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朱闻闻言一愣,他本来就打算放弃抵抗,任由朱涵拿捏,可没成想,朱涵的下半句话却像是天籁之音一般,不断修复着他刚刚受创颇重的心灵。
“怎么?难道朱掌柜你不想代售本官的这个油炸蝗虫不成?”
朱涵笑了笑,问道。
“啊?是真的?大人你真的愿意让在下代售你的油炸蝗虫?”
朱闻这次可算是听了个清清楚楚,只见他一下子就跳了起来,紧张兮兮地问道。
“当然!这就是本官给你的补偿!”
朱涵点头应道:“本官不管你拿出去卖多少钱一罐,但从本官这里拿货,三百钱一斤,概不赊欠!你能做多大,全看你自己的本事!”
“三百钱一斤吗?不贵,不贵!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朱闻稍微盘算了一下其中存在的利益空白,便知道这是朱涵故意让出的一些利益给他,当下高兴地点头笑道。
“不过在此本官可得提醒你朱掌柜一句!这副食品你不能高价卖给百姓!”
朱涵脸色一正,沉声道:“若是被我发现,立即停止跟你的合作!”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朱大人你一心为民,在下怎敢跟您唱反调!”
朱闻连忙伸手保证道:“在下发誓,今后绝对不会高价卖给贫苦百姓!若是百姓们想吃,我也可以平价卖给他们!”
“恩,不错!”
朱涵微眯着眼睛,说道:“今日天色已晚,本官就不多留几位了!”
“在下告辞!”
王伦有些失魂落魄,率先告辞离开。
“那老夫也告辞了!”
马原看了看在那兴奋得不行的朱闻,也跟着告辞离开。
待三人都走了以后,戏志才这才焦急地问道:“伯云,你如此堂而皇之地扶持朱闻,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最起码咱们也得先观察一下朱闻的为人后再决定吧?而且你今天这么做,完全就是把朱闻给推到了另外两家的对立面,他能受得住吗?”
朱涵呵呵笑道:“路子已经为他朱闻铺好了,至于这家伙能走多远,就全看他的能力了。哪怕是朱闻被另外两家人给捏死了,对于我们来说也没多大损失啊?大不了再找一家代理商罢了!”
“伯云,你打算用朱闻去试探王、马两家的立场?”
戏志才眉头紧皱,他觉得朱涵的举动有些操之过急。
“正是!酒已经开始卖了,那接下来肯定就是下酒菜啊!油炸蝗虫只是季节性的食品,我们还需研发其他的副食品来替代蝗虫季节过后的空白期!属于我们的时代就快来了,在此之前,经县内一切反对的声音都得让其闭嘴!”
朱涵手中有地,自然是想在其他方向拼上一把,最好是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然后他再用这些产品的股份去兑换那些大佬们手中的土地,慢慢地榨干他们。
“唉,我们才刚刚站稳脚跟,你就有些飘了!你这是在玩火,你知道吗?别看马原现在支持我们,可一旦触及到他的底线的话,这个老家伙绝对会出手的!马原行伍出身,做事狠辣果断,可不是韩料那种人所
能相提并论的!小心惹火烧身啊!”
戏志才犹豫了一下,劝道:“不如这样,油炸蝗虫对外的运输交给马家,蝗虫原材料的收购交给王家!这一来我们既可以减轻自身压力,又能拉拢这两家人!把他们给拉到咱们的战线上来!”
“然后呢?马家越做越大,王家亦是如此!”
朱涵冷笑一声,朝戏志才伸出三根手指,沉声说道:“志才,我朱涵开门做生意只在意三条,一、原材料;二、运输;三、配方。唯有死死得握着这三条,我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若是连原材料跟运输都要丈人鼻息的话!那我们岂不是被人家给捏住了三寸?关系好的时候到是没什么,可一旦双方的关系破裂,那我们可就直接断了生产链!这可是大忌讳!断断不能如此!”
朱涵每说出一点就弯下一根手指,直到他说完全部的三点后,这才嘿嘿笑道:“这做买卖啊!价格可以让,销售可以让,地点也可以让!但生产链不能让,一旦让了,这门生意迟早都会变成别人的!”
“难道你就不怕他们对我们心生怨恨?”
戏志才皱眉道。
“呵呵,在经县,甚至在安平国境内,这两家人的势力或许有点看头,可这天下诸地,何其大也!我朱涵哪怕只是做生意,我也要做最大的那个!区区两个县城的世家,何足道哉!”
朱涵咧嘴一笑,豪迈地笑道:“若是他们识相的话,那今后可以一起发展,若是不识相,那张风跟韩料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随你吧!”
