑,但得知只是让他在招标的过程中倾向于选择本县的公司后,便放下心来了。
这个事情,不用彭卫东说,林知远也心里有数,毕竟选择本县的公司,多多少少能够促进1下经济发展。
回到办公室,他简单翻阅了1下这些公司的情况,发现每1家公司的简介,都大同小异,没有哪家特别突出。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是1个陌生号码。
接起来后,电话那边的声音,却十分熟悉。
“知远侄子,打扰到你工作了吧?”
停顿了几秒,林知远这才辨认出,这是曾海的父亲,曾观生的声音。
“曾伯伯,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您给我打电话,无论什么时候,都算不上打扰!”
曾观生发出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不愧是这么年轻就能走上领导岗位的人啊,曾海和你相比,可真是差远了!怎么样,最近还好么?”
林知远和他简单寒暄了几句后,心里不禁开始疑惑,这个曾伯伯打电话过来,不会就是单纯为了和自己闲聊的吧。
就在这时,曾观生说起了他这次打电话的来意。
“知远,听说你所在的这个叫什么潭前的乡镇,是马上要建设旅游度假村了吧,这几天会对项目的建筑施工方进行招标?”
林知远微微1愣,心里大概猜到了他接下来想说什么。
“是的,曾伯伯,你是怎么知道的?”
曾观生笑了笑,“我1个老朋友,很多年前就开了家建筑公司,叫作正泰建筑工程有限公司,总部在昌阳,但是全省各地,都有业务,特别是近两年,在你们东源县,可是发展得很好啊。知道小海和你的关系后,他就托我来跟你说1声,招标会上,你可要特别照顾1下。其实啊,我当时就告诉他,凭借他们公司的实力,根本就不需要打招呼,可他却说,现在小县城地方保护主义很严重,他们公司这个行业龙头,很可能会斗不过当地1些地头蛇的”。
林知远有些无奈,“曾伯伯,现在工程项目招标,都已经很规范了,根本不需要所谓的打招呼,如果公司有实力的话,1定能够竞标成功的”。
虽说心里清楚,曾观生这个话并没有错,但林知远却还是委婉拒绝。更重要的是,林知远并没有撒谎,在招标过程中,很多时候确实会对本地的公司优先考虑,可却不是1定考虑,还要综合比较这些公司的项目承包价格以及规模实力。
“我知道,我知道。主要是我这个老朋友啊,非缠着我跟你说1声,没事,知远,在不影响招标公平的情况下,你能照顾就照顾1下。对了,昨天我们和老沈也在1起吃饭呢,这个沈厅长,可是还记得你,并且对你印象很好呢,哈哈哈哈!你什么时候回昌阳了,咱们在1起聚1聚,到时候,不让你喝酒了,怎么样?”
林知远内心轻叹1口气,知道曾观生这是在搬出沈厅长来点自己,上次他帮了自己的忙,若是这次林知远不帮忙,可就说不过去了。
“哈哈哈,曾伯伯,等我回昌阳了,我1定专程来拜访你”。
“好,好,那这个事情,你就多费心了!”
挂断电话,林知远整个人都不好了,坐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在工作上,他可以1丝不苟,严格按照规定来,但在人情上,他却很多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这其中,可牵扯到太多千丝万缕的关系了。
要是这次,曾观生说的这家正泰建筑工程有限公司没有中标,那曾观生在他这个朋友面前,就会不好意思,若是他识大体,或许事情就能过去,可若是他不懂得体谅林知远,因为这个对林知远有看法了,那以后,林知远和曾海的相处,都会变得尴尬。
正当他还在苦恼之时,章天硕敲门走了进来。
“乡长,这都快下班1个多点儿了,我在食堂吃完了饭都没有见你过来,所以来看看”。
章天硕面露关心。
林知远这才意识到,此时已经6点多快7点了。
“我让食堂给你留了饭菜,你抓紧过去吧!”
不得不说,章天硕真的是个做秘书的好苗子,什么事情都面面俱到,让领导不需要操1点心。
在食堂吃完饭后,林知远打算去散步,走了1会儿,感觉自己1个散步挺闷的,便想着叫上章天硕1起。
可章天硕却告诉他,自己已经离开乡里,回县城了。
“乡长,不好意思啊,我跟我那个同学,谢羽滨,约了1下,就水南村那栋别墅的主人,今天正好他有时间,我想去跟他聊1下,看看能不能有些进展”。
林知远听后,点了点头,“那辛苦你了!”
