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尉文龙依旧是缓缓地说着:
“无聊啊。中国有4527.49万高中生,已经统计的高中有31255所。每次想到我不过是四千五百万之一,每秒钟都有上千上万个人跟我说着相似的话,做着相同的事,坐在教室里听着教师讲课或是看着窗外。我就很无聊。”
“难怪你每天上课都在睡觉。”我眯起眼,淡淡地说道。“因为无聊?”
“对。很无聊。”尉文龙用懒洋洋的声音说道,“我本来以为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也就这样了。以我的能力,19岁读完高中,23岁读完大学,26岁读完研究生,国企和政府我没有背景进不去,去了最多混到处长级,厅长级希望不大。进事业单位当个白领或是高等技术人员是我的选择,最后不过是在30岁左右找个不算漂亮也不算丑的女人结婚生子,在45岁左右送走父母,最后像个普通人那样过完一生。”
尉文龙像是感慨似的说着,“所以,我觉得……很无聊。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像是别人给你写好了的剧本似的,一点新鲜感……也没有。”
我静静地等待着尉文龙说下去,我知道他话还没有说完。
没想到这个向来都寡言少语的家伙,打开话闸子后,居然能够说这么多。
“让我觉得有趣点的是寒假的银乐迪案件,还有张雨婷突然喜欢上你这两件事。而两件事的契合点就是你,王一生。”
听到尉文龙这么说,我笑了。
“你对我感兴趣?”
“对你的能力感兴趣。”尉文龙拧干了抹布看着我说道,“在整个班上,只有你,我觉得是能够平等说话的人。其他人都不够格。差太远。”
我的眼皮抽跳了一下。尉文龙……好像没有中我的勾魂术,是失败了吗?这么说,他现在说的话,应该都是他的肺腑之言才对。
“这么说,知道了我有操控人的能力的人,只有你一个人吧?”
“我不会告诉别人。”尉文龙淡淡地说道,“我只是对你的能力感兴趣。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像你这种能够操控别人的催眠术,只有电影里才有。现在我确认了,的确是很新奇。想问问你怎么得到的?”
听到尉文龙的话,我深深吸了口气,眯着眼笑着说道:
“怎么得到你不用关心,我只能告诉,这本事,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会。”
我的这句话意思很明白了。
我就是告诉尉文龙,如果你想要得到和我一样的能力的话,那是不可能的。
“我懂了。”尉文龙明白了我的意思,点了下头。
我斜着眼看着尉文龙的侧脸说道:“现在你已经明白了我的能力。我想问问你,你到底想揭发我,好是做一个旁观者,还是……参与者?”
“如果可能,我想做一个参与者。”尉文龙淡淡地说道,“因为那样会很有趣。”说着,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是吗。”听到这话,我长长地松了口气,“其实我觉得如果你是个侦探的话,我一点也不会觉得惊讶。甚至可能会很头痛呢。说不定一不小心就被你给抓住了。”
“可是,在中国,侦探是不合法的。要是这种职业存在于中国,不知道多少阴暗事会被抖出来,那可是会触动不少潜伏在黑暗里的上层人士的神经末梢呢。”尉文龙自嘲地一笑,然后缓缓说道,
“这个社会是一个充满怨气的社会。开着QQ的觊觎开着宝来的,开着宝来的觊觎开着宝马的,开着宝马的觊觎开车劳斯莱斯的。小官欺负下层,又被上层欺负,上层被顶层欺负,顶层被尖层欺负。每个人的心中都有怨气,从普通民众到商界官场,无处不是。”
“如果我在国外,我会考虑做一名侦探。那肯定会有趣很多。”尉文龙笑道。
“以你的能力,出国不难。”我说道。
“我看黄皮肤黑眼睛说着一口汉语的人更顺眼一些。”尉文龙淡淡地说道。
尉文龙的每句话让我觉得非常有见地,果然不是一个普通人。
我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对,一个碗。当下的社会就是一个倒扣着的碗,下宽上窄。但这样的社会是畸形的。最理想的状态就是把这口碗给翻转过来。”
