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第八星
第三十九章 生命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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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残垣断壁之间,充满了饱经风霜后的沧桑。那些古老的壁上浮雕,在显示玛雅文明的同时,也带着东方古老文明的气息,虽然已经残缺不全,却能从其中找出当年的繁荣。

  穿过层层坍塌的墙壁,天闲来到刚才发出金芒呼应风祭司的地方,那里是天闲所见唯一一处平坦的地方,两边各有一尊已经残缺不全的神像,做工略显粗糙,但两只手倒是完好无损,一上一下呈握拳状,手中空空如也,似乎本该有什么东西。

  而平地的中央,居然因为刚才的金芒多了一圈灼烧的痕迹,叫人咋舌于它的威力。

  “应该就在这里了。”天闲看着眼前那圈黑色道。

  “嗯,我也这么想,可是该怎么下去呢。”风祭司打量着四周,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啊,“难道入口不在这里?”

  “不可能,难道……”天闲的目光集中在两尊已经失去了头颅的雕像上,按理说这雕像最容易损坏的该是那两只伸出来的胳膊,而不是头颅,为什么两只手臂居然可以保存的那么完好,再看那奇怪的姿势,莫非……

  “你们的黄金杖给我看看。”天闲心中一动。

  “你发现什么了?”风祭司问道。

  “对了!”天闲接过两跟黄金杖,看着雕像比了比,然后分别插入了两尊雕像虚握的手中。

  “轰。”雕像的底座忽然发出轰隆的声音,接着两尊雕像就慢慢移动起来,中央的平地则随之下陷,现出一个阶梯状向下倾斜的走道。

  “对了,就是这里,走!”天闲大喜,看来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库比和风祭司将雕像手中的金杖拔下。

  地道里虽然没有灯,却绝不嫌一点黑暗,四周偏生又找不到一点光源。这通道似乎没有尽头,天闲一行人顺着地道已经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景物却依然没有一点改变。

  “不对,不可能这么长的。”天闲停了下来。几个人里,即使是最差劲的吉塞尔这半个时辰也能走出四五十公里去了,通道几乎是一条直线,走出这么远岂不是和刚才发出金芒的地方差得离谱。“一定还有什么关键没有把握。”天闲低头沉吟起来。

  难道说这就是生命祭司设下的生命结界不成,可是该如何打破这个结界?风祭司曾提过一个“诚”字,可是怎么样能做到生命祭司希望的诚呢?

  “库比,你试试看能不能通过祈祷求得生命祭司的首肯,将生命之杖借给你。”天闲找不到答案,只能让库比试一试。

  “好的,我知道了。”库比老实地半跪下来,将自己的黄金杖横在胸前,两手交叉放在左右肩下,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但四周依然故我,等的不耐烦的吉塞尔干脆打起哈欠来。

  “天闲,好像没用啊。”玉蟾小声道。

  “再等一会。”天闲道。

  又过了许久,吉塞尔已经靠着墙壁睡着了,连风祭司也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难道真是我想错了吗?”这会天闲自己也没什么把握了。

  就在天闲打算放弃时,“哎哟”一声惊呼,发自正在打瞌睡的吉塞尔。

  那家伙靠着的地方忽然裂开一条口子,正在睡梦中大发横财的他自然就掉进金山了。当然,这金山来的快也去的快就是了。

  “发生什么事了?”吉塞尔跳起来四周张望。

  “闭嘴!”风祭司大发雷霆,“脸都被你丢光了。”

  “走吧。”风祭司教训徒弟,别人是不方便插手的。天闲只当没看见,将已经跪得两腿麻木的库比抱坐在自己肩上。

  看来这才是真正的通道,四周摆放着不同的器皿,还有一些精美的雕塑,比起外面那些残破而又粗糙的东西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通道的尽头不停闪烁着一片水纹般的光芒,给这被岁月埋没的世界增添了几分神秘,而库比和风祭司的黄金杖则颤动得更厉害了。

  “看来很近了。”风祭司自语。

  终于来到那片波光粼粼的世界,眼前简直就是一处仙境,那些仿佛水般洁净的东西并不是在众人的眼前,而是仿佛一块柔软的水晶,不停在众人眼前晃动。

  在这些东西中包裹着的,是个白衣少女,或者只有睡美人可以形容她的美丽,一头如云的长发,两眼微闭,给人一种随时可能睁开的感觉,修长的脖子显得那么晶莹如玉,开襟的领口,内穿一件白纱的抹胸,露出半截妖艳的酥胸,在端庄中显出几分诱惑。一双纤纤玉手,交叠在自己的上腹部,拇指和食指将一把同样圣洁的黄金杖夹住,轻轻压在自己胸前。

