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姐干嘛不和我们一起来?”
这次是去参加婚礼,可不用再赶了,再说玉蟾上回吃过一次苦头,再也不肯单独和天闲从云上走了,弄得天闲的作恶大计只能胎死腹中。
这些荒淫无道的点子可都是欲魔留给天闲的礼物。
“不知道,可能语姐看到什么了吧?”花语是正统的占星师,不像天闲,样样稀松,可能花语看出了什么天闲没发现的灾难也说不定。
“可惜小佩她们……不然这次我们可以一起来的。对了,天闲,我们不如通知小文和丝丝一起来吧。”玉蟾道。
“这次可未必是婚礼,再说了,少了一个,你也不好交代吧。”大日如来可不是无的放失的角色,他既然劳师动众地跑去把自己找来,这次的婚事要是没问题天闲反而奇怪了。到时再弄几个姑奶奶过来,万一有什么状况,他可伺候不过来。
到瀛洲的路程那可是近得很,不过一个多钟头的工夫,飞机已经到达瀛洲的扶桑机场。
瀛洲本身也算是东方古国,风土人情自然是相差无几,看在天闲的眼里倒是没了那份去梦佳和丛林的陌生感。
“玉蟾,你以前去过谢雅家吗?”天闲问道。
繁华的都市可不适合神社存在,虽然说神社的生意大多都是有钱人。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毕业后就没来过了。”玉蟾努力思索着谢雅家神社的位置。
这实在怪不得她,毕竟是异国他乡,几年来扶桑城的变化又太大了。
“算了,看你这样子也不像能记得起来。”天闲看着玉蟾都快把眉头打成几个结了,却还是不见动静,知道再想也是白搭,靠她还不如靠自己呢。
“谢雅家在扶桑城你不会记错了吧?”天闲不放心地追问一句,要是城市都弄错了,那会找出人命的。
“那怎么会错啊!”玉蟾不高兴地道。
“那好吧,找个人少点的地方。”神社嘛,总归有点灵气,这人来人往的自然很难探察出来。
扶桑城虽然很现代化,但绝不会少树木。天闲和玉蟾寻了处僻静的小树林,看看四下无人,天闲默默垂帘,从脑后放出一圈圈淡黄的光晕,向着四周扩散。
随着光晕不断扩大,那光芒也显得越发暗淡,加上在光天化日之下,自然也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就这么默默过了一会天闲才睁开眼来,伸手朝正东一指。
“那边!”
“这么快就找到了?”玉蟾有点不信。
“不知道是不是,不过那边有比较强的灵力波动,而且是离我们这距离最近的,不是的话再找就是了。”天闲不在乎地道。
找人哪可能那么容易,这会要是玉蟾或者花语还好点,毕竟心有灵犀,这谢雅刚和天闲开始发生纠葛,就出了那件事,弄得天闲只好一躲三年,和谢雅间自然也就缺少这种心灵的联系。
当然,如果天闲直接以契约的力量是可以将谢雅拘提到面前的,但那样好像太招摇了一点。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到这种时候玉蟾还能说什么,如果不是她来的时候胸脯拍的响当当的,两人也不会找不到地方。朝着天闲指的方向,两人拦了一辆出租车。
“那边有什么神社之类的地方吗?”天闲问道。
“神社?神社倒是没有。只有一座庙宇。”司机回答道。
“庙宇?什么庙宇啊?”天闲好奇地问道。庙宇不同于神社,僧侣的修行偏重心性方面,不该有那么强而霸道的灵力出现啊。
“哦,那是明王寺,里面的武僧很出名的,你们没听过吗?”司机露出一脸诧异,扶桑城的人竟然不知道明王寺?
