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见孙氏出来,抬头就看到了这一幕,一下子有些慌。
“干什么呢!要哭回自个儿屋哭去!晦气!”
郭氏最看不得儿媳妇儿这个模样,一时也有些恼了。
孙氏却不管不顾地走到姜晚身前,“晚娘,你告诉嫂子,你喝了尤婆子的神水复活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你告诉嫂子!”
姜晚有些愣怔,赶忙从凳子上站起来,又回头去看郭氏。
“哎,这当娘的是魔怔了。”郭氏起身,拍了拍围裙上的豆荚屑,一脸的无奈。
“桑儿刚过了秋就病倒了,开始只是烧,后来就吃不下东西了,看了不少大夫也不顶用。这人啊,一吃不了东西就不行了。”
姜晚没想到孩子已经病得这样严重,一时不知如何安慰。
郭氏又说:“你嫂子听说你被尤婆子的法子唤醒了,心里有了盼头就跑到那神婆那里买了一碗神水回来。”
“那神水是什么东西?别人不知道,我可清楚得很,那就是糊弄人的!我没让桑儿喝,你嫂子跟我置气呢!”
郭氏说着看了一眼被孙氏扫到一边的碎陶碗。
心中也是难过得紧,桑儿是自己唯一的孙子,也是大儿子第一个孩子。
可是孩子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要是只一碗童子尿加一张纸符就能治好,那这天下哪里还会有夭折的孩子?
她不信,可管不了儿媳妇病急乱投医。
姜晚拧眉,对满眼期冀的孙氏说:
“嫂子,我没喝什么神水,沈氏要灌我被姜游打翻了,而且那东西就是一碗黄汤,喝了只会让孩子难受,甚至感染其他病症,不能治病的。”
孙氏听了这话,眼中的期冀瞬间变成一片死灰。
在姜晚的坚持下,她见到了躺在小木床上的男童。
三岁的孩子,却瘦得和两岁多的娃娃一样。
皮肤苍白无色,双眼紧闭,下眼圈青黑一片,若不是胸腹还在起伏,她甚至都会以为这孩子已经去了。
摸了摸孩子的额头,不烫。
姜晚不是医生,虽然打小就开始帮着院长照顾院里的小崽子们,但也不过是感冒了吃个感冒药,发烧了吃个退烧药之类的。
古代的医疗条件落后,这偏远的边关地区更是如此,而且听郭婶子的意思,怕是已经到了药石无灵的地步。
也难怪孙氏会将希望都寄托在神鬼之事上。
叹了口气,姜晚从郭氏手中接过长命锁,放到了孙氏手中。
“我不懂医,也没孩子,帮不了你什么。这长命锁上写着的是富贵长寿,嫂子拿着给桑儿带上。”
孙氏犹豫地看了眼郭氏,郭氏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儿媳妇为了孩子已经魔怔了,她虽然不信“神水”可姜晚起死回生的事儿却不假,这种神啊鬼啊的事情又没人能说得明白,让孩子带着这锁子,心里有个盼头也好。
孙氏含泪点头,双手捧着那锁子,就像是捧着保命的良药。
姜晚随着郭氏离开屋子。
站在被收拾得整齐干净的院子里,抿了抿嘴,“那尤婆子虽然被传得神乎其神,而我也的确被沈氏叫醒了。可婶子信我,我更倾向这只是巧合。”
“若是可以,婶子还是和嫂子商量着,带着孩子去大些的医馆瞧瞧,这银锁也能当个诊金。”
郭氏是个拎得清的,她点了点头,“我明白,倒是让你破费了,这样家里还有些红薯我让你二哥给你挖去。”
说完也不顾姜晚阻拦,就开始给她收拾东西。
最终,除了姜游的衣服她还得了一块粗麻土布,以及半碗白米和六个鸡蛋一筐红薯。
再回来时,沈氏和她的儿子儿媳已经不在了,小院子空空荡荡,姜游还没有回来。
将东西放好,姜晚就钻进了灶房开始忙活。
虽说是灶房,但自从姜父离开后这里就再没有开过火。