  总之一切看来,眼前的女子都只是陷入了沉睡,叫人不敢亵渎。

  “这就是生命祭司?”天闲问旁边的风祭司。

  “是啊,即使死去了,她身上依然充满生机。”风祭司显得很奇怪。

  “好美!”吉塞尔那边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在场了除了天闲就他一个男性,以他的心性,自然是无从抗拒这种神圣的诱惑。

  “站住!”风祭司早就在注意他了,见他居然不知死活地将步入悬浮的液体中,直接一个耳光就将他给打飞出去。

  “师父,你为什么又打我?”吉塞尔哭丧着脸。

  “生命祭司的生命之洋哪是你能靠近的,只要心中有一丝亵渎,任何东西都会在这虚拟的汪洋中没顶。”风祭司气冲冲地道。

  “那你告诉我就是了,干嘛打我,还那么使劲?”吉塞尔不服气地小声嘀咕。

  “什么?”风祭司年纪很大,但却绝不会耳背,吉塞尔的声音哪瞒的过他的耳朵。

  “没,没什么。”吉塞尔识相地闭上了嘴。

  “库比,去吧,那就是你们族人复活的希望。”天闲朝着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指。

  “嗯,知道了。”库比点点头。

  “怎么,这么快就把我们忘了。”不该出现的人出现了,正是当日被天闲惊退的塞巴克、阿波非斯和乌普奥特,不过这次还多一个人。

  那人显得很年轻,从外貌上看该是个慈悲善良、而又充满着圣洁的人,可惜身上散发出的一股戾气和眼中的淫亵破坏了这种气质。从出现为止,他的目光就没离开过玉蟾、库比,甚至那已经死去的生命祭司。

  “你们想做什么?”风祭司挡到最前面,手中的黄金杖握的紧紧的,当年就是这些人使自己落到这个下场。

  “风祭司,好久不见了,怎么说你和圣者也有段夫妻之情,怎么这么无情啊。”塞巴克邪邪地道。

  “呸,你们背弃神灵,一定会有报应的。”风祭司恨恨地道。

  “是吗?恐怕未必呢。生命祭司虽然用生命之洋将三支黑金法杖掩盖,可是我们还是找到了,只要夺下你们手中的另外两支,我们玛雅人就可以统治全世界。”中间的年轻人用一种不合年龄的老成道。

  “是吗?你以为我还会受你们的暗算吗?当年若不是你们突施暗算,你们黑金法师未必是我们白金祭司的对手,真要一对一,你以为我会怕你们不成?”风祭司怒道。

  “对啊,可是我们现在有三个人,圣者顶住那个多管闲事的家伙是没问题的,你以为那个小娃娃能帮你?”乌普奥特呲笑道。

  “圣者?你那背后的淫魔之气配称圣者?不过是条好色的长虫罢了。”天闲微微一晒,满脸不屑的表情。

  “你找死!”天闲的话很轻易就激怒了对方。所谓圣者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就变得狰狞起来,充满说不出的邪恶,“淫魔万蛇窟!”

  他倒是说动手就动手,也不打声招呼,无数的黑气就把整个地下宫殿包裹,然后黑气里吞吐的黑焰就变成了一条条吐着红信的毒蛇。

  “我从来不会怕蛇,以前不会现在当然更不会。”天闲两手在身前一交,结成一个巨大的X,身上闪烁起点点的繁星,而所有黑气所化的毒蛇仿佛被闪电击中,竟然不住颤抖起来。

  “是你,是你杀了我儿子。”被淫魔护体的圣者忽然大叫起来。

  “你儿子?你儿子是什么蛇精?”天闲一愣,没记得自己杀过人啊,不过看这淫魔的德行,估计它生出来的也是长虫。

  “你很快就知道了。蛇魔变!”那些被天闲的星光刺得颤抖不已的黑蛇忽然身形暴涨,长出尺长的獠牙和薄薄的肉翼。

  “是那家伙?”天闲想起来了。这一手当日自己为救吴佩时曾经和一个蛇身役魔交手,不过记得那次自己只是用“新星之火”把它给送回去了啊。

  “那家伙不是我杀的。”天闲再次结出新星之火的黑洞。眼前的家伙虽然和蛇身役魔的招数一样,威力却差了许多,连最起码的准备时间都不用了,还好天闲也非吴下阿蒙,不然真难对付呢。

