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过后,朱汉三这才让张辽去通知周仓,准备启程。
一行人来时轻飘飘,去时也静悄悄,没有令洛阳城这滩汪洋起到一丝波澜。
这日,一行人刚来到魏郡黎阳县境内,途径黑风山时。
“不对啊!”
张辽一边赶着马车,一边看着不远处那不算太高的山林,纳闷道:“怎么感觉有人在监视我们一样?”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路要紧!”
周仓的面色也是格外沉重,吆喝着四周的护卫,高声道:“弟兄们,加把劲,我们到黎阳城再休息。”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你们两个!”
朱汉三掀起车帘,笑骂道:“难道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还有强人拦路不成?”
“周大哥,前方有圆木巨石横于路中。”
这时一名护卫赶来汇报。
“多大点事啊!叫人搬开不就成了。”
朱汉三毫不在意地笑道。
“不对劲!”
戏志才也出了马车,他先是看了看不远处的黑风山,又瞅了瞅前面的拦路石,皱眉道:“官道相距黑风山还有百余步,哪怕是山崩,这些圆木巨石也滚不到这边来,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
“啥?还真有强人拦路?我们来的时候怎么没有遇到?”
朱汉三闻言一惊,目带询问地看向周仓。
“这...我怎么会知道。”
周仓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嘟囔道。
“大人不好,你看!”
戏志才突然伸手指着不远处的黑风山,惊道:“鸟儿盘旋不落,山中定是有强人埋伏,而且人数不少。”
“这可咋怎?”朱汉三越听脸色越是难看,他此时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都怪他这张乌鸦嘴。
“大人放心,我定护送你杀出重围。”
张辽紧了紧腰间战刀,沉声道。
“为今之计,还是趁早离开此地为妙,那群强人未必就是奔着我们来的。”
戏志才一脸严肃地说道。
“对、对、对,志才说得对,咱们还是赶紧走!别耽搁!”
朱汉三一边附和,一边催促四周的护卫。
“来不及了!”
周仓脸色难看的盯着不远处的黑风山,厉声道:“弟兄们都围过来!”
这话音才刚落,就听见那黑风山上喊声大作,哨声四起,朱汉三连忙看去,只见一群人从山上奔下,朝着他们围了过来。
百余步的距离,眨眼便到。
对方人数众多,皆是身穿粗布麻衣,手里的家伙五花八门,棍棒刀叉均有。
“诸位好汉!这是安平经县新任的县令大人,途径贵地还请行个方便。”
周仓指着马车上有些不知所措的朱汉三朝四周的强人高声道。
“哟,还是个当官的,看来咱们兄弟今日要发财了!”
轻挑之声响起,人群随之分开,只见一位身材健硕地麻衣汉子扛着一把大刀走到人前,看着朱汉三咧嘴一笑,道:“不知这位大人愿意花多少钱买自己的命啊?”
“只要诸位好汉让我们离开!”朱汉三从怀中掏出几串铜钱高声道:“这些钱就全
都是你们的。”
“嘁!一个县令之位数百万钱,你这区区数百钱就想把我们兄弟给打发了?天下间哪有那么好的事?”
汉子看都不看朱汉三手中的铜钱,只顾盯着一旁的周仓,皱眉道:“这位兄弟看着眼熟得紧,不知是哪里人氏?”
“你...你是卧牛山的裴元绍?”
起初周仓也看那裴元绍眼熟,但又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刚听到他说话,这才猛然想起那卧牛山上的强人,惊呼道。
“你认识老子?”
裴元绍翘起拇指指着自己,疑惑道。
“元绍兄弟,我是周仓啊!”
周仓咧嘴一笑,问道:“你不在卧牛山做买卖,来黎阳作甚?”
“原来是周大哥,我还以为是谁有如此气势呢?”
裴元绍一拍脑门,伸手指着朱汉三朝周仓笑道:“等小弟把这贪官宰了以后,咱们兄弟再好好地叙叙旧。”
“我看谁敢!”
刚见周仓与裴元绍相认,张辽还稍微松了口气,没成想人家可是奔着朱汉三来的,当即抽出腰刀,护在马车前历喝一声。
“元绍兄弟,能否给老哥一个薄面,放过朱大人一命。”
周仓面色难看,劝道。
“其他人小弟我都可以放,唯独这朱大人却万万放不得,还请周大哥勿怪,小弟我也是受人之托!”