好在常用的厨具都还在,简单收拾擦洗一下便能用。
提一桶水,将灶台和破了口的陶碗、陶罐一并洗了,就开始忙着做饭。
空间里也多是生食,粮油居多。
她也没敢拿太多东西出来,一小袋大米,一碟食盐,和一些杂七杂八的调味品。
考虑了下,姜晚从厨房角落摸出一个陶罐,收拾干净后将大米倒出半袋,又将剩下的收了回去。
哎……穷是原罪啊。
……
姜家大房的院子建在村子中心的位置,土坯院墙内是三间青砖瓦房。
两侧还建了灶房、牲口房、杂物间等配房。
如此配置,也算得上村里比较富裕的人家了。
堂屋内,姜峰听完沈氏的叙述后,烦躁地敲了敲手中的烟锅,觉得自己这张老脸无处安放,都说娶妻不贤祸三代,他这儿子的脑子简直就是沈氏复刻出来的。
然而脑子随了,这体型却半点都没随到。
竟然让一个黄毛丫头给打得站不起来,简直丢人丢到家了。
他并不信沈氏所说的恶鬼附体,反而觉得是自己这大儿子太窝囊了些。
所以无论沈氏如何在那里狰狞谩骂,都只是让他更添几分厌恶。
而被揍得倒地不起的姜有福,此刻正裹着被子躺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明明才刚入秋,天还谈不上冷,他却浑身冰凉,不断地打颤。
就连刘氏给他端来菜团子和米汤,他都不曾起身。
姜有福被姜晚踢中痛点其实很快就缓过神了,只是在回家的路上,刘氏看着姜有福的肩膀,犹豫问了句:
“有福,你这肩膀上染了血迹,回去快换下来我给你洗洗。”
刘氏以为是姜有福背姜晚时染上的,可姜有福回家褪了衣服看到外衫肩头的那个血手印时,才惊出一身冷汗。
什么病牛!那就是一个人!
想要开口告诉家里人,可又觉得那尤婆子诡异得很,尤其是她那一双白眼珠子,平日里还不觉得如何。
此时只要他一闭眼就仿佛能看到那白眼在盯着自己。
若是自己当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她就会使出神通弄死自己一般。
姜有福大睁着双眼在床上瑟瑟发抖,姜晚已经蒸好了米饭,考虑身边没有什么合适拿来下饭的菜品。
干脆又往锅里添了些油,敲了四个鸡蛋做蛋炒饭。
等饭做完,她将未燃烬的木头从灶膛中抽出来,往灰烬中闷了两个红薯后,就开始静静等待姜游归来。
可等到日落西山,肚子都开始不停反抗了,大门处还是一点动静也无。
眼看着热了一次的蛋炒饭又要冷掉,姜晚干脆将姜游的那一份收进空间,将自己那一份吞到腹中。
在空旷的屋子里转了两圈,点上油灯就开始坐在草席上鼓捣从郭婶子那里得的那块土布。
她决定给自己做一个布艺小挎包,她的空间取物虽然方便,却需要一个遮掩。
郭婶子给的是块藏蓝色的粗麻布,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家织染的,颜色上得并不均匀,有深有浅,甚至还有很多露白的线疙瘩。
这对于见惯了各种华丽面料的姜晚来说,倒别有一番美感。
而且这土布足够厚实,十分适合做布包。
她的针线并不好,平日里最多帮孩子们缝个扣子。原主虽然从堂妹姜灵那里学了些刺绣的方法,可平日里疏于练习,也就是个能缝缝补补的半吊子。
不过做个包也够用了。
她空间中不缺剪刀针线,做起来也快,只是不能安装拉链,她不得不在包口做了个抽拉绳来封口。
等这个不太美观却十分实用的斜挎包完成时,月亮已经爬上了半空,而姜游依旧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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