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第八星
第七章 风云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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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祥和的光芒中,几点幽暗的光点围绕着冯丽丽高速旋转起来,随着旋速的加快,慢慢朝中间靠拢,最后容入冯丽丽的体内。所有光芒一闪不见,而冯丽丽也在此刻恢复了清明,呆呆地看着朱丝等人,愣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还含着指头,忙将手放下:“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小丽,你现在很危险,我决定让你搬去和我一起住。”朱丝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就自顾自地做了决定。“可是……”冯丽丽犹豫着道。“没有可是,走了。”这回朱丝不拉天闲了,改拖着冯丽丽,边走边喊:“彼得,我替她请假,不许扣她的工钱。”

  “答零,答零!”可惜此刻魂飞天外的彼得还在想着他心目中的魔术师,根本没听到朱丝说什么。

  “天闲,你怎么不问她到底看到什么,为什么对方这么急着要杀她?”路上朱丝背着冯丽丽悄悄问道。“她刚受到失魂术的攻击,如果现在强行取消封闭她记忆的双重催眠的话,很可能会造成精神错乱的。”天闲回答道。虽然对方的失魂术被自己破去,不过拉卡尔的催眠术威力还在,即使问也只能问出一些不连贯的片段,如果想了解真相,就必须完全解开那两道记忆锁。冯丽丽的意志力比起普通人来已经是很强的了,否则拉卡尔也不必费那么大的劲,在加了两道记忆催眠锁之后还要来杀她。现在起码要等七天以后,失魂术的影响完全消除,天闲才可以强行破开冯丽丽的记忆,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不过他有个直觉,这次的事肯定不简单,可能和一连串的学生失踪死亡案件有关。“朱丝,问你个问题。对于学校中发生的不寻常的事谁知道的最清楚。”天闲想打听一下学校发生事件的实情。一般学校对意外事件那是能隐瞒多少就隐瞒多少,从外界根本无从得知事情的真相。

  “这个你就得去求小妹了,她的消息最灵通。”朱丝不耐烦地摇摇手,回答道。虽然她也很八卦了,可是她只关心谁谁谁和谁好了,谁谁谁被人甩了,诸如此类,至于那些血淋淋的,免了。到时担惊受怕,影响美容呢。“回来了?”不知不觉天闲已经回到住处,花语在整理别墅前的草坪,见到他回来,很温柔地打着招呼。

  “嗯,回来了。这里没出什么事吧?”每次看到花语,天闲总有种很温馨的感觉,有时想起来也真自私,明知自己不能给花语名分,却硬是霸着花语不让她离开。可是自己就是喜欢她陪着的感觉,不知道花语对自己的感觉是不是这样。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吧。

  “没有,倒是听到你们去的那个方向乱糟糟的。”花语笑着道。目光转到冯丽丽身上:“这位是……”“哦,这是我的好朋友,冯丽丽。语姐,你叫她小丽就可以了。她遇到点麻烦,我带她到我那儿住几天。”朱丝抢着道,一串连珠炮似的攻击,也不管别人能不能听懂。

  “哦,你好,我是花语。”花语点着头对冯丽丽打招呼,幸好花语的反应也不慢。

  “好了,语姐,不影响你和天闲了,我先带小丽去我们那儿安置一下。语姐现在你可是我的情敌,不许偷机哦。”朱丝道。“小鬼,人小鬼大。”花语轻轻敲了朱丝一下。朱丝皱皱鼻子,冲花语做个鬼脸,这才拉着冯丽丽跑开了。