“你能做得到?”尉文龙斜着眼看着我。
“不是我能做得到。而是我有这个能力做到。”我同样斜着眼,看着尉文龙。
我们两个人的目光,就这样在在空中对接了。
尉文龙眯起了眼。我看到他那棕色的眼瞳中又光芒一闪而过。
“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步步来吧。我”说完,尉文龙拧干了所有的抹布,缓缓地走出了男厕所,只不过,出门的时候,他摘下了头上的兜帽。
看着尉文龙走远的清瘦背影,我缓缓地松了口气。
尉文龙最后那句话的意思是,想要平天下,得先从最基本的修养和学业开始。
这和我当初对狐仙所说的话,如出一撤。
要攻一国,先掠一城。先攻一城,先夺一户。
再长的路也要从最小的步子开始走起。
尉文龙,是一个有学问,有大智慧的人。
看着尉文龙消失在厕所门口的背影,我拧动着白衬衫,心里忖度着。这样的人,要不就应该除去,要不就应该拉拢,为我所用,成为我的朋友。
白色的衬衣已经洗净,上面的污渍已经洗的干干净净,焕然一新。
就像今天这番话在我心里留下的阴影。
杀了烟烟的,不是张岳四人,不是张国华,甚至不是李天宇或者李玉江。
而是这个社会中存在的黑暗和腐朽。
所以,我一直都很清楚,我真正该做的事,其实和洗去衬衣的污渍,是一样的道理。
我提着干结的白衬衣走出了男厕所,刚到门口,我就看到张雨婷正喜滋滋地看着我。而在张雨婷的后方,还有不少的其他班级学生正远远地望着。
“一生,你洗了好久啊!你可出来了!”张雨婷看到我出来,喜不自胜地上前来,想要冲到我的怀里来。
看到张雨婷靠近,我急忙退后了两步退回到男厕所里。刚才和尉文龙的对话太深入,差点把她给忘了。
“一生,我等了你好久啊。”张雨婷撒娇似的喊叫着,一对晶亮的眼睛痴迷似的看着我。
“五米。”我看着张雨婷,竖起了手掌。
“不要这样嘛,一生,我这么爱你,你让我跟你在一起好不好啊?我们去吃西餐,去看电影,开房也行啊。我出钱!”张雨婷柔柔媚媚地说着,那甜腻腻的语气,听得我倒咽口水。
“五米。不然我不会再理你。”我加重了语气,看着张雨婷说道。
“不要嘛,一生,我求求你啦~~就让我和亲近一点嘛。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我爱你,我爱死你了。一眼不看到你我都难受。”
“五米。”我看着张雨婷,说了最后一次。
张雨婷撅了撅嘴,只好退开了五米,没敢再靠近我。而我也是提着衣服朝着教室走去。
可是,才刚走到半路,我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给拦住了。
我定睛一看,果然是史兵。
“怎么?”我看着史兵,皱起了眉问道。
“王一生,你过来。”史兵面色冰冷,他二话不说,伸手掐住了我的胳膊,就要拉我走。显然是想把我拉到角落里去“谈一谈”。
“过来干什么?”我冷冷地看着史兵,双脚发力,僵在原地,硬是没有被他给拉动。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史兵把我拉去想做什么。
“我让你过来你听没听见?”看到我硬是不肯被他拉动,史兵的眼睛瞪大了几分,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
“史兵你干什么啊?谁让你碰一生了!?”史兵还没有机会拉我走,张雨婷就愤愤不平地走了上来对他吼了起来,“放开他!”说着,就冲了上来掰开了史兵抓在我胳膊上的手。
一看到张雨婷,史兵顿时就没了办法了。
史兵沉着脸道:“婷婷,我找王一生有话说。”
张雨婷勾了勾鼻子怒道:“有话说?你一脸臭烘烘的样子,谁不知道你想对一生下手?你给我滚开,不准你碰一生一下,听到没?”
史兵一听,咬紧了牙道:“婷婷,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跟王一生到底是什么时候好上的,该不会是他刚才喊了一句让你爱上他你就真爱上了吧?”
“对,我就是那样爱上他了不行么?”张雨婷用双手推开史兵,叫嚣着,“难道你不让我喜欢他,爱他?你跟我又没关系,你又不是我妈,你管我啊!死远点,恶心的家伙!”