“哦,是吗?我们是从东方羊城来的,所以不大清楚。”天闲道。
“哦,这样啊。不过你们的瀛洲话说得很好呢。我以为你们是瀛洲人呢!”司机不好意思地笑笑。
“对了,司机先生,听说你们这边有天皇的义子要娶妻了,是吗?”天闲问道。
“对啊,你们也知道。你们来的可真巧,婚礼就在这几天,女方是大日神社的巫女,真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呢。对了,你们也是来参加婚礼的吧?我想起来了,你们是从羊城来的,那该是雅子小姐的同学吧?”司机倒是挺健谈的,而且很精明,很快就揣摩到两人的身份。
“是啊,我是除玉蟾。”玉蟾笑道。
“对,对,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您就是雅子小姐的大姐玉蟾小姐嘛,我可是小姐的忠实观众呢。”说着司机改用左手把住方向盘,右手在车前的盒子里一阵乱翻,好容易才摸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笔来,“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当然没问题。”玉蟾是公众人物,应付这种情况自然有经验得很,一边签名一边问道:“小雅这些年怎么样啊?我好久没来看她了。”
“您说雅子小姐?雅子小姐已经接任了大日神社巫女的职位了。雅子小姐比她的母亲还厉害,前段时间扶桑城忽然出现一种怪病,得病的人浑身火热,不管什么退烧药都不管用,政府说是传染性病毒。”
司机说着做出一个四下张望的姿势,然后才神秘地道:“可是我听明王寺的人说啊,那是妖孽作祟,派了什么五大明王僧出来,没想到好像除妖不成,反受了很重的伤。
“那天我正好送几个客人回来,是晚上一点多钟,就看到五个和尚浑身是血的被人抬进寺里。后来听说还是雅子小姐亲自出面,从妖魔的手里救回了王子殿下,于是王子殿下对雅子小姐一见钟情,才有了这次婚礼呢。”司机说的比他自己娶了谢雅还要幸福的样子。
“哦,那你们的王子是个怎样的人呢?”天闲随口问道。
“哦,这王子殿下当然没说的。大王本来有两个儿子的,可惜英年早逝,真是好人不长命啊。这次要不是雅子小姐,连三殿下也要遭难了。”司机道。
“那,知道另外两位王子是怎么死的吗?”天闲觉得有点蹊跷。
“哦,也是高热活活烧死的。”司机回答道。
“哎,你们看,只顾说话,都开到明王寺来了,你们是要去大日神社吧?”
“不了,既然来了,就进去瞻仰瞻仰吧。”天闲起身下车。
“多少钱?”
“不用了,不用了,你们是雅子小姐的朋友,我又是玉蟾小姐的影迷,到时候和别人一说我多有面子啊。”司机推拒道。
“那怎么行?”天闲道。
“有什么不行的?这个钱我是不能收的,不然以后我也不好意思去大日神社请雅子小姐祈福了。”司机是铁了心不肯接受。
“也好,那就谢谢你了。”玉蟾见司机坚持,也就不再勉强。自己的姐妹能得到别人如此的尊重,她心里其实比谁都高兴。
天闲和玉蟾踏上台阶。敲响明王寺那厚重的红木包铜的朱漆大门。
“对不起,本寺近日有事,不接待外客,还请见谅。”门打开了,走出一个年轻的知客挡在两人面前。
这知客长愣头愣脑的,不过看那脸大脑圆的样子,倒是挺像那么回事的。
“哦?为什么?”明王寺居然不受香火了,恐怕事情没那么单纯,天闲更要进去看看了。
“对不起,这是本寺家务事,还请两位施主见谅。”知客僧虽然说的客气,却是明显地拒人千里。
“小师父,我们是远道而来的,可不可以通融一下。”天闲道。
“对不起,实在是寺中有要事,不便接待。”知客坚持道。
“那,可是我一定要进去呢?”知客僧越是不让天闲进去,天闲就觉得越是奇怪。
“施主,明王寺不比其他寺院,恐怕由不得施主乱闯。”知客僧见天闲说的不客气,态度也强硬起来。
“哦?”天闲来了兴趣,这和尚的火气不小嘛,正打算再逗几句,里面传来一种明显发自人类却又凄厉地仿佛野兽的号叫。知客面色一变。
“两位施主请回,否则恐有不测!”