  “天闲,那个冯丽丽身上有很浓的咒杀术气息,难道这里居然有蛊术师?”花语随口问道。

  蛊术听起来陌生,却是灵界最古老、最神秘的术法之一。他们通过养蛊、放毒、巫术和诅咒来杀人,虽然实力不见得多强,不过因为他们总是躲在暗处,倒也真叫人头疼得很,而且人数众多,只是易学难精。“嗯,事情越来越不单纯了。今天我还见到一级催眠师和已经销声匿迹千年之久的傀儡师,加上前几天的契约者,这小小的精英学院倒真是风云会聚。”天闲带着嘲讽的口气道。“傀儡师?那是什么?”对于催眠师和蛊术师,花语都有所了解,可是所谓的傀儡师却从未听说过。“近似与催眠师,只不过中了傀儡术的人意志是清醒的,而且傀儡术可以对付比自己高明十倍的敌人。”“十倍?”花语惊呼,虽然只是个最小的两位数,可是同样属于灵界的花语很能明白这种含义。灵界的修为一点也做不得假,能有别人修为的两倍效果,已经是奇迹了,十倍这种概念,那简直是惊天动地。加上灵界之人除了妄测天机,逆天而行的,大多长命,如果傀儡门有个百来岁的老人在,谁是他的对手?

  ※※※

  “嗯,你也觉得麻烦?最讨厌的是傀儡门可能还有个一千多岁的老怪物在,而且那家伙好像不太讲道理。”天闲苦笑着道。“什么?一千岁?乘十的话那就是一万,那岂不是天下无敌。”花语大惊,实在想不通人怎么可能活一千岁。“那也不至于,我没猜错她该已经变成鬼或阴魂一类的东西了,只能算她三百年修为。”天闲道。“那也很可怕了。”花语心有余悸,鬼谷门历代短命,活过一百的都没有,三百?想都不敢想,何况乘十后那也是个匪夷所思的数字了。

  “为防万一,看来需要做一些法器,不然面对傀儡师,除了我,你们谁也没有反抗的余地。”天闲忧心地道。“什么法器?”花语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天闲也会造法器,一直以来,虽然看到天闲经常弄些有的没有的,倒还没见他做什么法器。“嗯,一会你就知道了。去隔壁问问哪有卖玉石的?”天闲道。

  “普通玉石就可以吗?”虽然说玉石本身有辟邪的作用,不过想要制成高级的法器,还是需要珍贵的玉石,越高级的玉石,本身的辟邪效果也越好,那种东西绝不是普通人可以拥有的。

  “付在玉石上的灵力所能抵御的傀儡术的阶段有限得很。用好的玉石也是浪费。”天闲满不在乎地道。不做点准备,即使是花语也可能一不小心就被人用傀儡术控制。

  “丝丝,丝丝!”花语在七号楼门外叫朱丝。“语姐,什么事啊?”朱丝刚把冯丽丽安置下来,就听到花语在门外叫门。“天闲问你们这里哪可以买到玉石?”

  “玉石,他要干嘛?”朱丝一头雾水。“你们今天不是遇到一个什么傀儡师吗?天闲想做一些辟邪的饰物,以防万一。”花语解释道。“哦,真的?你等着我也去,小佩那有好多呢!”朱丝一听就来了兴致……

  朱丝拿着翻箱倒柜、从吴佩那找来的一块拳头大、未经雕凿的玉石,跟花语一起来找天闲,跟着的还有吴佩。吴佩不但是电脑高手,而且是艺术系的高才生,专学雕刻和美术,听说天闲要做玉辟邪一定要跟来看看。

  “天闲,你看这个怎么样?”花语把白色的玉石递过去。天闲看了看,摇摇头。“怎么,不行吗?”吴佩道:“这可是我手上最好的了。再好的就要去古玩店找了。”

  “不是,傀儡术达到一定阶段,根本不是法器所能抗拒的,所以我才说普通玉石就可以。这块虽然比不上蓝田玉或者于阗玉,不过经过长期的开采,玉石的再生又慢,这已经算是很难得了,用做辟邪浪费一点!”天闲轻轻用指头敲着手中的玉石。“哎呀,别婆婆妈妈的,快点吧,我要看呢。”朱丝才不管浪费不浪费呢,她跟来就是为凑热闹。“别催,我知道。”