  “哼,不是你是谁?群星之火烧成的伤痕我还认得出来。”淫魔对于天闲将所有蛇魔变出的怪物吸入黑洞并不慌张。

  “不对。”天闲也发现问题了,原来这才是淫魔万蛇窟的真正威力,天闲折腾了这许久,周围的蛇魔居然有增无减。

  “吃惊吧?哈哈,我来告诉你。淫魔万蛇窟就和你们天外星神的星光结界一样,在这个世界里,我就是主宰。”淫魔成功地从天闲脸上找了慌张。

  天闲自己倒无所谓,库比有黄金杖在手自保也不是问题,但玉蟾却不行,仅凭武功是无法抵抗这些异世界的怪物的。

  “银梭日月,欲海无涯;邪心为惑,分崩离析!”到这种时候天闲只能拿出他一直不想动用的日月银梭。

  作为三大魔器,虽然名字不好听,但绝对不会比创世三圣的法宝差,所以到现在天闲还不能完全控制其威力,这也是天闲不肯轻易拿出来的原因。

  日月银梭是属于欲魔的法器,也是凝结了天地欲望的魔物。那些好淫的蛇魔哪受得了这种诱惑,居然就那么舍下众人,自顾自地找起配偶来,一时淫魔万蛇窟变成了典型的万蛇烂交洞。

  “该死!”淫魔发现自己失去了对万蛇窟的控制,急得大叫起来。更有甚者,因为淫魔本身也是蛇魔,那些找不到配偶的蛇魔居然向他身上缠上来。

  “万蛇归位,蛇窟化形!”到这种时候,淫魔只能将万蛇窟的结界收起了,无数的蛇魔向着幻出的洞穴飞去。

  “为我所用,为我所驱。收!”天闲可不打算让淫魔这么轻松,双手一合,两只银梭居然撞到一起,形成一个和淫魔同样的洞口。几乎七成以上的蛇魔向着天闲这边而来,急得淫魔在那边直跳脚。

  这些蛇魔可都是他花了半生心血才弄到,没想到一时大意竟然被天闲收走一大半。

  “该死的,你去死!”淫魔怒吼一声,从他背上弹出一把和天闲在博物馆所见黄金剑一模一样的兵器来,但却绝不会叫人将其和那些赝品混淆,那种君临天下的威力,绝不是赝品能做出来的。

  淫魔挥舞着黄金剑,原本该金光闪闪的剑身因为被淫魔之气污染而带着一丝的青黑色,夹杂在其中的旋风更是吹得天闲等人站都站不住脚,剑身因为淫魔法力的关系足足变大了十倍。

  “风雨依旧,磐石不动,定!”迎着对面的淫魔的攻击,天闲两手在胸前交出一个虚空的圆弧,顶住了对方的攻击。

  不用天闲交待,风祭司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手中黄金杖一摆,“风之神哪,以我风祭司之名,企求你的神力,予我摧毁敌人的力量。神圣风暴!”风祭司大声念道,一股凛冽的风刃夹杂着无比的威势,向着和天闲对峙的淫魔攻去。

  “黄金之剑,万物臣服。转!”对于风祭司的攻击,淫魔不惊反喜,随着淫魔的咒语,黄金剑剑柄处充做护手的六支铁管状的东西忽然立了起来,其中之一正迎上风祭司的风刃。然后风刃就被它吸的干干净净,并且直接转化到剑身上。

  “糟糕!”风祭司到现在才想起黄金剑的真正威力。

  原来黄金剑作为七件黄金杖的首领,一直拥有无穷的力量,其中最强大的就是它可以连接起另外的六支黄金杖,然后将任何能量都直接转化成物质存放,或者充作攻击的能量弹。当然,这种转化不是无限的。

  “希望的女神啊,请你倾听我的吟哦,给我希望之光,摧毁眼前的敌人。”看出情况不妙,库比也闲不住了,舞动自己的黄金杖,加入战局,可惜她的帮助显然起了反作用,又一股力量被淫魔借了过去。

