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尘眼睛微眯,一扫刚才之颓态,严肃地回道:“想要借鸡生蛋,借船出海,来个一本万利,这点你做得不错,若不是那几个王爷突然插手,说不定还真能让你小子成事,但这上了贼船,想要再下来的话,可就难了。”
“看来墨老你,虽身在高墙深院之内,但也关心时局动态啊!”朱涵能听得出来墨尘是在告诫自己,别把他人当做傻子,他随之放下了心中的芥蒂,指着面前的椅子,笑道:“咱们这话都还没有说完,墨老你就突然告辞,这可不是长者所为啊!传扬出去的话,别人还以为我把您老给怎么着了!”
“你整天跟着张角的那女儿卿卿我我,老头子我又没有眼瞎,怎滴,还想让老头子我挑明才行?”墨尘再次坐下后,看着朱涵挑了挑眉,嘿声笑道:“不过这话又说回来,那小妮子长得可真水灵,难怪老话说得好,英雄难过美人关。”
听着墨尘那有些放荡的话后,朱涵没来由的小脸一红,连忙岔开话题,问道:“刚才墨老你说‘说不定什么?’”
“这很难猜吗?要不是朝堂之上有正直忠义之士,加之人家又正巧知道代郡的现状,出面为你说情的话,就是有人故意把你推到风口浪尖上,企图把全天下的目光都吸引到代郡来。”墨尘也不打算再继续逗朱涵这小子,他刚才可是亲身体会到这小子不经逗,他可不想惹火烧身,当下继续说道:“不管如何,你小子现在绝对是大多数人茶饭之时的谈笑之资。”
“他们羡慕,就让他们继续羡慕好了,反正我又不会少块肉!”朱涵满不在乎地回道。
“年轻啊,你还是太年轻了,你可知人言可畏?”墨尘却是不这样认为,他笃定地说道:“哪怕是你小子此时放了个屁,被外面的人听到并传扬出去后,到了别地可不就是个屁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嗯?”朱涵猛然反应过来,他终于知道墨尘是想提醒他什么了,连忙请问道:“那不知墨老可有解决之法?”
“此乃小事,不足道尔,你只需少说多做便可。”见朱涵虚心求教,墨尘也有意点拨一番,“真正让老夫担心的是代郡这个地方。”
“墨老你何出此言?难道代郡不好吗?”朱涵不解地问道:“代郡北接鲜卑草原,南靠太行山脉,东临乌垣,西至并州,历来都是我朝跟外族贸易的集散之地,只要运作得当,不出数年,必成北方的经济中心。”
“你都觉得这么好?那其他人是不是就觉得更加的好了?”墨尘没好气地反问道:“袁家四世三公,他们都不敢这么做,外戚如日中天,他们也不敢这么做,阉党深受皇宠,他们就更不敢这么做,你说说你,为何就敢胆子这么大?”
“我......”朱涵被墨尘给直接说蒙了,当即暗想道,是呀,自己何德何能,即便是有几个臭钱,就敢去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竟然还要挑战各路大佬的底线神经。
“说说吧,究竟有多少人帮了你?”墨尘没好气地问道:“若是有他们其中之二为你出
头,你小子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只是独有一家的话,那老夫就奉劝你,赶紧去逃命吧!”
“信上说,是张让帮忙成事的,不过他却摆了大将军何进一道,而且天子最终是在卢植说完后才决定的。”朱涵连忙把手中的书信递给墨尘,大致的解释了一下。
墨尘接过书信仔细地看了起来,待他看完了上面的内容后,感叹地笑道:“张让不愧是张让,能从小太监一路爬到如今的中常侍,可见此人的能力非常啊!何进那个屠猪贩肉之徒,即便是当上了大将军,也是狗穿人袍,不值一提,不过他既然是被张让给戏耍后才不得不保举你做护乌垣校尉的话,恐怕此人会对你怀恨在心,然,何进的势力远在洛阳,还不至于把手伸到代郡来。至于袁氏兄弟,恐怕只是单纯的不想看到张让好过罢了,此番交锋,他们虽没吃亏,但也因你而折了面子,今后可得小心点他们。”
“墨老,按照你说的,我只需要注意世家就可以了是吧?”朱涵闻言后,稍微松了口气,拍着胸口回道:“幸好不是两家人一起上。”
“没想到,最后居然是卢植替你说话,看来这朝堂之上,只有他才是明白人!”最后,墨尘冷笑道:“不过,一位病入膏肓之人,岂能用慢药调理?徒劳无用罢了!”