  丝毫没有朱丝想像中那种运刀如飞的雕刻镜头,更没有那种造法器时光芒四射的情形,天闲只是把玉石收到袖中,闭目凝神一会,就听天闲说了句,“可以了。”轻轻睁开双眼,递出一堆碎片。“这么快?”朱丝目瞪口呆,就是花语也觉得不可思议。这是做法器吗?那么大的玉石想分割也不是这么快的。花语好奇地细看天闲拿在手上的那些碎片,都是些四芒星形状的小玉坠,最下端的一角最长,其余三个角就略微短了一点。在星的正中央,端端正正地刻着两个细小的古篆。“就这样?”朱丝失望地道。虽然天闲的做法很神乎其神,可是她不但没能看到什么希奇的东西,而且这玉坠也太不显眼了。

  “本来就是,辟邪而已,你以为是什么?”天闲耸耸肩道。因为承袭鬼谷衣钵而精通远古文字的花语,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天闲刻在那玉坠上的篆体字正是他自己的名字。难道说真有天闲这颗星吗?一直以来,花语都将天闲当成了红鸾星的转世,天闲也一直没否认过,可是为什么又在玉坠上刻上天闲二字呢?而且用的是咒法专用的古篆字。一般法器上雕刻的不是一些咒语就该是大神的名字。不可能随便刻不需要的内容。

  “花语,你呢,要吗?”天闲把手伸到花语面前。“哦!”花语回过神来,也随手拿了一个。“吴佩你呢。”天闲接着问道。“好。”吴佩说着伸手,小心地捏起一个小巧玲珑的玉坠。“啊!”不知为什么,吴佩一碰到玉辟邪就缩手不叠,玉坠更是失手掉在了地上。“你怎么了。”朱丝惊讶地问道。玉辟邪的样子虽然简单,不过仔细看却发现它通体流转着一种奇特的光华。朱丝正对着光亮处,想看看是不是里面灌了什么东西,不想就听到吴佩的惊叫声。“没什么,不小心被尖刺扎了一下。对了丝丝,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先走了。”吴佩说完也不管朱丝,逃命似地冲出八号楼。“小佩,小佩!她这是怎么了?”朱丝对着吴佩匆匆的背影自语道。“许是真有什么事吧!”花语不确定地道。“是吗?”天闲的目光忽然变的深邃。

  “好了,分我一半。虽然做得很差,不过我就将就一下了。”朱丝有时是很粗枝大叶的,从天闲手中扒走一半玉坠,追着吴佩去了。

  “天闲,你发现什么了吗?”花语问道。“哦,没有,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吴佩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看着自己的手,刚才去拿玉辟邪的手中,一片明显的灼伤痕迹,正是玉辟邪的十字形状,焦黑的痕迹清清楚楚,甚至那两个古篆字也十分清晰。

  “喔……”吴佩忽然捂着胸口痛呼出声。吴佩强忍剧痛,走到巨大的穿衣镜前,解开自己的上衣,对着镜子露出本该是处女傲人双峰的地方。两条浮现的毒蛇纹身让人不寒而栗。毒蛇的毒牙则仿佛实体一般,死死叼住吴佩的两颗诱人的樱桃。这对毒蛇的纹身好像是受到刺激一般,不停地收缩着,带动胸前肌肉不停抽搐。“呜!”又是一阵锥心的剧痛,吴佩疼得倒回床上不住翻滚。“小佩,小佩。你不要紧吧?”朱丝跑回来找吴佩,可是却发现吴佩的房门正被牢牢地反锁着。“丝丝,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吴佩咬紧牙关,冷汗湿透了鬓发。“小佩,你的声音很不对,是不是不舒服,还是找医生看看吧。”朱丝在外面不放心地叫道。“我没事,真的,丝丝,让我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吴佩十分艰难地道。“哦,这样啊,那我不打搅你了!”朱丝带着犹豫道,靠在吴佩的门上,却没有再听到吴佩呼痛的声音。