  “哈哈,没辙了?塞巴克,你们去帮帮他们。”淫魔得意地狂笑起来,虽然天闲这边还有两个人,但玉蟾和吉塞尔的那点能力在黑金法师的眼里实在算不上什么。

  三名黑金法师夹杂着狞笑朝着天闲这边逼近,得意忘形的淫魔更是嘲讽地道:“好可惜,你们凑不出七个人。如果有七种不同的力量,或者黄金剑会承受不住呢。”

  “是吗?”天闲冷冷地道。

  “以我天闲之名,借来贪狼之力。去吧,北斗的巨狼!”天闲双肩一动,已经有一头巨狼像着淫魔扑去,巨大的冲力带着淫魔连退几步。

  “该死。”贪狼之力是北斗星神第一星的力量,加上两只黄金杖和天闲的欲魔之力,淫魔也坚持不住,被逼的连连后退。毕竟他的力量有限得很,虽然可以通过黄金剑的转化之力,但那还是要以本身的力量作为基础。

  “你们先回来。”淫魔大声道,现在只有先集中力量将天闲打倒,反正玉蟾那几个也成不了气候。

  “是。”黑金法师对于淫魔的话表示出绝对的顺从,三人跃回原地,成犄角之势将淫魔围在中央,同时各自分出属于自己的力量,替淫魔支撑天闲的压力,双方再次陷入僵局。

  “哈哈,看来你们没别的花样了。”淫魔见情势逆转,又得意起来,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叫他再也笑不起来了。天闲再次双肩连颤,“以我天闲之名,打开北方厄运之门。开!”

  “以我天闲之名,破开南方纯阳之心,火!”

  天闲的咒语带出一扇黑色的巨门以及一团燃烧的火焰,虽然还是被淫魔的黄金剑接住,但那边的四人也不轻松了。淫魔手中的黄金剑仿佛有千斤之重,而三名黑金法师头上更是不断滚落豆大的汗珠。

  “你,你想同归与尽吗?”淫魔可是很怕死的。

  他还没真正享受人间的美味——那些动人的娇娃,千年前的他只不过刚开始弄些餐前小点就被天外众神抓了个正着,现在好容易在阿特兰提斯那白痴凶魔的帮助下复活,他可不要就这么死了。

  “是吗?我看未必呢。”天闲冷冷地道,拿出了属于契约神的力量,“大地的怨恨之气,请你遵从我的指引。人间的是非,红尘的不平,我来给你们公正。三界之判决!”

  天闲念出最后一段咒语,这次从他身后出现的是一块仿佛古代执行死刑才会用到的令箭。黑色的令箭夹带着无数的怨恨向着淫魔他们压去。

  “该死的,是你!”淫魔可不是笨蛋,天闲这熟悉的一说令他回想起当年玛雅人的灭亡,其中就是这股力量使它在最后逃亡时被打下云层。

  “走!”淫魔第一个撤手跳出战圈,而三名黑金法师就没那么幸运了,成了他的替罪羊,巨大的冲力结结实实地砸到三人身上,带起一蓬血雨,三名黑金法师倒飞了出去。

  “不管你是谁,我一定会来找你的。”撂下一句狠话,淫魔带出一团黑色的烟雾,包裹着三名黑金法师,消失在天闲的眼前。

  “呼。”天闲动用了自己身体五倍的力量,也好不到哪去,淫魔刚一走,天闲就倒了下来。

  “天闲,你没事吗?”刚才的混战中,玉蟾虽然急的不行,却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好容易天闲终于没事了,玉蟾也急忙扑了过来。

  “我没事。”天闲微微一笑,“去把我们要的东西拿出来吧。”

  “还是我来吧。”风祭司道。

  “也好。”天闲点头同意。

  风祭司就这么没有任何阻碍地踏入了那生命祭司用生命凝结成的生命之海,从生命祭司的手中抽出那好容易到手的黄金杖。

  “哎,你们终于来了!”甜美的女声在四周响起,带着勃勃的生机。

  “你没有死?”天闲一惊。

  “哎,当你们听到这段遗言时,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刻了,不过既然你们能走进这里,那么你们一定得到两位姐姐的黄金杖,而且继承了白金祭司的法力。在我的身下,藏着的洞穴里放着我们盗出的三支黑金法杖,以后一切就拜托你们了。”

