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二公子,这骰子你到底还玩不玩?给句痛快话!”
朱涵的样子像是彻底的失去了耐性,指着大门不耐烦地说道:“想继续玩那咱们就接着来,不想玩的话,门口在那,慢走,不送。”
“嘿嘿,小弟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个阵势,哎呀呀,小弟被吓到了,也没了玩耍的心意,既然如此,那小弟我就告辞了!”
潘英俊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物,朝着朱涵辞别道:“若是哥哥有时间去道人县的话,小弟一定盛情款待,肯定比今天的这个场面还要热闹。”
潘英俊丝毫不怂朱涵的威胁,样子显得十分轻松,可见他刚才表现出来的唯唯诺诺是装的,临走之前还不忘提醒一句他潘家的实力可不怕朱涵。
“哟,一个小小的地方家族,竟然有如此底气敢和本官这样说话,潘二公子,你莫不是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界。”
朱涵眉头一挑,翘着二郎腿嗤笑道:“你能不能从这里走出去都还要看本官高不高兴呢,咋滴,潘二公子你想亲眼见识一下本官发火?”
“朱太守,你此言何意?莫非还想强留本少不成?”
潘英俊微怒,想发火却又不敢,但他好歹也是潘家的公子哥,在代郡这一亩三分地上,除了那几个老家伙,他还真没有怕过谁,料想朱涵也不敢真拿他怎么样。
道人县没了潘家人在短时间内还真的玩不转,最起码数年内不会有多太平。
这是最坏的打算,别看朱涵有两千兵马,难道他就真的敢拉开架势围了道人县不成?这个天下虽乱,可当地衙门还不敢这么明目张胆,故而潘英俊也就变得有恃无恐起来。
“嘿嘿…强不强留的话,那就全看潘二公子你的决定了,这里是高柳,距离长城不远,要是潘二公子你突然心血来潮,想去领略一番塞外风光的话,本官也拦不住不是。”
朱涵嘿嘿一笑,潘英俊这种色厉内荏的公子哥他见得多了,别看城府挺深,也会装,还爱算计人,可当遇到真事的时候,软得比谁都快。
朱涵可不认为眼前这位没闯荡过几年的小胖子能拥有多大的定力,稍微吓唬一下估计也就撂了。
“不过这塞外风景虽好,可强人马匪也挺多的,那些都不说了,他们见是汉人只会劫财劫色,认点怂装下孙子也能保条性命,但若是你碰到了鲜卑人,被人给当场刮了算你小子命好,要是被抓去当奴隶可有你受的。”
“朱太守,你好歹也是我们当地的太守大人,小人只不过是没有铁卖你,难道你要因为这种小事就与我潘家交恶?”
朱涵这不要脸的话让潘英俊很是无奈,本想再强硬一点,可看着四周那群对自己不怀好意的壮汉后,又忒是服气的说道:“朱太守,潘家真的没有库存了,要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不会卖给你?”
“呀,那你们有多少?我全包圆了。”
“哎呀,潘兄弟啊,你说你有库存怎么不早说呢?害得哥哥我误会了不是?你看,这事闹的多不好看啊。”
朱涵本来还以为潘英俊会有多硬气,现在见他这怂样后,心中难免吐槽自己瞎了眼,居然会跟这种人勾心斗角半天,浪费半天时间也就不说了,主要是忒不值当了。
“呃…十..十斤。”
这么没脸没皮的话潘英俊还是第一次听到,噎得他差点背过气去,刚才还剑拔弩张,一副他不同意就誓不罢休的架势,现在连“兄弟”都叫上了。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潘英俊想了会儿,就说出了个数字。
“十斤?打发要饭的?兄弟你拿哥哥我开涮啊?”
朱涵脸色又再变了变,冷笑道:“看来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个病猫呀!”
“文远,你带咱们的潘二公子去塞外走上一圈,现在就走,看着心烦。”
朱涵脸色冰冷,朝张辽直接吩咐道:“至于这小子带来的那些人,你找个风水宝地埋了,再让人栽种些庄稼,明年说不定还会有个好收成。”
张辽闻言后上前一把搂住潘英俊冷笑道:“走吧,潘兄弟,咱们骑马出去转转。”
“要不,二十斤?全当小弟的一点心意,分文不收。”
潘英俊被勒得面红脖子粗,他见朱涵准备动真格的后,吓得小脸泛白,连忙说道:“朱太守觉得如何?”
“嘿,真把老子当成要饭的了,文远,你还愣着做甚?赶紧的?想在外边过夜啊?”
朱涵闻言后摇头失笑,暗道这潘英俊也太可爱了一些,好歹也是大族出来的子弟,办起事情来抠抠搜搜的,一点都上不了台面,潘素怎么就放心这小子单独出来呢?也不怕砸了他潘家的招牌。
“我说兄弟,今天这事闹成这样,你要是不出点血怕是过不去?咱们朱太守的面子就这么不值钱?是你能随便践踏的?”
戏志才不知道潘英俊此刻是真的怕了,还是假的怕了,反正朱涵那流氓样子都耍出来了,他要是再不扮演个喽啰的话,有点说不过去,毕竟有些话只能他们这些小弟来说,要是什么都让朱涵一个人做了的话,那还要他们这群人做甚?