  夜幕降临了,以往七号楼的喧闹中肯定少不了吴佩,可是今天却不同,吴佩的声音被冯丽丽取代。房中的吴佩刚从剧痛中回过魂来,呆呆地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天花板。从敞开的领口可以看出,那两条毒蛇的纹身大了至少一半。吴佩就这么躺着,一直过了很久,直到所有宿舍楼的灯光都熄灭,整个精英学院沉入寂静中,吴佩才失魂落魄地站起身,轻轻打开门,离开宿舍。来到池塘边,那里早就有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男人在等她。“今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夜行人的声音很沙哑,显然是刻意装出来的。“我不是有心的!”吴佩似乎很害怕这个人,声音带着颤抖,吞吞吐吐地将白天的事说出来,当然也有所隐瞒,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她只说无意摸了一个朋友的玉辟邪,却没有说出天闲的名字。“哦,果然如此?”夜行人问道。“真的,我没有骗你。”吴佩胆怯地道。

  “哼,哼,谅你也不敢。”夜行人冷笑几声:“好了,过来让我看看你的纹身怎么样了?”“是。”吴佩畏缩着走到夜行人面前,闭紧双眼,任凭夜行人扯开自己的衣襟,让少女的骄傲暴露在寒风之中,随之呼吸不住起伏。夜行人的眼中开始闪现出淫亵的光芒,抚摩着吴佩胸前的突起,发出啧啧的怪笑:“可怜的孩子,又扩散开了。如果你还这么不听话,迟早会变成和那个人一样的。”

  “不,求求你放过我,我已经照你们说的做了。”吴佩哭着道,夜行人的抚摩让她觉得无比的恶心,却不敢反抗。

  “可是那次的任务你做得很失败,而且还让对方发出求救信号,因此暴露了我们的位置,险些给我们招来更大麻烦。”夜行人的手上开始用力。“我……我……啊!”吴佩挣扎着说不出话来,夜行人的手指开始握得越来越紧,产生锥心的痛楚。“这次只要你再帮我们做一件事,我们就原谅你,而且以后也不来找你了。”夜行人阴声道。“什……什么……事?”吴佩断断续续地问道,从胸前传来的疼痛让她说话都很困难。“很简单,你把这个贴到她们床下。”黑衣人松开手,拿出一些细小的纸片样的东西。“这,这是什么?”吴佩语音颤抖地说。“那你别管。如果不干,你是知道后果的!”夜行人威胁道。

  “我,可是……”吴佩哆嗦着接过夜行人手中的东西,那都是一些用纸剪成的毒虫,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活过来,择人而噬。最终吴佩还是屈服在夜行人凶恶的目光下,“好。我做!”

  “好了,正事交代完了。我为了包庇你没少受上面的责怪,今天你该答应我了吧。”夜行人眼中的邪光更甚,盯着吴佩的酥胸。“我,我,今天不行。”吴佩朝后退去。“不行也得行。”黑衣人狠狠将吴佩扑倒在地。“不,不,不要!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吴佩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却被夜行人乘机强吻住嘴唇。“混蛋,你干什么?还不快走,有人来了。”

  夜行人耳边响起一个催促的声音。吓的他面色一变,急忙从吴佩身上爬起来,再回头狠狠地瞪了玉体横呈的吴佩一眼,才很不甘心地匆匆离去。

  “呜,呜……”等夜行人走远了,吴佩费力地直起上身,坐在地上,将头深深埋在两腿之间。

  在她身边,还放着夜行人留下的那些毒虫。“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吴佩泣声自语。

  “别样星辰昨夜灯,为谁风露泣中宵。吴佩,什么事这么伤心?”天闲的身影凭空冒了出来,披着一身的星光,显得那么庄严。“是你,你……”吴佩忘了哭泣,连被夜行人撕扯开的衣服也忘了拉上,呆呆地看着眼前仿佛天神下凡的天闲。“刚才我都看到了。有什么事,不妨说给我听听可好?”天闲微笑着问道。