  声音慢慢消失,而那片生命之洋则随着声音的消失缩小、凝固,最后变成一副水晶的棺木,保存起了生命祭司那举世无双的娇躯。

  “那里就是生命祭司说的洞穴吗?”消失的汪洋后出现一个泛着微光的洞口,而风祭司已经第一个走了进去。

  “进来吧,没事的。”风祭司的声音传来,招呼外面的几个人进去,天闲点点头,让玉蟾扶着走过去。

  里面的风祭司已经拿到三支黑金法杖,而那两根黄金杖反被她扔在了一边。

  “我终于得到了,天闲,你来晚了!”风祭司的声音忽然变的轻柔,再不是那么沙哑难听,而且还有几分熟悉。

  “你究竟是谁?”玉蟾厉声道。

  “我?你说呢?”到这个时候也没必要再伪装什么了,风祭司揭开面纱和那身难看的黑袍。

  “是你,莫问天?”天闲神色一冷。

  “难得你还记得我,可惜啊!”莫问天大大方方走到天闲面前。玉蟾心中有气,刚想动手,却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了。

  “咯咯,真不好意思,我忘了告诉你们,这里我已经设下‘两难生死门’的禁制,我想天闲一定知道厉害的。”莫问天显得很得意。

  “你想做什么?”天闲刚才消耗太多的法力,这会儿还没恢复。

  “哎,我是舍不得杀你的。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个真正不为我姿色动心的男人,就算是当初的那个人都不如你的,可惜,你为什么是我的敌人?”莫问天显得很黯然,说着还在天闲脸上拧了一把。

  “冤家,咯咯。来,让我们吻别吧!”说着莫问天居然就这么大着胆子,将樱唇堵住天闲的嘴,当着玉蟾和库比的面温存起来。

  “再见了,小情人,生死门一别,恐怕我们真的再见无期了。”莫问天似乎有些情动,不经意地挥挥手,捧着三只黑金法杖向外走去。

  “你还是不要出去的好。”天闲舔舔自己的嘴唇。莫问天并不是完整的弃卒,刚才天闲感觉到莫问天有一丝生气隐现。

  “舍不得我?可惜,小情人,我真的要走了。对了,这个不用了。”莫问天说着将风祭司最后一件衣服抛开,向着外面走去。

  “为……为什么会这样。”莫问天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也陷入了生死门里,居然一点都动弹不得了。

  “我告诉过你,叫你不要离开的。”天闲叹口气。

  “你错在不该将属于风祭司的东西都给扔了,那上面有生命祭司认可的标记,生命之洋怎么可能让陌生人来去自如呢?”天闲摇摇头。

  莫问天正被生命之洋吸入其中,刚才的液体已经变成了坚硬无比的水晶,而莫问天则变成水晶的附庸。

  “救我!”莫问天的声音开始变了,她感觉出和水晶接触的地方仿佛火烧般疼痛。

  “你还不明白?生命之火,正是你们弃卒所不能承受的,虽然它不能杀死你们,却可以让你们感觉到痛苦。”天闲现在其实也动不了,不过只要莫问天完全被生命之洋控制,那生死门的禁制就会自行消失。

  至于生死门的另一个作用,那对天闲来说是不存在的,难道你见过迷路的北斗星吗?无论在多么荒凉的地方,只要看到北斗,分辨出方向还是不成问题的。

  “东西拿到手了吗?”

  忽然多出一个声音,天闲不熟悉,莫问天却叫起来:“父亲,快来救我。”

  “东西拿到了吗?”那个声音固执地问道。

  “是的,父亲。”莫问天道。虽然看不出什么,但她自己却能清楚感觉到那种热情之火对身体的灼烧。

  “给我!”所谓的父亲并不关心她的死活。

  “可是,我动不了,父亲!”莫问天挣扎着道。

  “你是谁?”天闲忽然插上一句。

  “你就是天闲,难得你会落到我们手里。我是常恨,你记住了,不过你可能没机会找我报仇了。”常恨现出身形,黑色的大风衣将他整个人裹在其中,只有一双闪着绿芒的眼睛露出来,闪烁着野兽的光泽。

  “常恨,怨气好重啊。”天闲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正面见到常恨,也是一切灾难幕后黑手的第一次现形。