“哦,朗朗乾坤,这佛门圣地,居然会有妖邪作祟不成?”天闲状似不经意地用一指点住大门。知客僧无论怎么用力,那门还是纹丝不动,无法关上。
“施主,快放手。”知客听着后面的号叫声越来越近,急道。
“放手?也好!”天闲果然依言放手,但脚下却是一错,反手一带玉蟾。
知客僧只觉得眼前一花,门是关上了,但玉蟾和天闲也已经进来了。
“哎,施主,你们……”知客大急,想再说什么,几团黑影已经冲了过来,知客忙将大门栓上,“两位施主,贫僧会尽力而为。希望两位施主抽空快去后殿,那里几位师父都在,当能保两位无恙。”
“小师父,你对付得了他们吗?”眼前是两个身着黑色僧袍的和尚,那僧袍早就被撕成了一条一条的,只能依稀辨认。
两人的眼里都是火红火红的,头皮充血,可惜没有头发,不然倒真想看看头发会不会变红了,两手呈现虎爪的姿势,嘴巴开合间竟然还见到鲜红的血迹。
“我,我自然不是两位师兄对手。”知客咽了口吐沫。这样的五个似人非人的家伙,确实够可怕的。
“那你还帮我们挡?”天闲道。“我,师父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们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怀,我不能让两位施主有危险。”知客僧虽然很害怕,依然很坚定地道。
“难得,不知道是你师父教的好,还是你太迂腐。”天闲觉得好笑,这和尚倒是挺有趣的,居然真的相信什么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那一套。
“我……”知客僧不知道想说什么,不过那五个失去理智的和尚显然不打算让他再多说了。
一声发自喉底的嘶鸣,两个僧侣已经用一恶虎扑羊的姿势向着这边扑过来。
“施主,快走。”知客僧眼一闭,不管三七二十一,两手乱舞着就胡乱迎了上去。
“你这和尚倒是有趣,若让你这么死了,未免可惜。”天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接着知客僧只觉得腰上一紧,已经离地飞起,吓得他连忙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挂在屋梁上。
“施主,施主!”这知客到现在还想着天闲呢。
“我在这,笨蛋!”天闲在后面给了他个头夯。
“施主,是你带我上来的?”这和尚倒不笨,没以为是什么佛祖显灵。
“对。”天闲点头,旁边的玉蟾早就笑趴在了天闲背上了。玉蟾一直就不担心会出事,只是这和尚实在太好玩了。
“谢谢施主救命之恩。”这知客显然忘了在什么地方,准备给天闲道谢,一抬头,就这么结结实实地撞到了屋顶。不知道明王寺的和尚练不练铁头功,反正这知客僧肯定没练,撞了个满头包,呼痛不已,累的刚回过气的玉蟾又差点背过气去。
“小和尚,你多大了?”天闲才不急,下面的几个主那是跳不上来的。后殿这会儿倒是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该是有人赶过来了。
“贫僧已经二十了。”知客僧老实地道。
“嗯,小和尚,有趣!”天闲捉黠地摸摸和尚的光头,弄的那知客僧尴尬不已,却又发作不得。
正在难受之际,下面已经有声音传来:“空明,空明,你没事吧?”
“是师父,师父,我没事!”知客僧看来是挺不怕死的,大声应道。
“你,你怎么上去了?”一个长着白胡子的和尚在下面叫道。
“我,是这两位施主救了我。”空明老老实实地道。
“哦,多谢两位救了小徒。等拿下两个孽障,老衲再好好向两位致谢。”老和尚望空合十道。
“大师客气了!”天闲微颔首道。
老和尚向天闲打招呼时,下面一群人也把两个恶僧给围在当间。
“孽障,还不速速就擒。”
“磔磔,你们能怎么样?”怪物张大嘴道。
“该死的孽障,拿下了!”老和尚的脾气看来不大好。难怪这空明的脾气那么急躁,真是物以类聚。
下面那些和尚的身手显然比空明这知客强了不少,加上人多势众,一会工夫就把两个恶僧压制住,绑个结实。
“两位,可以下来了。”那老和尚冲着上面道。
“敢问大师法号,这是怎么回事?”天闲下地的身法可是玄乎得很,即使带着两个人,依然是仿佛飞仙一般飘然而落,看的老和尚吃惊不小。
“不敢,老衲法号见性,多谢施主搭救小徒。此事说来话长,两位施主若不嫌弃请随老衲到禅房。”
“不客气,大师请!”天闲一拱手。
那边的僧人押着两个恶僧朝后殿而去,见性带着天闲和玉蟾,前面则是空明在前引路。
“两位,禅房简陋,还请两位不要嫌弃。”见性将天闲和玉蟾让进禅房,地面铺着一层踏踏米,四周墙上都贴着墙纸,门边几双拖鞋。看来倒是挺新的,该是专为客人准备的。
一拉开门时,一股檀香味就扑鼻而来,对面一个巨大的禅字笔走龙蛇。
“不敢,大师住处雅致得很,何来简陋之说。”天闲换上拖鞋,和玉蟾在见性对面坐下。
“哎,说来惭愧,不知两位可知扶桑城前日出现的一些怪事。”见性道。
“哦,大师是说那些奇怪的热毒?”天闲问道。