  “没用的,谁也帮不了我,连二姐都不行。”吴佩摇着头道。“哦,你二姐知道?”天闲奇怪地说。

  “二姐不知道,可是阿海就是这样死的,二姐救不了他。”吴佩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又一次埋在膝间。她说的阿海就是吴佩原来的男友,为了救吴佩他甘愿被对方施下同样的诅咒,然后偷偷找谢雅解咒,可是结果还是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你怕死吗?”天闲问道。“死?死有什么可怕的,可是生不如死才让人恐惧。你没有见过他们的手段,你不会明白的。”经过刚才的事,吴佩显的特别脆弱,忘记了天闲其实还只能算个陌生人。

  “怎么个生不如死?”天闲奇道。

  原来当初为了控制吴佩,这帮人曾经带着吴佩参观过处理叛徒的囚牢,那种人间地狱的惨况让吴佩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这是见血封喉的鹤顶红。拿着它,你可以告诉我真相了吧?你总不会真的想害玉蟾她们吧?”天闲这次递给吴佩一颗血红的药丸。看着手中红得鲜艳欲滴的药丸,吴佩眼中光彩连闪,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将鹤顶红牢牢握在手中:“好,我告诉你。我不想再这样下去,明心姐的事已经让我很不安了。”

  “明心?是花明心吗?”天闲问道,没想到这次居然还有这种意外收获。

  “嗯,明心姐是我的学姐,和我很要好,可是他们要挟我骗了明心姐,后来……”吴佩道出一段原由。当初因为吴佩和花明心都算的上是电脑系统的天才,两人的关系自然也就不一般了。本来这帮人是想对付花明心的,可是花明心不但精明得很,而且还有月宗弟子保护,根本找不到机会。于是他们将目光转移到和花明心形影不离的吴佩身上,无知的吴佩很快就被这群人控制住了。他们利用吴佩和花明心的关系,成功地将花明心引到预先布好的陷阱中。本来答应只要抓住花明心,就还吴佩自由,可是最后他们却反悔了……后来发生的事就是天闲今晚看到的,他们终于暴露出本来面目。

  “手伸的蛮长的嘛。”天闲自语道,“知道他们藏在学校的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每次他们都是蒙上我的眼睛,不过我想那个冯丽丽可能知道,不然他们没必要这么急着杀她。”吴佩小心地回答。

  “哦,是同一伙人?”天闲思索着道,看来虎王集团这次行动绝不单纯。“哦!”吴佩又捂住了胸口,冷汗如雨而落。她毫不迟疑地把鹤顶红投入口中。“啊!”一声比吴佩还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天闲忙搭起衣衫不整的吴佩,施展移形之术幻回吴佩的房间。

  “我怎么没死?”吴佩清醒过来。“没什么,咒杀术要人控制才会发作,鹤顶红的药性比咒杀的药性还猛,该让他安静一阵子了。”进入室内的天闲身上星光逐渐隐去。

  直到此刻的吴佩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还敞开着,红着脸将衣服拉上,“那以后怎么办?”

  “嗯,还是等你二姐回来吧。这些事你其实该和她们商量一下的。”天闲道。

  “可是……”吴佩还想说话。“放心吧,中了鹤顶红,那家伙至少要躺一个月,该没空来找你麻烦。带着它吧,多少能帮一点忙。”天闲说完也不顾吴佩的反对,强行拉开吴佩刚扣好的衣服,将一枚星形玉坠点在吴佩的心口上。玉坠慢慢嵌入吴佩肉里,可是吴佩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异样,随着玉坠的深入,两条青色的毒蛇慢慢缩小,最后变成只有三寸来长,盘踞在吴佩乳尖上。