  “那又如何?”常恨呲一声,不再理踩天闲,挥手向莫问天手中的黑金法杖虚空抓过去。

  “不行的。”莫问天现在动都动不了,黑金法杖和她的手一起被生命之洋封住了。

  “不会的。”常恨自信满满地冲着前方伸出手,“悲伤的眼泪啊,我们是被神魔遗弃的一族,请给我新的力量,我需要黑暗的法器。”

  莫问天手中的黑金法杖开始剧烈地的颤抖起来。

  “行了,行了。”常恨大笑道。

  得到黑金法杖,他的力量可以凭空增长十倍,而且可以使用他以前不能使用得很多力量。那时候,他就拥有了可以和神魔抗衡的力量,再也不需要躲在暗中捣鬼,还担心被发现后会被神魔追杀了。

  “你太小看生命的力量了。你们本也是人,为什么现在居然会忘记生命的伟大呢。”天闲摇摇头,生命之洋是生命祭司用生命所造就的,哪里是这么容易可以对付的。

  果然不出天闲所料,那黑金法杖虽然不住地颤抖,但却没有移动分毫。

  “怎么会这样?”常恨张大嘴,难道一个死人的力量居然比他还强大。看着黄金杖和莫问天的手连在一起,常恨眼珠一转:“女儿啊,作为弃卒的一员,你早就做好牺牲的准备了吧?”

  “父亲,你想做什么?”听出常恨话里的意思,莫问天神色大变。

  “女儿,我族会记得你的。”常恨冲着莫问天射出一大蓬黑色的火焰。那是唯一可以摧毁弃卒生命的“黑火真炎”。

  “不!”莫问天凄厉地大叫起来。黑色的火焰很快就将她包裹起来。燃烧的黑炎疯狂地侵蚀着她的身体。

  “不,不,不,我不要!”莫问天在黑火中挣扎着。

  弃卒因为失去了生死的本原,所以才得以不死,但因为没有了这两种力量,在轮回的路口,他们将无法接受轮回之力的煎熬,只要失去腐败的身体,他们的魂魄一接触到空气就会立即消散,而黑火真炎就是可以将弃卒的魂魄逼出体外的东西。

  莫问天的身体很快就变的焦黑,三根黑金法杖也“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虎毒不食子,常恨,你好狠的心!”天闲道。

  “哈哈,比起我族千万年来的悲哀,一个女儿算得了什么?”常恨狂笑道,将掉到地上的黑金法杖拿到手中。

  “你真是弃卒?”天闲大奇。弃卒该是只有恨而没有强烈情绪波动的。

  “我?我当然是。”常恨的声音不大稳定。

  “我不信!”天闲忽然纵身而起。莫问天被黑火真炎所伤,那些束缚之力早就不管用了。

  “啊!”常恨见天闲居然脱开生死门的控制,仿佛看到鬼,撒腿就跑。

  “奇怪。”天闲的力量还没能完全恢复,纯粹是虚张声势。

  “天闲。”已经被烧焦的莫问天低声道。

  “哎,莫问天,你的名字本身就是错。莫问天,莫问天,人岂可妄与天争啊。”天闲的眼底闪过一丝怜悯。

  千古神圣,没有谁会去与天争,因为没人知道天是什么。

  “我还是叫你温柔吧,这个名字更适合你。”

  “嗯,我也喜欢温柔这个名字,它是母亲替我起的。”莫问天和生命之洋连在一起的那部份躯体竟然齐中断开,而后半边身体则跌落尘埃。莫问天的身体已经没有一点水份了,惨不忍睹的内脏暴露在空气中。

  “哎。”天闲叹口气,轻轻扶起莫问天,袖袍在莫问天身上一拂,莫问天被生命之洋吞噬的身体再次脱出,莫问天的身体就此恢复了完整。

  “谢谢!”看看自己的身体,莫问天自嘲地一笑,不过那表情实在恐怖得很,“为什么我到现在才遇到你,你不是个好人,可是,你却那么吸引我。为什么到现在我才遇到你,你若早生五百年该多好。”

  “五百年?我何止早生五百年。”天闲看着眼前娇艳不再的莫问天,“可是,若非有此遭遇,你会改变,会后悔吗?”