“戏大哥,那你说,你们准备要多少?”
潘英俊无奈,妥协道:“多了的话,请恕小弟我恕难从命,毕竟,我潘家也需要生存。”
“今天朱太守都亲自上阵了,你以为几十上百斤镔铁就能打发了?实话跟你说吧,朱太守早就看道人县的几大世家不顺眼了,今个请你来,也是想看看你们潘家的意思,既然老弟你这么不识抬举,那可就别怪我们心狠了。”
戏志才有些想笑,却又觉得不合时宜,这事态都发展成这样了,潘英俊还在这里装傻充愣,当真以为朱涵不敢拿他们潘家怎么样了。
“什么意思?”
潘英俊闻言一惊,暗道今天这局做的有点大,朱涵怎么会找他一个说话不算的人来谈事呢?难道是准备让自己…..
想着想着,潘英俊突然生出了一个不太好的想法,他也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不知何时,潘英俊竟然也生出了他不该拥有的想法。
那就是取代潘素,成为潘家的掌权者。
权利最令人为之向往,一旦有了野心,那这个人就会做出一些他本来不会做的事情,随着距离目标越来越远,那这个人要么丧失斗志,就此沉沦下去,要么就是另辟蹊径,殊死一战,不成仁便成功。
比如,借势。
潘英俊不笨,相反还很聪明,要不然也不可能骗得过狡猾如狐的潘熙。
潘素有六子,皆是男孩,可最终能活着长大的人却只有潘熙与潘英俊两个,其他几个都在十多岁的时候夭折,不是病死就是失足掉进池塘里淹死。
潘英俊也不知是猜到了什么还是背后有高人指点,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吃喝玩乐,不思进取,哪怕是被潘素强制学习他也是半月有十天逃课。
等到二十几岁,更是成为道人县城中的一霸,不是提鸟遛狗,就是喝酒耍钱,反正是怎么纨绔他就怎么来,与从小就聪明过人、名声在外的潘熙成为了羡慕的对比。
百姓们都说潘家二子,一个是龙一个是蛇,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潘英俊也才能安安稳稳地活到现在,即便如此,潘英俊也被潘熙给从小打到大,正所谓长兄如父,潘英俊的种种劣迹也成了潘熙出手的缘由。
这也让潘英俊痛恨潘熙的同时又对他畏惧不已,哪怕是当众羞辱,潘英俊也只是呵呵傻笑着应付过去,从不敢对潘熙甩脸子。
有一点朱涵算是猜错了,潘素让潘英俊来送铁只不过是打着让他出来见见世面的主意,并非潘英俊能力出众得到了潘素的赏识,而此行的主事者也是跟着潘素几十年的老管家-潘承人。
戏志才的这番话可谓是说到了潘英俊的心坎里,他一直逗留在飘香楼,每次都出手阔错,为的也是能结识朱涵这股新生势力,其目的似乎也并不单纯。
或许是被压抑的久了,不到最后时刻,他是绝对不会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直到现在,潘英俊都还在装傻充愣,只因他,输不起。
“你母亲是个丫头吧?我这就奇了怪了,潘家的那几个公子哥除了潘熙外都没活过十五岁,怎么你就偏偏活到了二十岁?”
潘集的资料戏志才是了如指掌,他很是好奇这个问题,甚至猜测潘家是不是有什么家族遗传病史,但往上数潘家的那几代人,他们都活到了高龄,这就让戏志才更加奇怪,现在找不到突破口,他就尝试着从其他几个地方下手。
“啥意思?”
朱涵一愣,戏志才这没头没尾的话可着实是把他给听糊涂了。
“没什么,我在调查潘家的时候发现了一件极为奇怪的事情,潘素本来是有六个儿子,大儿子就是现在的道人县县丞潘熙,二儿子就是咱们眼前这货,说来也奇怪,潘素的其他四个儿子都是夭折,偏偏这两人活到了二十岁,老板你说这奇不奇怪?”
戏志才毫不避讳潘英俊就在身旁,转头与朱涵交谈起来,似乎也有敲山震虎的意思。
“哦?还有这种事情?他们祖上的人是否也有夭折的?”
朱涵一愣,问道。
“没有,都活得好好的,潘家老太爷现在还活着呢,都快七十岁的人了。”
戏志才羡慕道:“我要是能活到七十岁,也值了。”
“还有这事,详细说说,潘二公子的那几个兄弟都是怎么死的。”
听到这里,朱涵顿时玩味地看着潘英俊,因为他想到了那只有在狗血剧情中才会出现的精彩场面。
“老三,十五岁中了风寒吃错药死了;老四,十二岁的时候掉池塘里淹死了;老五,十岁从马上摔下来被踩死了;老六,十岁的时候自己去山上玩失踪了。”
戏志才有意无意地瞥了几眼脸色渐渐难看起来的潘英俊,等他说完后还朝潘英俊问道:“我说的对不对啊?潘二公子。”
“哟,这几个小子也是真够倒霉的,潘二公子,看来你小子运气不错蛮,居然能活到现在。”
朱涵呵呵一笑,眼神中尽是戏虐之意,他现在已经想到了该如何控制潘家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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