“不错。”见性点头,“当日本寺主持见意大师发现城中多了一股妖气,断定此事必因此而起,所以派年轻弟子中最出色的五大明王僧前去降妖除魔,没想到这次的妖邪确实厉害,五位师侄居然刹羽而归,还落到那副模样,六亲不认,嗜血如狂,长此下去,哎……”见性担心地道。
“哦,我不是听说大日神社的雅子小姐已经降伏妖魔,为什么大师不去请她帮忙呢?”天闲奇道。
“如何没有?老衲和上代巫女,也就是雅子的母亲也曾有过交情,可是这次去了几趟,雅子不但闭而不见,连门都不让进,连她母亲老衲也欲求一见而不得。”见性长叹一口气,“怕只怕,这次的婚礼都不是那么简单啊。”
“会不会是大师多虑了?实不相瞒,我和雅子小姐也有一段交情,看雅子小姐不是那样的人啊。”天闲道。
“哎,这正是我担心的。我怕雅子小姐的遭遇比老衲这里好不到哪去啊。”见性道。
“这样吗?奇怪!大师,我有一不情之请,可以让我看看那几位失常的僧侣吗?”天闲心中有一个想法,却无法肯定。
“这?”见性略显犹豫,但他毕竟是有道高僧,多少还是有点眼力的,天闲即使在刻意隐藏,但那种先天正而不邪的浩然正气却是无法掩盖的。
“也好,施主不是凡人,老衲也就不矫情了,请随老衲过来。”
“多谢大师。”一行四人来到后殿的一处静室外,这里到处都是拿着棍棒的武僧,看到见性带着天闲过来,都显得很是意外。
“开门!”见性来到静室前道。
“可是,师叔……”那守门的武僧看了天闲一样。
“一切自有老衲担待,开门。”见性道。
“是,师叔。”看门的武僧不敢再说,打开了静室的门。
静室里一阵阵铁链响动的声音,夹杂着声声惨叫,听得见性难过不已。这五大明王僧可是明王寺年轻一代的希望,如今却变成了这样。
“吼……呼……呜!”粗重的喘息声中,一道黑影夹带着铁链的金属撞击声向着天闲扑来。
“施主小心!”见性忙道。
“不防事。”天闲微微一笑,右手拇指、食指相扣,闪电般向前伸出,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在扑来的黑影额头一点。
黑影立刻一顿,呆立在当地一动不动。
“啊!呜,啊!”黑影忽然抱住自己的头发出凄厉的号叫。
“空相,你怎么了?”见性大惊道。
“师,师叔,我,我这是怎么了?”那叫空相的黑影忽然吐出清晰的话语。
“空相,你,你没事了?”见性刚才纯粹是条件反射,没想到空相居然恢复了神志。
“我,我只记得被一团火烧,烧的好难受,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空相趴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道。
他这会仿佛刚跑完马拉松,浑身无力,而且身上的伤痕也开始让他觉得疼痛起来,再看看身上的粗如儿臂的铁链,更是莫名其妙。
“空相,你真的没事了吗?”见性不大放心。
“师叔,我真的没事。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弟子犯了什么错。为什么把我关在戒律堂?”空相道。
“你,真的没事了?太好了,太好了,快!空明,快给你师兄松绑。”见性大喜,接着冲着天闲合十倒地:“施主妙手,老衲感激不尽。但老衲亦有一不情之请,另外几位师侄还请施主一并予以援手。”
“老和尚,你可知道,救他的不是我,是他自己?”天闲摇摇头道。
“这,老衲愚钝,还请施主明示。”见性疑惑地道。
“刚才我那一针,只是解去空相的火毒,使得他的脑子恢复清明,但若他本身定力不够,依然无法挣脱邪法束缚的。”天闲道,“若你那四位师侄没有空相的定力,那我也无能为力了。”
“这点还请施主放心,老衲的几位师侄虽然资质驽钝,但些许定力倒还是有的,就请施主予以援手,老衲感激不尽。”见性很恳切地道。
“也好,我此来或许也和此事有关,既然如此我尽力就是了。但若他们没有足够的定力,那就不是我所能干涉的了。”天闲看看另外还在不住挣扎的四名为邪法所迷惑的僧人道。
“多谢施主,毕寺上下感激不尽!”见性感激不已。
这五大明王僧是明王寺年轻一代中最杰出的,也是未来继承主持的人选,若是就此毁了未免可惜。
“金针渡穴,阴阳相克。去!”天闲两手同时挥出,四点灰白泛青的线缕从他手中直冲着烦躁不已的四僧眉心射去。
青灰色的光点一闪既没,盯在那四僧额头上,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和刚才空相一样,四僧抱住头一阵狂号后,各自便恢复了理智,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身上的铁链。
“那眉心的银针乃阴火所化,算是我赠给贵寺的见面礼吧。”
这些用来替五大光明僧解除火毒的正是当日从布蓝卡神社起下的那些吸纳了布蓝卡先天阴脉的那些银针。
“多谢,请施主先到禅房休息,老衲待会当亲自带几位师侄去向施主道谢。”那五个和尚现在的样子实在不雅,见性自然要先带他们去换洗一下,也让住持好放心。
“不用客气了,我还要去大日神社。大师找个人带我们参观参观这千年古刹就是了,就不知道是否方便?”