  “不会的,可是若你早生五百年,或者我不会变成这样。”莫问天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

  弃卒在得到永恒生命的同时,就失去了繁衍后代的能力,可是莫问天的母亲在经过无尽的孤独寂寞后却衷心地想要一个孩子。于是,她宁可接受分体之苦,放弃所有的力量,经过九年的情火煎熬生下了莫问天。

  作为弃卒中唯一的婴儿,莫问天的诞生曾给弃卒整个族群带来了一丝欢乐。可是好景不长,长大后的莫问天开始向往外面的世界,终于被她找到一个机逃了出来。

  从来没有和人相处经验的她很快就迷失在红尘里,更被一些别有用心的生命盯上,安排了一出缠绵悱恻的好戏,于是莫问天堕入情网,带着神族的人回到自己的故乡。

  弃卒的灾难开始了,那一战,弃卒几乎全部被杀,失去力量的莫问天的母亲更是被化为灰烬。最终弃卒以沉痛的代价,在生死两途开出一条裂缝。从那以后,常恨就变了一个人,而莫问天更因为愧疚不敢对父亲的所为有一点怨言,其实温柔才是莫问天的真名。

  “或者,常恨已经不是常恨,温柔也不再温柔。”天闲将莫问天平放好,她已经永远停止了呼吸。天闲觉得很是感慨,为什么人和神,魔之间永远充满这么多的悲哀,难道这就是命运。可是记得当年命运之神因为在赌约中输给剑狂,已经将命运还给人类了啊,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无奈。

  弃卒其实还是人类,只不过他们已经不再依赖身体来生存,即使身体无限毁坏,但只要还有一点骨骼,他们就可以保留生命。

  “天闲。”随着莫问天的死亡,两难生死门彻底崩塌,玉蟾、库比也恢复了自由。

  “是人的悲哀,还是神族的悲哀啊?”天闲看看玉蟾,自己该将玉蟾拖入三界的恩怨吗?人间虽然无奈,但人类短暂的生命注定人们不会遭受太多的煎熬,虽然是很被动的逃避方式,可是,对于善变的红尘,这可能是最好的方法吧。

  “天闲,你怎么了?”玉蟾刚才被生死门困住,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我们走吧。库比,把黄金杖拣起来,我们该走了!”

  “玉蟾姐,发生什么事了。”库比比玉蟾好不了多少,这会也是莫名其妙。

  “不知道,天闲不肯说,风祭司也不见了。”天闲怕吓着玉蟾,已经将莫问天和周围的生命之洋融为一体,所以玉蟾怎么看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好帮着库比把黄金杖拣起来,张望着想找另外三只黑金法杖。

  “虚恨留千载,只有春如旧;注定惊宵梦,长眠有谁知。常恨,若你是利用了可怜的弃卒帮自己,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天闲转头看着库比和玉蟾,还有早就被万蛇窟吓晕的吉塞尔,对于这次到人间的目的,天闲觉得越来越迷惑了。

  “天闲,找到了,找到了!”就在天闲陷入沉思的当儿,库比已经拿着三只黄金杖一蹦一跳地走了过来。

  虽然以人类的年龄论库比已经算是迈入中年,但以白侏儒族论库比其实还只是个婴儿而已,现在知道族人的事有了着落,她自然就流露出纯真的天性。

  “嗯,找到了我们也该离开这里,不要打搅生命祭司的安眠了。莽莽人间,或者这里也是一方净土呢。”天闲弯下身子,轻轻地抚摩着库比的头。不经意地天闲总是容易将库比当成一个孩子,或者这正是欲魔对子民的眷顾吧。

  “天闲,你的情绪怎么忽然这么低落?”玉蟾对天闲知之甚深,所以天闲只要有一点不对劲她立刻就觉察出来了。

  “有吗?也许是太累了吧。”天闲强笑道。玉蟾还只是个普通的少女,这段日子,反是玉蟾过的最为平静。可是,星帝的托付却仿佛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他的心上,叫天闲喘不过气来。

  看着玉蟾担忧的眼神,天闲心中很是感动。自己当年只是一时的性起,却换来玉蟾一生的托付。

  “玉蟾,”天闲忽然冲动地一把搂住玉蟾,当着库比的面,弄的玉蟾面红耳赤起来,可是私心里却不愿推开天闲,而且细心的玉蟾也发觉,今天,天闲真得很不对劲:“天闲,你今天怎么了?”