“***你个婊子!”听到张雨婷的话史兵真的是忍不住了,满脸的暴怒,猛地抬起手就想对着张雨婷扇下去。
“打啊?你敢打我,你打我我就告诉曹宇,让他带人废了你信不信!”张雨婷也不是一个好说话的女人,看到史兵想打自己,顿时叫嚷了起来,像一头发飙的母狮子。
听到曹宇这个名字,史兵脸色又僵硬了,抬起来的手顿时软了几分。但是看得出来他的眼神还是闪烁不定着。
“妈的,妈的!!”史兵狠狠地在半空中挥了几下拳头,最终还是没敢打下去,他的目光突然落到了我的脸上,冲着我怒吼道,“王一生,你***有种,我的女人你也敢抢。我要你死得难看。反正你上课跟我做一块,我看你逃得到哪里去!”
说完这话,史兵转身就离去,大步流星,气势汹汹。
走了几步,史兵却又突然停下了步子,扭头对我喊道:
“王一生,你敢和张雨婷在一起,就是和整个学校的男人作对,我看你凭什么本事敢让她做你的女人!”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我看着史兵转身离去的背影,却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头上。和半个学校的男人作对?这当然是极度夸张了的。虽然张雨婷算是学校的校花,但是也不可能每个男人都会对她有意思。史兵这话明显是威吓我的。
只不过,我没放在心上,周围围观的学生倒是起哄了起来,一个个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我,不少人还用不知道是艳羡还是嫉妒的目光盯着我,有这样目光的大多是男生。
刚才张雨婷维护我的一幕他们看得真真切切,我知道那一幕肯定在那些人的心里头划下了一道痕迹。
“他就是张雨婷的新男朋友?”
“怎么以前没见过?”
“他叫王一生。是谁啊。怎么没听说过?哪个班的?”
“他跟史兵是同桌?”
“……”
总之差不多就是这些话吧。大部分是凑热闹的,也有一些是知道些内幕和小道消息的,不过我也没有放在眼里。因为我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交集,而事实上,我对张雨婷也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情感。
我对张雨婷使用勾魂术,纯粹是对她和史兵的报复。对她那拜金主义的性格的报复。还有对史兵那以钱来衡量
因为她出口中伤我的报复。
当然,我知道真正引起今天事件的操盘手是尉文龙。但是他,我只能拉拢,却不能动。
大扫除是在下午最后一节课进行的,所以大扫除以后,一部分的学生都已经放晚学回家或者去食堂吃饭了。尉文龙也是。
在我的心里,有一件事一直没有弄明白。那就是刚才在男厕所时,我对尉文龙使用勾魂术,为什么失败了?是因为水面的反光强度不够强烈么?
这么一个细节,一直在我的心头萦绕不散。
但是我的心里,却是隐隐地想到了一个可能的原因。
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趁着大扫除结束后的放课时间,独自一人来到了操场上——说是独自一人其实并不正确,因为张雨婷像是一条尾巴似的死死地跟在我的身后面,无论我走到哪里,她都会跟着我,让我很是无语。只不过,现在史兵要对我下手,有张雨婷在,我也多了一块盾牌,史兵不管怎么样也不敢对付我。
我的实验非常简单,那就是我趁着体训队的学生在操场上训练跑步时,有意无意地走在了他们的前面十米处,然后,顺手把口袋里的一张100远人民币丢在了跑道上,好让后面走上来的运动员能够看到。
在地上丢下了100远后,我就装模作样地走出了五米远,然后,在五米开外的地方偷偷地打量着我丢了钱的地方。
果不其然,没一会后,后方的一位体训运动员跑了上来,他看到了我掉在地上的钱,转身就要捡起。
就在他弯下腰的那一瞬间,我突然对他喊了一声。
“喂!”
听到我的喊声,那名弯腰到了一半的体训运动员顿时一愣,然后转过了脸来。
看到转过脸来的体训运动员的脸,我立刻盯住了他的眼睛,然后施展了勾魂术,对他喊道:
“把地上的钱捡起来自己私藏!”
听到我的命令,那名体训运动员一愣,然后二话不说就转头捡起了地上的人民币塞到了自己的运动裤口袋里。
看到体训运动员这么做了,我知道我的实验已经成功了一半。
于是我走上前,走到了运动员的面前,再次盯着他的眼睛,施展了勾魂术,道:
“把你捡到的钱交给我。”
“是。”
听到我的命令,体训运动员的眼神顿时变得呆滞起来,他二话不说,就把刚才捡到的钱原封不动地交给了我。
我看了体训运动员一眼,然后接过了他递给我的钱。心里却是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我懂了。
我忍不住在心里笑了起来。
难怪我刚才对尉文龙的勾魂术没有用。原来是这么回事。
没想到勾魂术还有这么一个BUG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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