挂断电话,林知远走在乡间的小道上,4处张望。乡里附近务工的男人们几乎也都下班了,开着摩托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轮胎与地面摩擦,卷起1阵又1阵的灰尘,最后在时间的撮合下,又尘埃落定,1切回归平静。
看到这景象,林知远原本还有些郁闷的内心,瞬间豁然开朗。
人生就像这些灰尘,总是1波未平1波又起,但最后的归宿,都是尘埃落定。就像明天的招标会,就像不久就要落地的飞剑潭项目,过程总会是曲折的,但前途,永远都会是光明的。只要自己顺从己心,那就能问心无愧。
此时,夕阳被远处的山体遮掩住,只留下些许的残光,血红色的晚霞洒在大地,风景这边独好。他拿出手机,拍了1张照片,发给了余岫冉,“看见了美景,忍不住和你分享”。
另1边,县城里的夜宵店内。
章天硕刚勾选好菜单递给服务员时,就看见谢羽滨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靠,兄弟你不会吸毒了吧?怎么几个月没有见,就瘦成这个样子了?”
谢羽滨穿着1件纯白色的t恤,淡蓝色的短裤,皮肤黝黑,身材高大却消瘦,看起来似乎得了什么病的样子,跟之前高大帅气的阳光大男孩,简直判若两人。
他没有说话,而是径直坐下,想了想,又起身到门口的冰柜里面,拿了两瓶啤酒。
“累,这几个月,太累了”。
章天硕有些心疼地看着他,“做什么去了,这么辛苦?”
“我爸失踪的事情,有了1点进展”。
谢羽滨自顾地到了1杯啤酒,1饮而尽。
章天硕十分惊讶,“你之前不是说,鹏城警方跟咱们东源这边的警方,都已经认定了失踪,没有再进行调查了么?你从哪里知道的有进展了?”
谢羽滨抬头看了章天硕1眼,“我自己在查”。
“你自己在查?”章天硕忍不住有些惊呼,但看到旁边有人转头望向自己后,他又压低了声音,“你自己怎么查?”
谢羽滨刚准备张口,但想了想,发现这个事情1时半会儿讲不清楚,“我肯定有我的办法,你等着吧,过不了多久,可能就会有结果了,里面可能存在着个大阴谋”。
“大阴谋?”章天硕越听越离奇,似乎有1种身处电影中的感觉,但是以他对谢羽滨的了解,他说的,肯定是实话,更何况,他也不会拿自己失踪的父亲开玩笑啊。
见服务员端了1盘羊肉串上来,谢羽滨1边点头,1边开吃,接连着吃了好几串后,他抬头瞥了章天硕1眼,“我爸应该不是失踪了,而是死了”。
听到这话,章天硕倒不是特别惊讶,因为在当前科技如此发达的时代,1个大活人好几年都找不到踪影,那要么就是他自己躲起来了,要么就是已经不在了。
“是被人杀死的,并且对于凶手是谁,我也已经有方向了”。
这时,章天硕才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我总有1天,会让真相水落石出的,你就等着吧!”
说完,谢羽滨又讲杯子里的啤酒1饮而尽,章天硕看到,他的眼角竟有1丝湿润,想必是这段时间,过得太辛苦了,又或者是因为这个执念,终于能够迎来结果了。
章天硕没有说话,而是也往自己的酒杯里面倒满了酒,端起来和谢羽滨轻轻碰了下。
“对了,你今天约我,有什么事啊?”
喝完杯中酒,谢羽滨抬头看向章天硕。
“关于飞剑潭项目的事情,你们家那栋别墅,不是在要被征收的范围内么,正好我最近又接了个新的差事,给我们乡长当联络员,知道咱俩的关系后,我们乡长就托我来了解1下,你们为啥不愿意搬”。
章天硕并没有如实说这是自己主动要求来的,而是说成了领导交办的事情。
“天马文旅集团,之前是我爸的,辛明亮那小子,还是我爸的马仔呢!其实,开发飞剑潭,最开始是我爸想出来的,我们家在潭脚下生活了这么多年,对那儿是有真感情。可当我爸失踪后,辛明亮不仅接管了天马文旅,还跑来开发飞剑潭,完全把我爸对他的知遇之恩抛在脑后。这几年,因为我爸的失踪,我妈的精神状态和身体1直不好,他都从来没有看望过。我们不搬,不是给你们政府使绊子,而是想要让他吃瘪”。
听到谢羽滨把话说得这么直接,章天硕来之前准备好的1肚子说辞,1句都没有说出口。
“好吧,那我回去把情况跟我们乡长汇报1下”。
谢羽滨点点头,连喝了几杯啤酒,他的脸上就开始泛红,“我们潭前新来的这个乡长,听说很年轻?3十出头?”
章天硕答道,“对,人家可是省委选调生,水平很高。并且经过我这几天的接触,发现他为人也很正直,跟其他的领导,好像有点不1样的气质”。
“什么气质?”
章天硕歪着脑袋想了许久,“我也说不上来,用格格不入形容吧,又显得有点贬义,难道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听到这话,谢羽滨扑哧1下就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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