戏志才闻言一愣,他不知道朱涵的心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硬了,叹息了一声后也跟着告辞离开。
随后数月,冀州大旱,唯独少数的几个县提前有了部署后才得以逃脱苦难,其中就包含了朱涵掌管的经县。
至此,朱涵在治理地方上的才能正式进入到了王芬的眼中,加之醉仙酿的对外售卖,犹如一道旋风,席卷了河北三州,即便只是油炸蝗虫,也基本涵盖了冀州诸地,不少达官贵人对此二物好感频频,争相传颂,而朱涵的大名也被好事者变成佳话给越传越远,就连朱涵旗下的镖局、沉香阁以及还未开张的服装作坊都引来了无数大资本的目光,纷纷向朱涵抛出橄榄枝,表示愿意入股他旗下的产业。
这日,戏志才匆匆来到朱涵的书房拜见。
“伯云,大事不好了!”
“你还真是会挑时候!”
正在练字的朱涵突闻戏志才的惊叫声,被吓得手一抖,他有些可惜地看着自己快要写好的‘忍’字就这么废了后,叹息道:“发生了何事?志才你怎么会如此慌张?”
“赵国的赵怀王-刘豫,安平国的安平王-刘续,河间国的河间王-刘陔,常山国的常山王-刘暠,中-山国的中-山节王-刘稚,清河国的甘陵献王-刘忠,他们同时给大人你递来拜帖,言明日一早就会来到经县拜访!”
戏志才擦着冷汗,担忧地说道。
“啥?”
朱涵闻言一愣,他招呼着戏志才坐下后,皱眉问道:“这么说来,咱们冀州境内有名有姓的王爷都来了?他们有没有说是为了何事?”
“从那些信使口中得知,六王相约一同来到经县,其目的就是为了醉仙酿、油炸蝗虫、服装作坊来的!”
戏志才苦笑道。
“他们想要入股?”
朱涵一时间可谓是犯了难,说不同意吧,这一下子就得罪六位王爷,再借给他朱涵几个胆子,他也是万万不敢的,虽然这些王爷有名无权,但人家好歹也是汉皇宗亲啊!这面子怎么滴也得给人家。
“其他的那些大户呢?比如中-山甄家,清河崔家?”
朱涵的手指不断敲击着扶手,急声问道。
“到是没有听到其他豪强要来经县的消息!”
戏志才如实回道:“他们或许是在等待六王离去后才会来,亦或许是直接就在六王的队伍中,这谁也说不准!”
“看来,我这里还真的成香饽饽了啊!”
朱涵叹息一声,懊恼道:“咱们的消息太拖后了,要是一早就得知的话,还能去邺城把王芬给请来坐镇,这下好了,不被割肉也不行了!”
“那我们该准备如何?眼看着就要到秋收了,这几个月来,冀州各地遭灾之地不少,想必这酒也得跟着涨一涨价!要不咱们让他们用粮食入股,也好这个.....”
戏志才的眼神有些阴沉,六王此番前来,所为之事必定不小,要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这般整齐的一道前来,对方都亮刀子了,戏志才也不是泥捏的,正想着给他们来个釜底抽薪。
“呵呵,勿急,咱们可不能自乱阵脚!”
朱涵经过起初的慌乱后,这才镇定下来,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方的目的都还没有弄明白,咱们也不好想招,对了,前段时间让你收购的黄豆,收了多少斤了?”
“这年月连粮食都紧缺,谁还种那玩意啊?冀州境内也就常山、赵国、中-山有点,收了差不多有一万余斤吧!”
戏志才回想了一下,回道。
“不行,得加大力度!冀州收不到,就到别的州去收!才一万斤黄豆,太少了!”
朱涵没想到这东西居然还是稀缺物,但为了副食品的销售不间断,他只能催促道:“即便是把价格稍微抬高一点也在所不惜,反正在秋收过后我要看到五万斤的黄豆,你哪怕是去抢,也得给我抢来!”
“这...在下只能说尽力而为!”
戏志才苦笑着应道。
“好了,你下去准备吧!六位王爷大驾光临,本官说什么也得把排场搞起来!”
朱涵显然是有些心烦意乱,见跟戏志才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后,就直接撵人了。
“看来,为今之计也只能见招拆招了!在下告退!”
戏志才叹息了一声,他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忙,就像朱涵说的,人家都还没有出招,自己怎能自乱阵脚。
翌日,经县四门大开,六王如约而至。
六马拉车,护卫仆从数百,有的甚至上千,这阵仗别说是经县百姓看得目瞪口呆,就连朱涵都有些措手不及。
衙门口,朱涵稍微整理了一下衣物,朝六辆马车躬身一拜,高声道:“经县县令-朱涵,见过诸位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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