  “夜了,你好好睡吧,明天我再来看你!”天闲的话有种神奇的魔力,不知不觉吴佩便沉沉地睡去了。

  “哎,大哥,你们为什么还没有出世呢?”天闲惆怅地自语道。被天罡法袍压制星神之力而通过天轮的北斗七星和二十八宿最迟七年就该恢复神通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他们出现的消息?难道出了什么意外?天闲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吴佩的房间。睡梦中的吴佩下意识地露出一点温柔的笑容。

  ※※※

  几天后,“美女集中营”的成员都陆续赶回宿舍,围坐在一起商议怎么处理在吴佩身上发生的事。当然,不属于“集中营”成员的天闲和花语也以特别嘉宾的身份参与其中。

  仔细听吴佩说了事情的经过,谢雅又详细地检查了吴佩身上的毒蛇纹身,呆在那里,久久不发一语。

  “二姐,到底怎么样啦?”柴文的性子是最急的,谢雅半天不说话,她当然就忍不住了。

  “没什么问题,很容易解决。”谢雅被柴文这一催,立刻展颜笑道,不过天闲却看出来她显得有些言不由衷。“很细致的纹身,不可能是刺上去的。”赵清清也插上一句。这次她跟随谢雅去东瀛,找到谢雅的师父,所给的回答和天闲先前的猜测差不多。阳气极盛的她已经无法进入鬼门关了,所以谢雅的师父便利用东瀛特有的返魂术,干脆先让赵清清变回活死人,这样赵清清至少能在人间自由活动,也许等过个几十年赵清清身上凝聚的阳气散尽,可以尝试让她重新投生。

  “小佩,来,跟我进房去,我先替你去掉那恶心的东西。”谢雅拉起吴佩道。看着两人关上房门,花语对天闲露出询问的神色。天闲轻轻摇摇头,让花语不要说话。大厅里一时沉默下来。或者是不习惯这种压抑的感觉,天闲闲聊似地问除玉蟾道:“玉蟾,你怎么这么快赶回来,不是说这次的档期要一个星期吗?”

  “哎,”除玉蟾颦起秀眉道:“我本来也是想回来找二妹帮忙的,可是既然小佩出了事,我的事就先放一放了。”

  “哦,你们那儿也出事了?”反正柴文就是闲不住,谁说话她都要插嘴。“嗯,最近剧组出了些怪事,连男一号也忽然自杀了,不然我也抽不出身来呢。”除玉蟾道。

  “哦,闹鬼吗?”柴文的兴趣来了,虽然她不是除灵师,可是对于这些东西却感兴趣得很,即使心底里明明是很害怕的,可只要被她知道了,谢雅开工她都要跟去凑个热闹。

  “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用隐瞒什么,就是认为是闹鬼,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二妹了。这种事是绝对不能传出去的,否则谁还敢去拍戏啊?因此剧组一直在极力掩饰。”除玉蟾道。“真的,这次一定要带我去,好久都没见二姐捉鬼拿怪了呢。”柴文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闹鬼,对了,我这还有我们的大情圣准备的定情信物。”朱丝想起从天闲那挖来的星形玉佩,探手到怀里就摸出一大串来,其中有不少已经穿上了耀眼的金线。

  “是吗?给我看看!”除玉蟾从朱丝那儿要过一个,轻轻捏在手中翻看。“很精致,而且给人很舒服的感觉。”细心的除玉蟾赞道。她虽然没有灵力,但心地纯洁的她却可以感受到玉佩上的那种辟邪的能量。“不是吧,是睹物思人,爱屋及乌吧!”朱丝坏坏地打趣道。这话说得除玉蟾脸上一红,但还是落落大方地将玉坠挂到脖子上,并且贴胸放好。