瀛洲之地,至今还保持着东方古老的烦琐礼节,天闲却是最不惯那些烦琐礼节的。
“当然方便,空明,还不带两位施主去各处转转。”见性忙道。“是,师父。”空明应道,接着冲着天闲和玉蟾,一挥右手,“两位施主,请跟我来。”
“小师父先请!”人家全了礼数,不管天闲怎么不耐烦却也不能失礼,只好耐着性子和空明周旋。不过幸好,这空明毕竟是年轻人,没见性那么多花样。
这明王寺不同与一般的佛寺,虽然明王寺中也供奉着大日如来,但大雄宝殿却不是明王寺的主建筑。明王寺的主建筑是中央的五大明王殿,其中最巨大的正是中央的不动明王殿。
“本寺原本只供奉不动明王,和另外的四大明王,周围的包括大日如来、六道曼佗罗都是后来才修建的。”空明介绍道。
“难怪呢,我说哪有五大明王聚集的灵气倒比大日如来还多,不过这大日如来像一修,明王之力多少会受到压抑的。”天闲道。
这明王殿给人的感觉是充满了令妖邪慑服的霸道灵气,但那大日如来却是和地藏一样,是个地道的禅宗弟子,给人的感觉该是慈悲祥和才对。
“对啊,自从修建了大雄宝殿和六道曼佗罗护法后,我们明王寺的明王就不大灵验了,像这次若不是施主……”空明有点沮丧地道。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现在可能不同了。所谓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经过几百年的太平,恐怕又快到五大明王发威的时候了。”天闲指的是如今的三魔乱世。
大日如来和六道曼佗罗都是祈福之神,那在繁荣的时代自然适合,但等到妖邪横行,天下大乱,那时候,自然就轮到降妖伏魔的五大明王出出风头了。
“施主的意思小僧不大明白。”空明还算不上高僧,对于即将来临的灾难并没有什么感觉。
“你不用明白,但你师父一定会明白的。”看看这里也参观得差不多了。千年古刹果然有它的独到之处,特别是在如今这种时代,这明王寺的僧侣居然还能谨守出家人的本分,确实难能可贵。
“嗯,小僧确实挺笨的。”空明显得有些沮丧。
“笨倒是未必。”天闲倒是蛮喜欢这空明的,虽然在寺院中长大,但却没有沾染那些和尚尼姑的恶习,不会弄些无聊的花样来唬人。
“施主,老衲带五位师侄来向施主道谢。”这边在说着话,见性却带着刚才获救的五人找来了。这会那些人都换了身月白的僧袍,看起来都有几分高僧的气度。
“我等谢过施主救命之恩!”五大明王僧冲着天闲拜下。
“不必了,若没有你们自己的定力,我也帮不了你们。”天闲哪能让这些人拜下去,两手一挥,已经有一股柔和的气劲将五人托住。
那五大明王僧先还想较劲,不过却发现自己越发使劲,那托力便越大,后来用上了明王心法,居然仍被托离了地面。
“施主果然是高人,你们还不收工,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老和尚的火气倒不小。
“是师父。”五大明王僧尴尬地收回真气,慢慢站直身子。
“你们自己给施主介绍一下吧。”见性觉得有点没面子。
“贫僧空相。”
“空见。”
“空非。”
“空我。”
“空辛。”
“我等方才失礼了。”
“失礼倒说不上,几位小师父修为不凡,才真难得。”天闲道。
“施主说笑了,比施主,他们算得了什么。”见性以为天闲怪五僧刚才的行为。
“你别会错意,天闲真没别的意思,你们不能和他这怪胎比的。”玉蟾闷了半天,这会儿不甘寂寞也插嘴道。
“不要这么说我。”天闲气道。什么叫怪胎,真难听!
