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公子的离开,像是打开了泄洪闸。
在他身后,是数个衣着光鲜,一眼便可知富贵不凡的男人陆续而出,由家奴护着踏过血路。
站在两侧的人们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不敢越雷池一步。
姜游一双眼睛涨得通红,他突然一步迈出,啪的一声踏了上去。
人群中有眼睛望向他。
姜游不管不顾一步步向外走。
眼看道路尽头便是绿色的林子和蓝色的天,他便突觉背后一轻。
一只大手突然将他背上的桑儿拎起。
“娘的!给我让开!”
一声粗粝的大喝声响起,姜游回头,惊恐地看到,一个肥肉横生的胖子。
一身赤色长袍,很是扎眼,此时就如同一堵锦缎高墙完全堵住了他身后的路。
还在昏睡的桑儿,如同一个布娃娃般任由那胖子拎在半空,时不时地甩上两下。
那胖子见姜游呆愣愣的,哪里还有耐心,下一刻便是一个大力将手中的孩子扔向一边。
“不要!”
姜游目眦欲裂,大脑比双眼先一步看到,小小的软团子将会被石壁撞断骨头,鲜血淋漓。
就在他以为桑儿就要这样死掉了的时候,一个红色的身影突然从人群后窜出。
她纵身跃出一把抱住了那孩子,用自己的身体做了肉垫,猛地砸到石壁上。
薄纱外衫根本起不到任何防护的作用,姜晚只觉得自己的肩背一定被磨出了数道血痕,火辣辣的痛。
脚下刚站稳,她来不及呼痛,就先一步感觉到自己怀里的小团子烫得像个火炉。
“怎么烧成这样!”
姜晚一边从布包往外掏水和退烧药,一边看向那胖子,不由得笑了,“还真是冤家路窄,晏珩,杀了他。”
话音刚落,那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胖子脖子骤然一百八十度旋转,扭向了身后。
他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到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像他明明在泡汤,还没反应过来水面怎么突然冒出两个人的时候,就被打晕了一样。
晏珩一把捞起姜游,走到了姜晚身边,下意识去看她的背部,“如何?可有伤到?”
姜晚将退烧药给桑儿灌了下去,看着孩子通红的小脸,摇头,“我没事儿,就是这孩子是不是发烧的频率太高了。”
他们一路躲避浓烟逃到这洞口处,就看到围堵在洞口处的人群,以及姜游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
姜晚走得快了晏珩一个身位,看到桑儿被甩出来,下意识就扑了上来。
也亏得她反应迅速,不然这孩子怕是真的要完。
想到什么又伸手去摸了摸姜游的额头。
感觉汗津津的才安心的吐出一口气来。
“小游,可有伤到其他处?”
姜游的脸上还有被殴打时留下的擦伤和淤青,好在四肢健全,只是不知是否有内伤。
姜游有些呆愣,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真的遇到了姐姐。
见姜游的目光落在鲜红的纱衣上,姜晚揉了揉他的头发,“迷惑人用的,出去就换了。”
看到姜晚的笑,姜游那慢慢退去红丝的双眼又一次红了。
被抓,被打,被关在石洞之中,他都没有哭,可是在看到姜晚的时候,圆圆的眼中滚出汹涌的泪。
将脸上的黑灰冲出一道缺口。
姜晚心中暗暗叹一口气,将姜游拉过来,一同抱在了怀里。
桑儿似是被姜游的情绪感染,慢慢睁开了眼。
当眼前出现姜晚模糊的影子时,他喃喃出声,“娘亲……”
言闭又睡了过去。
姜晚以为他癔症了,赶忙让晏珩开路,他们得离开。
因为有晏珩的加入,门口的山匪再不成气候。
人群蜂拥而出,在密林中发出一声声畅快的惊呼和大笑,最后四散逃离。
姜晚抱着桑儿,晏珩背着姜游,四人走入密林。
她还记得被他们打晕绑在树上的马六,想着若是他还没被山里的野物咬死干脆一块带走,看看能不能多问出关于这地鸣山庄的其他情况。
可是走过去除了一条断掉的麻绳,哪里还有马六的影子。
“早知道,就该卸他一条腿。省得跑这么快。”姜晚有些咬牙切齿。
晏珩安慰道:“孩子已经找到,留他也无用。”
又道,“到前面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吧,小游状态不太对。”
晏珩能感受到背上孩子越发颓靡,身体也滚烫起来。
姜晚闻言走近晏珩腾出一只手来试了试姜游的额温,果然滚烫一片。
这孩子怕是撑得久了,终于坚持不住了。
四个人找了处相对隐蔽的林子休息,将两个孩子放到相对平坦的位置后,晏珩就将手指搭在了姜游的脉搏上。
姜晚这才想起来,这家伙是懂药理的。
“怎么样?”见他将手移开,姜晚急切地问道。
晏珩没有说话,轻轻扯开了姜游的衣衫。
男孩清瘦的身体露出了出来,那原本显露肋骨的小小身板上,此时瘀伤破皮一片连着一片。
姜晚看到,只觉得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掉下几颗泪来。
“一群浑蛋,连个孩子都打!”
姜晚一直对两个孩子被人贩子拐走持相对乐观的态度,在她的逻辑里人贩子既然抢孩子是为了卖钱,那在卖出去之前怎么也会保持商品的完整性,美观度,最起码不会去伤害孩子。
可眼下呢?看着姜游身上的瘀伤,她突然有种要端了那人贩子老巢的冲动。
“只是皮外伤,并未伤及骨头和肺腑。”晏珩将他的衣服轻轻遮拢,又去看桑儿的。
还好,许是年纪太小,桑儿身上除了几处磕碰来的青紫,并不见殴打的痕迹。
“先帮小游退烧吧,你身上可有药?”
晏珩已经察觉到桑儿的热度正在退却,显然姜晚是做了什么的。
见姜晚从布包中摸出水囊,又摸出一个小杯子倒水他就知道她的确有药。
心中更是对那袋中乾坤好奇起来。
给姜游喂了退烧药,姜晚又用碘酒帮他清理了伤口才有些恹恹地问晏珩,“桑儿的身体也太弱了,这三天两头的发烧可不是什么好事儿。等闲下来得督促他锻炼下身体了,不然这一路逃荒北上怕是吃不消。”
“而且,我的药没多少,禁不住他这么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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