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秋林强装镇定,拉过一张椅子,就坐在了店的正门口。
“你这小娘皮未免也太泼辣了些,不尊长辈,心计阴险就算了,你还亲手把你的婶婶叔叔一家都送进了牢里。”
“现在竟然还不知足,非要逼的我们田家也步李二后尘吗!”
“你可真是个天生的坏种啊,顶着一张狐媚子的脸,干的尽是些腌臜黑事,我呸!”
李野草面不改色,白净的小脸上看不见半分胆怯,乌黑瞳仁中映着明晃晃的嘲讽。
倏尔,李野草勾唇一笑,语气轻飘飘的砸在他心头:“我当是谁,李二婶的娘家,田氏是吧?”
“也行,既然你心中有怨有气,那咱们直接找县长大人断个明白吧。”
田秋林一怔,随即唾之以鼻道:“找县长大人干嘛?你莫不是想随便寻个由头打发我吧。”
“今天你不赔了我家的损失,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管用!”
说完,抬手就又砸了几副碗筷。
碎瓷片被摔在地上,七零八落。
梁嫂红了眼,直接抄起身边的扫帚冲到了他跟前,抬手就要打:“打你个不要脸的,成心来添堵的是吧,赶紧给老娘滚出去!”
田秋林猝不及防的挨了几下,坐也不敢坐了,连忙抱头鼠窜,瘦猴一样的身影在店里上蹿下跳。
有几桌客人受不了吵闹,草草结了银子就离开了。
不用说也知道这顿饭吃的不痛快。
田秋林躲的不耐烦了,眉毛一横,扭身就抓住了梁嫂再次挥下来的扫帚。
黢黑的胳膊一用力,就将扫帚夺了过去,田秋林恶狠狠的往旁边啐了一口唾沫。
“小娘们,爷不给你点颜色看看,还真以为爷怕你了是吧。”
“看我不……”
“小爷朋友的店你也敢砸?皮痒痒了是吧。”
砰!
话还没说完,田秋林那不算健壮的身板一下子就被人踹飞了出去,脑袋磕在门板上,撞掉了两颗门牙。
鲜红的血液顺着他额头直哗哗的淌。
田秋林惊了,瘫坐在地上,压根不知道电光火石间发生了什么。
直到一股温热流进了眼睛里,刺痛的他睁不开眼皮,这才连忙抬手摸上了阵痛的头。
田秋林瞳孔地震,大喊道:“血……血,杀人了啊!”
刚喊完这一句,就被人抓着脖领子从地上拎了起来。
费劲巴力的睁开眼,才让模糊的视野清明了几分。
然而只看了一眼,田秋林就浑身哆嗦。
满脸堆着讪笑,僵硬的讨好道:“郑……郑小将军?”
“呵呵您今天怎么有雅致有空出来走走啊?”
放眼整个安定镇,谁不知道郑箭?
风流倜傥,飒爽不羁的将门独子!
若说镇上的风云人物,非这一文一武莫属。
武是郑箭,文,便是陈苓川。
这是他们巴结都来不及,更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郑箭浓黑的眉毛紧紧拧在了一处,盯着眼前男人的目光如布寒霜:“吃了狗胆,敢给爷的朋友砸场子?”
啥?
田秋林懵了。
李野草是郑箭的朋友?这事儿他怎么不知道啊。
而被郑箭及时拉了一把,护在身后的梁嫂,此刻则是愣愣的看着他健壮的背影。
面料极好的暗色劲服贴着男人矫健的身躯,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足上一双赤凛长靴更显他身材高大。
清晰的下颌线,硬朗的麦色五官,立体端正,无一不引人心动。
这人,虽说无礼了些,但却真真生了一副好皮囊。
方才若不是他,只怕自己要被田秋林那厮打中了。
田秋林哭丧着脸,连连求饶般的解释:“小将军误会了啊,算起来野草还得跟我叫一声哥哥呢,我们是亲戚啊,这是家事。”
话音刚落,脸上就又结实的挨了一拳。
郑箭收了拳头,玩味一笑:“接着说。”
田秋林忍着脸颊侧边的剧痛,将口中腥甜的混合物死死咽了下去,眼神恐惧怯懦,这下就算打死他,也不说话了。
见他老实了,郑箭这才松手,嫌恶的擦了擦。
“李野草如何,跟小爷没半个铜板的关系。”
“但是她,你敢动一下试试?”
田秋林错愕的顺着郑箭看的方向望去,差不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这不是刚才拿扫帚死命追他打的那泼妇吗?郑小将军怎么会认识这般粗鄙泼辣的女子啊!
梁嫂也是一愣,默默的放下了打劈的扫帚:“多谢郑小将军解围了。”
“这人情,我记下了。”
郑箭神色别扭的偏过头去:“不必,权当小爷早上撞了你的赔礼吧,这下咱们扯平了。”
对,他只是不想欠这女人的人情而已。
她也忒傻了些,刚才若不是他有事要去陈府路过这里,那田家老二岂不是要欺负了她去?
不过这女人也倒刷新了他的认知。
本以为她是个脾气稍倔的温柔女子,却不想还有这般强势的一面。
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么?
呵,有点意思。
她和这些王公小姐娇柔做作的姿态大相径庭,真诚坦荡,似乎别有韵味呢。
李野草挑了挑眉,表面看似淡定,内心却呼啸着春风。
这对cp,她先嗑为敬!
足智多谋小娘子与一心报国小将军,绝配啊!
咳,事情的走向好像偏了。
李野草正了正神色,转瞬间,精致的小脸上满是痛定思痛的模样,眼含泪花,楚楚可怜道:“在座的街坊邻居,大多都亲眼瞧过我摆摊时,婶婶一家是如何为难的。”
“时至今日,我肩扛重担把店开了起来,他们却还要抢我的钱,甚至不惜谋划将我一个弱女子的清白毁于一旦。”
“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求助于县长大人,他们一家罪有应得,被判处了刑罚。”
“若……若婶婶娘家觉得有何不妥,那么想必是县长大人决断有误,跟我一并去说清楚也好,这样也能还彼此一个清白。”
“你说呢,秋林哥?”
少女垂眸欲泣,几滴晶莹的泪珠子顺着嫩白的脸颊滑落,何处不惹人怜爱。
弱柳扶风般的纤薄身板仿佛一推就倒,李野草将委屈求全几个字诠释的淋漓尽致。
田秋林的脑袋嗡嗡的。
这死丫头片子又整哪出?别以为他不知道李野草什么德性。
牙尖嘴利,刁钻古怪,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否则李二一家怎么可能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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