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世勋体内的寒气,郁结于肺部。
张富贵的透天凉针法,即从手太阴肺经下针。
第一针,下于左肩中府穴。
他口中还念念有词:“宫合府中一,身修天下平。”
针灸术是一种非常古老的医术,按照针刺的深浅,分为天部、人部和地部。
天部最浅,地部最深。
这样的命名方式,体现了古人追求天人合一的思想境界。
透天凉针法,是由深入浅,每层紧提慢按六次,反复几度,至病人有凉感时出针。
此刻张富贵为段世勋下针,由于病人处于昏迷之中,无法向他反馈信息,他只能凭借高深的医术自行揣度。
龙神之息的灵力,通过这针下的凉感,传递进病人体内。
果然,寒气遇到寒气,很快融为一体,并未排斥。
那一丝丝灵力,得以顺利进入五脏六腑,滋养心肺。
第二针,是左肩的云门穴。
“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
第三针,上臂天府穴。
“风帆木兰楫,水国莲花府。”
……
张富贵心无旁骛,手中银针齐下,捻转提插,无比娴熟。
徐空青等人,恭敬地站在身后,看得目瞪口呆。
因为张富贵这施针的手法,比他们要高明得太多了。
恰如其分,妙到巅毫。
没有四五十年的苦心孤诣,只怕难有如此成就。
但看张富贵的模样,分明才二十出头。
此子实在妖孽。
“徐神医没吹牛,这年轻人果然了得。”
“就这一手针法,就让我等汗颜。”
“中医衰败多年,或许能在他的手中,发扬光大。”
“将来我省中医界执牛耳者,非他莫属。”
……
听见这些赞誉之词,胡东升和叶凌泉心如刀割。
张富贵被众人抬得越高,越说明他们有眼无珠,冒犯高人。
手太阴肺经,本经首穴是中府,末穴是少商,一共十一个穴位。
左右两侧加在一起,就是二十二个穴位。
张富贵这二十二针下去,用了将近半个小时,体内灵力消耗大半。
他感觉也有些吃不消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最后一针,是右手拇指的少商穴。
“窗含商色月,门掩商音风。”
吟完这最后一句口诀,张富贵吐出一口浊气,起身调理一下气息。
段雨灵见他满头大汗,贴心地递上一条干净的毛巾:“张先生,擦擦汗吧!”
张富贵笑着接过:“多谢了。”
段雨灵方才对他的成见,早已荡然无存。
此时也跟徐空青一样,将他视为不世出的神医。
躺在床上的段世勋,此时脸颊上的苍白之色,消解了许多。
肉眼可见地,逐渐红润起来。
之前气若游丝的呼吸,也变得沉稳有力。
忽然,他发出两声咳嗽,悠悠地睁开了双目。
段雨灵惊喜地扑上去:“爷爷,你醒了?”
众人皆无比震惊,这有悖医理的透天凉针法,竟然真能救醒病人。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张富贵对姜苏妍和徐空青说:“咱们先出去,让他们爷孙俩说说话。”
于是众人全都退出内堂,回到刚才品茶的客厅。
刚一出来,徐空青便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向张富贵再度深鞠一躬。
“张先生,你这医术,实在让人大开眼界,能认识你这样的绝世神医,老朽死而无憾。”
张富贵连忙将他扶起:“徐老先生,何必行此大礼,其实我也有很多不懂的,想向你请教。”
“不敢不敢,跟张先生相比,我只是个沽名钓誉之徒。”徐空青谦逊道。
他钻研医术一生,早已到了痴迷的地步。
对于张富贵的这番赞叹,是发自内心,绝无半句虚言。
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哪怕张富贵比他年轻五十岁,只要能从张富贵身上学到东西,他就甘心以弟子自居。
其实这份虚心和坦然,也是非常难得的品性。
徐空青尚且如此,在座其他大夫,对张富贵自然也佩服得五体投地。
要不是顾及颜面,都恨不得当场跪地拜师。
毫不夸张地说,只要他们能学会张富贵刚才那手针法,在全国中医界,都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这时,福伯再度给张富贵上了一盏热茶。
态度比起之前,又恭敬了许多。
张富贵也不客气,端起来就一口闷。
这一次,再没人敢笑话他是土包子。
反而欣赏他洒脱率性,不拘一格。
福伯对张富贵说:“张先生,你帮我治了病,我应该向你付诊金的。”
张富贵摇头:“老伯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福伯说:“海南黄花梨不便宜,我怎能让张先生破费?还请张先生让我略表心意。”
这下张富贵倒有些为难。
真要明码实价地论,那颗珠子能值一万多块。
但拿来当药材,实在有些大材小用了。
真收人家一万块,有敲诈的嫌疑。
毕竟用叶凌泉那个清肝降脂汤的法子,最多花一两百块,也能治病,只是多耗费一点时间罢了。
姜苏妍看穿张富贵的心思,从旁提醒道:“富贵,你别有心理压力,福伯虽然只是凤凰山庄的管家,但他的财力,也远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一个管家这么有钱吗?”张富贵小声问。
“当然,多的不敢说,几个亿应该还是有的。”姜苏妍回答。
张富贵瞬间石化,是自己没见识了。
俗话说,宰相家人七品官。
段世勋曾经贵为东原省首富,福伯是跟随他打江山的老臣,虽然表面上做着些端茶倒水的粗活,但名下的财富也是相当惊人的。
这么一来,张富贵就没了心理负担。
他看着面前空空的茶碗,随口道:“那好吧,你这茶挺好喝的,给我弄半斤,就当诊金了。”
福伯谦恭道:“张先生,我给你更好的明前龙井吧!”
“不用,雨前龙井就行。”
张富贵没那么讲究,在他眼中,明前龙井与雨前龙井没什么区别,都是树叶子罢了。
他要半斤茶,也只是让福伯心里好受些,免得有欠人情的感觉。
不多时,段雨灵从内堂出来,向张富贵感激道:“张先生,谢谢你救醒了我爷爷。”
“段小姐不必客气。”张富贵意味深长道:“要治段老先生的病,哪有那么简单?”
一句话,让现场的气氛再度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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