裴元绍眼神闪烁,暗道,这周仓的武艺还在自己之上,如此人物怎会成了官府的走狗,若是他强加干涉,今日这仗怕是要折些人手。
“兄弟如今是在何人手下卖命?临死之前也好让我死得明白。”
朱汉三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还是那种任人宰割地情况,只见他强压着心头的愤怒,问道。
“告诉你也无妨,咱准备投奔冀州的张天师,奈何苦寻无门,正好前不久在洛阳遇到一位贵人,得此人承诺,只要我杀了你朱汉三,那人便会向张天师引荐我。”
就连裴元绍这种人都不辞千里来投奔张角,可见张角那老儿的声望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恐怖的程度。
可他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面色怪异。
戏志才忍受不住,指着朱汉三扑哧一声,笑道:“既然这位壮士欲去投奔张天师,那你可知我家朱大人的身份?”
“呼.....”
直到现在,朱汉三这才松了口气,暗道自己又逃过了一劫,看那裴元绍的样子,似是有人给他许了诺,只要立个投名状后就能去见张角,可周仓是什么身份,人家可是张宝的亲信,有周仓在,裴元绍怎会见不到张角?既然能见到,那杀不杀自己也就不那么重要了。可想着想着,朱汉三也是怨气难平,自己才只是走了一趟洛阳,这就跟人结上仇了?还真有点稀里糊涂的感觉。
“不是个狗官吗?还能是谁?”
裴元绍纳闷道。
“元绍兄弟,你可知哥哥我这几年是在哪?”
周仓忍住笑,问道。
“对呀,当初卧牛山一别,都过去四五年了,周大哥你如今就在那狗官手底下做事不成?”
裴元绍摸着头反问道。
“不是,哥哥我前几年拜在张宝门下,也算
是入了太平教。”
周仓摇头解释道。
“啥?周大哥你加入太平教了?那怎会跟这狗官一路?”
裴元绍指着朱汉三不解地问道。
“别开口一个狗官,闭口一个狗官的!”
朱汉三本就心情烦闷,当即没好气地说道。
“咋滴?信不信老子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裴元绍恼怒道。
“来呀,你来杀呀!你杀了我,信不信张宝去找你偿命。”
朱汉三如同滚刀肉一般,直接跳下马车走到裴元绍的跟前,伸出自己的脖子叫嚣道:“来、来、来,我把脖子伸给你,你倒是砍啊!”
“真以为老子不敢?”
裴元绍心里那个气啊,虎目闪过一道红芒,举起大刀就准备砍下。
“兄弟且慢!”
周仓见状大惊,朝前一步,连忙把朱汉三给拉到身后。暗道,这朱汉三又在发什么神经,别说是裴元绍与他有旧,就算是他们都出同门,也不能随便把脖子伸出去让人家砍啊。
“周大哥你别拦着我,今日我不杀了这狗官,难消我心头之恨。”
裴元绍气得哇哇大叫。
“大人,你怎能行此鲁莽之事?”
就连张辽跟戏志才都被失心疯地朱汉三给吓到了,幸亏人家周仓眼疾手快,要不然这会保不齐就人头落地了,此时见朱汉三无事后,张辽赶紧上前,把他给护在身后,戏志才也紧随而来,轻声埋怨道。
“呵呵,我...这不是脑子进水了吗?”
见裴元绍真敢下手,也把朱汉三给吓得亡魂皆冒,暗道自己刚才还真得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元绍兄弟,朱大人可是家师安排前往洛阳求官的,你不是也想拜在天师门下吗?咱们都是自己人,你可别乱来。”
周仓急声劝道。
“啥?这狗官也是我们太平教的人?”
裴元绍纳闷道。
“这位兄弟,不知是何人派你来此行凶的?还请告知,别到时候做了亲者痛而仇者快的事情后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戏志才上前一步,问道。
“是洛阳的唐周啊!他跟我说只要杀了这狗官后,他就把我引荐给张天师。”
这个时候,裴元绍那发育不全的小脑已经跟不上事情的变化了,当即摸着头,一脸蒙蔽地回道。
“啥?”
周仓大惊,戏志才蒙蔽,朱汉三呆滞,张辽则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就是唐周啊!你们怎么都是这个表情?”
裴元绍被弄得一愣一愣的,小声地说道。
“可恶,那唐周还真是小人一个!”
周仓也没想到唐周的心眼会这般小,恨声道。
“唉,还真的是...枉我跟他称兄道弟。”
朱汉三摇头叹息一声,暗道,这世间之事,还真的让人捉摸不透,今后可得小心点了。
周仓连忙把他们在洛阳的事情跟裴元绍说了以后,只见裴元绍当场就炸了锅,骂骂咧咧地吼道:“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阴险毒辣之人?险些让我闯了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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