  “玉蟾,我把你拖入这些旋涡,你会怪我吗?”天闲有些内疚。以玉蟾的姿色,即使在那夜总会呆下去也不会被埋没的,即使是遇到一些变故,至少不会有现在这许多的波折。

  “天闲,你说什么啊?”玉蟾大是奇怪,“你这是怎么了。不许说这种话,当年如果不是你,我已经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了。”

  天闲最怕的便是玉蟾有这种报恩的心理,闻言浑身一震,一把将玉蟾推开:“玉蟾,如果只是为了当年的事,你其实不必这样的。”

  “你,你这是说什么话?你怎么可以这样?”被天闲推开的玉蟾先是呆呆地看了天闲一会,接着表情变得悲伤起来,“我明白了,原来你也和那些人一样,得到我的身子后你也开始嫌弃我了。好,我走,我走!”说着玉蟾掩面撒腿就跑。

  “玉蟾,玉蟾,你听我说,听我说啊。”天闲慌忙将玉蟾拉住,“你听我解释,玉蟾。”

  “不,我不听。以前你不会这样的,你和那些人一样,我不要听,不要听!”玉蟾那点力气当然挣不出天闲的掌握,只能不停地踢摆双腿表示抗议。

  “听我说玉蟾。”天闲大声道,吓的玉蟾一时僵住,接着天闲语气转缓,“玉蟾,你听我说。”

  “你,你要说什么?你总是欺负我!”玉蟾被天闲一吓,反应没那么激烈了,却像极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拱着嘴嘀嘀咕咕地发牢骚,眼里还含着泪水。

  “玉蟾,我想经过这么多事,你该明白,我和你们不一样。”

  “那,那你就嫌弃我了。我知道你了不起,我比不上你,可是……”

  “停!”对于玉蟾这断章取义的习惯,天闲头痛不已。

  “听我说完,在我说完前你不要插嘴。”

  “好嘛,好嘛,那么凶干嘛?”

  “我身上背负着太多的责任,这些一直是我所逃避的,虽然我记不起自己最初的来历,可我却直觉地排斥这些。但,现在我却发现,这些责任却开始慢慢向我靠近,逼得我不得不面对。我好怕,怕有一天你也会因为我而万劫不复。玉蟾,你知道吗,我爱你,虽然我不是很专一,但我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真诚。”天闲道。

  “才没有,你就没有叫语姐和明心姐走。”玉蟾不服气地嘀咕。

  “你!”发现玉蟾又打断自己的话,天闲很是不满,不过玉蟾这次发觉得很快,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好,我不说,我不说。”

  “语姐她们不一样的,她们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最终也要和我一起回去。那是她们在千年前的天罡封魔战中就已经注定的,由不得我,也由不得她们。”

  天闲好气又好笑地看了玉蟾一眼,玉蟾和苗秀在人前始终是一种女强人的形象。只是苗秀显得更接近强硬一点,不过两女在他面前却都曾有过刁蛮的一面,不知道是自己还是她们的原因。

  “你,你的意思是说你要离开我。”玉蟾会错了意,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扑扑地直往下掉。

  这个样子天闲哪还有心思怪她又打断自己的话,心疼还来不及呢:“玉蟾,不要哭,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你跟着我有危险啊,刚才你也看到了。”

  “我不在乎,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不怕,哪怕只有一天。”玉蟾哭着抱住天闲,“不要丢下我!”

  “好,好,玉蟾不要哭了,我不离开。”玉蟾哭成个泪人,天闲自然被弄的手忙脚乱。

  当然,心神不定的他是不会看到玉蟾抱着他的手向库比比出一个胜利的姿势。

  “你们刚才在做什么啊?”库比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库比我们回去吧。”天闲可不想再向库比解释一通,夫子曰,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库比不但是女人,而且是真正的“小人”。一个玉蟾就叫自己一个头两个大了,这小姑奶奶再发发威,还让不让自己活了?

  “好。”库比最关心的就是族人的生死,天闲一提起当然就将别的事都给丢到一边了。

  那吓晕的吉塞尔倒真没出息,到现在还没有醒。库比是没法带的,玉蟾自然打死也不肯碰那个“臭男人”,天闲只好认命地扛起吉塞尔。

  感觉出生命之洋的依依不舍,天闲在心中默默和它道别。

  离开了三星堆,为了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天闲带着两女一男驾云往目的地而去。当然不会忘了把吉塞尔丢回胡夫城,或者等到他醒来时会将这些都当成南柯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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