  “那我也要一个。”柴文纯粹是好奇加凑热闹。

  “嗯,给我一个吧!”赵清清本身是灵体,自然能直接感觉到玉坠上那种强大的灵力。

  “大姐,你们在干什么呢?”谢雅和吴佩总算走出了房间,吴佩的神情此刻显得很轻松。

  “解决了吗?”除玉蟾问道。

  “嗯,已经没事了。”回答的是吴佩,毫不忌讳地当着天闲的面解开衣襟,露出晶莹如玉的酥胸,那曾经盘踞其上狰狞可怖的毒蛇纹身已经消失无踪。天闲同样不避嫌地盯着吴佩的胸前,仔细端详,看了半晌才别过脸去,瞥了谢雅一眼,不发一言。

  “既然没什么事,我和语姐就先走了。”天闲起身道别。

  “我送你吧。”除玉蟾忙道。“本来我是想送的,不过总不好这么不识相,所以就把这个机会让给大姐了。”朱丝一有空就拿除玉蟾寻开心。这也不能怪她,毕竟除玉蟾这大姐难得有这么女性化的一面。

  在这种时候,即使面对数万影迷也从容自如的除玉蟾似乎变得很容易脸红,此刻又被朱丝说的双颊滚烫。

  “我也一起去吧,我有事要和天闲商量。”谢雅就不如朱丝识相了,偏要跟着去做这个电灯泡。

  “二姐,你真是杀风景!”朱丝嘟起嘴道。

  “没关系,正好我有事要找二妹商量,那就一起走吧。”除玉蟾倒无所谓。

  七号楼和八号楼本就是相邻的两栋宿舍楼,那还不是几步路的工夫就到了。

  一路上除玉蟾始终不发一语,只是一直低着头默默跟在天闲身后。

  “到了,进来吧。”天闲打开门,邀请两人进去。

  除玉蟾显得有些失神,不由自主地跟了进去。谢雅随后也跟了进去,顺手关上门。

  “我想你也发现了,我就不用拐弯抹角的,你有办法救小佩吗?”谢雅刚关上门,就一脸严肃地问天闲。“什么?小佩不是……”坐在天闲身边不发一语的除玉蟾惊呼,谢雅言下之意显然是说吴佩所受的诅咒根本没有被解除。

  “没有,我没有办法解除那个诅咒,只是隐去了浮在表皮上那些肉眼能见的刺青,我不想让小佩总记挂着这件事。”谢雅道。

  “其实你这么做对她没什么帮助的。”天闲实在想不通,这些女人心里想些什么,这样将诅咒隐皮下,除了浪费谢雅一点灵力,并没有什么现实的意义。

  “我知道,我只是想让小佩安心一点。”谢雅怎么会不知道这样做根本毫无价值。但不这么做,吴佩将永远无法过正常的生活。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除玉蟾听说吴佩身上的东西并没有真的去掉,忘了面对天闲的害羞,着急地问道。

  “‘嗜心之蛇’是蛊术师最恶毒的诅咒,当然限制也很严。一个蛊术师一生只能使用一次嗜心之蛇,它是需要以至死不渝的爱作为诱因的。以前这东西只是用作情人间誓言的见证,代表生死与共,誓不独存。谢雅,听吴佩说她以前有个男友,也找过你,是吗?”天闲问谢雅。嗜心之蛇的力量源不属于盘古大神所开辟的世界,所以天闲也不能将它完全拔除。

  “嗯,这件事我和大姐早就知道,只是一直在小佩面前装不知道而已。那个苏浩其实不是好人,因为怕小佩伤心,才一直没告诉她。”谢雅回答道。

  “怎么回事?”天闲更觉奇怪。

  “苏海一直没用真名和小佩交往,他是校长的侄子,小佩和他的感情有些摇摆不定。说起来她们到底算不算男女朋友谁也说不准,当初之所以硬把我们五个凑到一起就是为了和另外五个公子哥配对。只不过大姐的心已经在某人身上,三妹换男朋友比换衣服还快,小妹的亲卫队太多,所以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真走的比较近的也只有小佩和这个苏海吧。”