“小子,你还是赶紧备上一些礼品,送去涿县卢家,或许能保你一命。”墨尘开始替朱涵出起了主意。
“卢公帮我大忙,我自然是会去感谢一番,不过墨老你刚才所言我的劫难,到底在何处?”朱涵急声问道。
他马上就是代郡太守,虽然初来乍到,但也手握五百兵马,加之还有驻扎在雁门关的韩珩所部,他能调动的兵马足有上千之数,而且皆是骑军,在这长城内外之地,也算是一股让人不可小觑的势力,而墨尘此番来到代郡,明着是跟他讨酒喝,可这也太过巧合,这老家伙刚来没几天,他就收到了戏志才的喜讯,好像是冥冥之中,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牵绊着他一样。
“听闻那赵文是太原王家子弟?”墨尘仿佛什么都知晓一般,不答反问。
“墨老,你怎会知道?”如此辛秘,这老家伙怎么就会知道?这可把朱涵给吓了一跳。
“你不用管老头子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先回答老夫,你是如何看待此事的?”墨尘呵呵笑问道:“那王家在太原势力庞大,而且人家既然想要染指代郡,哪会轻易让他人捷足先登?”
“哼,代郡现在是我的地盘,是龙来了,它得盘着,是虎来了,它亦得趴着,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是我说了算!”朱涵伸出拇指点了点自己,自信地笑道。
“哦?就凭你麾下这区区千名刚会骑马的士卒?在内地你或许是一股不错的势力,但在这边地,你小子还差得远呢!”墨尘冷笑一声。
“墨老,您老还真的是神通广大啊!你怎么知道我有部将千人?”朱涵眉头微皱,他试问自己一切都隐藏得很好,但这老家伙似乎就是来专门打击他的
,怎么自己什么事情人家都能知道一般,这可把朱涵的自信心给打击得一下颤三颤。
“小家伙,原来你是真的把天下人都当成了傻子啊?”墨尘闻言后微微一愣,随即晒然一笑,回道:“你的部下不是纪律严明吗?那驻扎在雁门关里的人,每天都要来军营向你汇报当天的情况,你当真以为老夫那时候睡着了不成?”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你小子还真有几把刷子,区区个把月,就能把这些士卒给调教得令行禁止,特别是那骑战,就连老夫看了,都有点热血沸腾,看来不出数月,你将拥有一支劲旅。”墨尘颇为羡慕地笑道:“这训练骑兵,没个数年光景,怎能堪当大用?而这些事情到了你小子的手上,竟然能化腐朽为神奇,实在是让老夫刮目相看啊!”
“墨老,您老就明说了吧,这次来我代郡,所为何事?”看着墨尘在那有一出没一出的瞎扯,朱涵都差点被他给搞蒙了,你说他人老成精吧,可这老家伙却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听得他火冒三丈,可你说他不懂人情世故吧,这位老人家却又能给你说出个一三五六出来,竟连赵文是太原王家的人他都知道,可见这老东西并不像表面上的这般简单。
想着想着,朱涵就开始对墨尘的身份感到了好奇,试问他跟墨尘只是见过一面,二人虽然相见甚欢,但还不至于好到让他千里迢迢来到代郡,只为找自己喝酒。前几日朱涵好酒好菜的亲自作陪,也是为了墨尘的那一身本事,并未往深处去想,现在看来,这老家伙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似乎是他早就预料到了什么一般。
“怎么?不想听了?”墨尘神秘一笑,醉醺醺的老脸上带着一丝欣慰之色,眼中更是露出赞赏之意,这让朱涵见了更是纳闷不已。
“既然我这里即将成为龙潭虎穴,墨老你又何必来趟这次浑水呢?这似乎并不符合墨家一向的原则吧?”反正墨尘不说,等到戏志才回来,朱涵也会问他,到时候他自会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欠墨尘一个人情,他就不相信戏志才会没有墨尘看得透彻。
“呵呵,老夫自然是怕,但若无解决之法,难道老夫还会前来陪死不成?”见朱涵不想问了,墨尘也能猜到他的一点心思,实际上,事情并没有墨尘说得那般糟糕,他刚才会那么吓唬朱涵,只不过是想点醒一下这个即将膨胀的小子而已。
“唉,跟你说话,是真的累人!罢了,罢了,来喝酒,闲事勿提!”朱涵端起酒樽,苦笑一声道。
“小子,你若是派人去了经县,待事成之后,大可让他们前往墨香学馆,到时自然会有人接应他们出城,若是没有派人前往,那老夫便帮忙了了你的这个心头病!如何?”这次谈话,墨尘的做派有些神经质,一下子提这个,一下子提那个,听得朱涵云里雾里,但这一次,朱涵却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墨老,你是不是听到了一些什么风声?”朱涵闻言后,脸色猛地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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