“哈哈,施主有如此修为,却依然童心未泯,真应了一句万般无相啊。”玉蟾的插嘴冲淡了见性的尴尬,五僧因为技不如人的心情也因此冲淡了,露出莞尔的表情。
“既然几位小师父已经无恙,我也该走了。”天闲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该是告辞的时候了。
“施主是要去大日神社吗?”见性问道。
“是啊。”天闲奇怪见性为什么要问,刚才他已经说过好几次了。
“老衲和大日神社的高野小姐有过一段交情,这次大日神社的反应很是奇怪,老衲可以肯定高野小姐不该是这样的人,或许那里也出了什么变故也不可知,所以老衲拟让五位徒弟随施主一同前往。”见性说道。
“不妥。”天闲摇头反对,“这次的事我基本已经猜到几分,如果我和五位同去,他们自然很容易猜到我已经发觉了。同去倒是无妨,不过得分前后脚。”
“哦,如此……也好。那就让五位师侄先给两位带路,等到高野山下再分手就是了。”见性想了想也对。
五大光明僧倒真是典型的苦行僧,这么远的路居然连车都不雇,累得天闲和玉蟾只好跟着用跑的。
若不是两人都还有点能耐,怕不早被五个和尚给甩掉了,想来这五人也是想在这上面找回点面子来。
毕竟大家看来岁数相差不大,争胜之心总是难免,不过看玉蟾和天闲谈笑风生的样子,显然他们的计划又流产了,至此五明王僧才真的服了天闲。
“天闲施主,贫僧等服了。”五僧中的老大空相忽然没头没脑地道。
“嗯,什么?”天闲一直拉在后面和玉蟾说悄悄话,空相的话弄得他一头雾水。
“实不相瞒,见性师叔一直对施主推崇倍至,而且嘱咐我们此行一定要听从施主安排,本来我们是不大服气的,不过现在我们服了。施主这种不惊不动、无名无相的修为,正是我佛门弟子所求的最高境界。”空相很诚恳地道。
“哦,我倒无所谓什么无名无相,只不过任性惯了,不大喜欢拘束。”天闲不在意地挥挥手。
五僧强求无相本身便成了有相,落与下乘,当然这点解释是很困难的,只能靠自己慢慢体悟。
无相者,无惊无惧,无喜无忧,那可不是天闲想要的,所以天闲对他们的话也不做正面回答。以他的经历,普通人根本无法接受,与其告诉五僧徒增烦恼,不如什么也不要说的好。
“施主,前面就是大日神社了,我们就在这分手吗?”这会儿天已经黑了,五僧为了考较天闲的脚力故意绕了不少路程。远处的一片灯活通明在夜色中格外显眼。
“嗯,也好,你们先去吧,我随后就到。”天闲朝那边看了看,大日神社蒸腾的灵气中夹杂着一种天闲也说不出来的东西,看来是有高人在呢。
“那,我们需要和施主装做素不相识吗?”空相问道。
“那倒不必,就说我曾去过明王寺,和见性大师有过一点交情。这样半真半假,想来该不会出什么破绽。”这五个和尚都没什么心机,真要在有心人眼里,很容易就看到他们和天闲认识,与其欲盖弥彰不如顺其自然。
“是,那我们先走了。”空相一低头,转身就窜了出去。
看着五人走远,玉蟾才开始担心起来:“天闲,你看小雅会不会出事啊?”
“不知道,不过我可以肯定她没有生命危险。”天闲才不担心呢,大日如来既然让自己现在来,他自己肯定不会闲着,绝对不会让事情闹的不可收拾。何况谢雅和自己之间还有一份永恒契约,她若是死了,芳魂一缕早就飞到天闲这儿来了。
“可是如果小雅变成和那几个和尚一样怎么办?”玉蟾这才真是关己则乱,她不想想,如果那样的话还搞什么婚礼。
“你别胡思乱想,谢雅的精明可不比你差,她能出什么事?”天闲安慰玉蟾道。
“可是,大日如来都亲自去要你来救命,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玉蟾还是不能平静,“他们去了好久了,我们快走吧。”
“镇定点,那几个和尚刚走啊。”天闲拿玉蟾还真没办法,该急的时候不急,不该急的时候玉蟾比谁都急。而且玉蟾和天闲差不多大,关系更像情侣,不像花语她们,多时还是把天闲当成小弟弟,时常让着天闲。
“可是,我真的好担心呢。我也有一年多没见小雅了,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了?而且她和你的关系,怎么会忽然要嫁给别人呢?”玉蟾越想越不安。本来她是不会想这么多的,可是刚才在明王寺,她有预感,谢雅的情况一定好不到哪去。
“现在是什么年代了。那是你们几个姑奶奶太凶悍,别人怕引火烧身,不然精英学院里那些大姑娘,小小姐的,哪个没和男人那个过。记得那次去找我麻烦的柴文小妹,看那样子最多才十八九岁,但一看就破瓜很久了。”天闲故意气玉蟾。
“我怎么凶悍了?哼,你不说清楚我和你没完。”玉蟾的注意力果然被天闲成功转移,玉蟾两手叉腰,摆出一副刁蛮的模样来。这也是只有天闲才有机会领教的,在精英学院玉蟾可是以温和善良出名的。
“好好,是我不好。我说错话,不过这会真的该过去了,那五个光头好像被人拦住了。”天闲陪着不是,连连打躬作揖。
“哼,本来就是你不好。我对你那么好,居然这样说我!”玉蟾说着眼睛就红了。
“小姑奶奶,我都向你赔罪了,你还要怎么样啊。”天闲总算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了。
本来玉蟾是自己担心就算了,现在天闲硬要转移注意力,这下把自己给卷了进去。要命的是玉蟾本身是演员出身,虽然知道玉蟾对自己是一片真心,但那哭笑全堂的戏码天闲可吃不消啊。
玉蟾的眼泪简直比自来水还好使,说来就来,然后天闲就得花尽心思去逗她开心了。
“玉蟾啊,你再这样,到时谢雅出什么问题我就不管了。”天闲使出杀手锏。
“你敢!”玉蟾果然急了。
“不敢,不敢,可是我们真的该过去了。”天闲道。
“嗯,好吧,这次放过你。”玉蟾不大情愿地道。
天闲和玉蟾来到大日神社正门处的那条大路上,这神社倒是比明王寺还气派,就是门口那吵吵嚷嚷的,不大雅观,少了几分庄严肃穆的气氛。
“谢雅打哪找来的这两尊门神啊?”天闲的眼睛尖得很,前面没了东西阻隔,很容易就看清楚那边发生的事,何况那两门神也太显眼一点。
“门神?”玉蟾好奇地顺着天闲的目光看来。
“啊!”玉蟾也吓了一跳,五大明王僧身高该有一米七五以上吧,不过在大日神社门口却有两个看门,足比他们高出一头不止。这还不算,那膀大腰圆的架势,估摸着五大明王僧腰围加起来都抵不到人一个,整个就是专业的相扑手。
“家师和高野小姐有旧,听说高野小姐的女儿要出嫁,特地命我们前来道贺,你们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空相也看到天闲,嗓门也大了起来。说实在的,对着这两尊大门神,他还真有点害怕。
“天色已晚,而且婚礼在三天后才开始,王子说了,在这之前闲杂人等不能进去。”左边的门神粗声粗气地道。
“我们不是闲杂人等。”空相气道,打算朝里闯。
“不许进去!”两尊门神虽然胖,动作倒是不慢,同时朝中间一挤,两只蒲扇大的手一伸,就把大日神社的大门堵个严实。
“你们!”空相他们毕竟不是来闹事的,总不能真的动手吧?
“两位,我们是雅子小姐的好朋友,可以让我们进去吧。”天闲插了上来。
“不行,什么人都不行。”看来这门神倒挺尽忠职守的,就是说话的时候显的有些呆滞。
“这位是除玉蟾,是雅子小姐的好姐妹,你们进去说一声,她一定会见的。”天闲合声道。
“不行,就是不行。”两个肥大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满是肥肉的腮帮子一个劲地左右晃动。
“真的不行?”天闲问道。
“对,不行!”门神固执地道。
“玉蟾,运气,朝里面喊!”天闲才懒得和这么两个家伙计较。
“嗯,小雅,我是大姐,你在吗?”玉蟾凝气开声,这几年的内功也不是练假的,柔和的声音凝成一条直线,朝着大日神社里传去。
“你!”想必两尊门神得过什么指示,就想发作。
“大姐,是大姐来了?”久违的谢雅那动听的嗓音传了出来。
“小雅,是我,我听说你要结婚了,所以来看看。”玉蟾也很是高兴,那边谢雅已经扑了出来。
好久不见,谢雅倒没什么大变化,只是换上和服的她显得更动人了。头上顶着古典的宫髻,黑发如云,浓的像墨,两边斜插着几只金步摇,行走之间,闪烁着动人的光泽,额头上点缀着一点朱红闪亮的梅花,几分鹅黄衬托出眉梢春情,一身蓝缎子和服,腰间则是一条宽阔的橘色腰带,脚下一双木屐,碎步点点。
“大姐,你真狠心,这么久才来看我!”谢雅拥住玉蟾道。
“没办法,知道你是大忙人呢。我在路上因为提到你的名字,连打出租人家都免费。”玉蟾取笑道。
“大姐,你真是,一来就笑话我。来跟我进去,我们今晚好好聊聊。”谢雅很高兴地道。
“别急,你看,我还替你带来一个人。”玉蟾拉住谢雅,冲天闲那边指了指。
“是天闲啊,你好,好久不见了!”没有故意的冷漠,也没有特别的热情,仿佛是普通朋友一样打着招呼。
天闲看了看谢雅,默默摇摇头,露出一丝客套的微笑,“嗯,是啊,好久不见,我陪玉蟾来看看你。”
“谢谢你,来,一起进来吧。哦,还有五位大师。”谢雅很快就将目光从天闲身上移开。
“小姐,可是殿下他。”两尊门神为难地道。
“万事有我担待,再说了,这也是殿下的朋友。”谢雅打断门神的话,拉着玉蟾就朝里走,后面跟着的则是天闲和五大明王僧。
“施主,雅子小姐没什么啊。”空相小声问道,难道是见性猜错了。
“未必啊,平静往往比爆发更可怕,希望事情不会太遭。”谢雅没有像苗秀那样冲自己发脾气,也没有像玉蟾她们那样激动,这说明谢雅是真的决定放弃和自己的那段往事了。
本来这是无所谓的,但事情发生的太凑巧了,当然,天闲可以拿出契约者的身份干涉,但有个玉蟾夹在中间,自己真那么做,即使玉蟾不说什么,天闲也会觉得对不起玉蟾对自己的一份情。虽然天闲和玉蟾现在其实已经没有避嫌的必要了。
谢雅和玉蟾姐妹重聚,总是要求晚上好好相处,天闲也就只好认命地一个人去客房了。
这时候天闲就要好好谢谢外面那两尊门神了,不是他们两个把不少来道贺的客人轰走,这些高档的客房恐怕轮不到天闲。五光明僧折腾了一天了,早早就冲天闲打过招呼各自回房安歇。
天闲坐在那儿想了一会事情,觉得很是无聊。便盘膝在床上打坐调息起来。
两手虚扣莲花,平放在双膝之上,长吸一口真气,一些仿佛实质的东西便顺着天闲的口鼻流进体内,接着吐出一团带着微光的气团。就这么一吸一呼之间,天闲的身体很快就笼罩在了一片迷茫的雾团中。
不过,休眠中的天闲倒是发现一点奇怪的地方。
这大日神社四周笼罩着一层光明神的结界,如果是普通的契约者那是无法进入的。
这里本就是大日如来的道场,奇怪归奇怪,天闲倒是不甚在意。
时间就在天闲的冥想中飞快流逝,但忽然间,天闲睁开眼睛。
这会已经到了午夜十二点,四周漆黑一片,大日神社中除了一些必要的路灯,也陷入了黑暗中。
但天闲却可以感觉到外面有一个很清晰的倩影,投照在纸糊的拉门上。
“既然来了,就进来一叙吧。”天闲身周的雾气散去,慢慢落回床上。
“我见先生正在练功,所以不敢打搅,没想到先生却已经知道我来了。打搅先生,真是对不起。”是个很陌生的女人声音。
“深夜来访,总该有个原因吧。”天闲不为所动。
“当此良辰美景,皓月当空,我想邀先生共赏,不知先生可以出来一见吗?”外面的女子道。
“哦,漫漫长夜,佳人相邀,倒也是一段美事,我当然不会拒绝。”天闲有些意外,这大日神社难不成还有惑人的狐媚不成?那大日如来就真不用混了。
天闲两手在床上一按,人已经虚空拔起,就这么凭空穿过了墙壁,出现在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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