  谢雅给天闲勾勒出一副混乱的追女图。说到那些公子哥,谢雅一副很不屑的样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天闲听的一个头两个大。“还是我来说吧。”除玉蟾怕谢雅再说出什么有的没有的,忙接过谢雅的话头。给这个二妹再说下去,还不知道会说成什么样呢。“因为我们都没有男友,那个苏海对小佩很不放心,偏偏小佩又是那种内向的人,因此苏浩干脆对小佩下了情人蛊,让小佩死心塌地地跟他。被二妹发现后,小雅一气之下差点毁了他的本命蛊,却不想苏海居然因爱生恨,不但不知悔改,这次居然下这么重的手。”

  “谢雅,你也是灵界中人,应该知道这种一生只能用一次的嗜心之蛇很难拔除,除非吴佩能找到一个愿意为她而死且真心相爱的男人。”天闲有些残酷地宣布了吴佩的命运。嗜心之蛇的力量之源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天闲对这种诅咒的了解很少,暂时还没有什么安全的方法可以解除这种诅咒。“我知道,可是难道以你的星神之力也不行吗?”谢雅着急地问道。真心相爱说起来很简单,真正能生死相许的感情谈何容易?谢雅一直以为,凭借着天闲那种远高于她的星神之力应该可以很轻易地替吴佩解除诅咒才是的。

  “不行,那样对吴佩未必是好事。”天闲显得很冷淡。天闲并不是正统的天界星神,这点现在他自己都不清楚。之所以星帝让他担任契约神,那是因为天闲拥有一种接近与契约神完全公正的天性,因此天闲不可以将星神之力随便使用在人类身上,何况想要以星神之力抵抗嗜心之蛇的诅咒,就必须以吴佩的身体作为战场。吴佩凡人的体质,恐怕根本就无法承受这两股力量。“我知道。”谢雅无意识地瘫坐下去。“不要急,有那玉坠在,至少吴佩最近不会出事,但愿她能早日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天闲知道这种希望其实是很渺茫的,但还是出言安慰谢雅。因为谢雅身上,有一种很邪异的吸引力使天闲下意识的不忍她伤心。

  “我明白了,哦,对了。大姐你有什么事找我吗?”谢雅点点头,转过来问除玉蟾的事。她到底经常和异类打交道,知道有些事勉强不得。

  “也没什么,就是剧组出了点怪事,想来找你帮忙的。”除玉蟾犹豫着道。事关小佩生死的事都还没解决,却要谢雅来为自己的小事烦心,感觉上好像不大好。

  “哦,那我明天跟大姐一起去看看就是。”谢雅道。既然吴佩的事一时无法找到解决之道,那也只能先放一放了。“没事我先走了,大姐,你们慢慢聊。”

  谢雅走后,天闲才发现花语居然没跟回来,屋里只剩下他和除玉蟾两人。一时两人都无话可说,屋里的气氛安静的有些尴尬。

  “你……再为我弹一曲好吗?”除玉蟾想起什么,怯生生地说道。“好。”天闲一口答应。在除玉蟾对面坐下,寒铁琴被天闲横放膝上。天闲将一对光华流转的手从衣袖里探出,抚在寒铁琴鲛筋制的琴弦上,美妙的音律从天闲指缝里溜出,不停地在室内盘旋。这次除玉蟾没有随音起舞,而是慢慢侧依在天闲身上,眼中充满迷离,伴着天闲的乐声低声吟道: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拼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自别后,心难舍,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红照,尤恐相逢是梦中。天闲,好美的曲子?它叫什么?”

  “千古称绝响,从此广陵绝。不知道我记错了没有。”一曲抚罢的天闲沉浸在这种缠绵的气氛中,双手轻拥着除玉蟾。这是当年嵇康临刑时演奏的最后一曲,将当时嵇康那种凄楚的无奈的心情一直传到九天之外,因为天闲喜欢其中韵律中飘逸的那部份,所以特意记了下来。

  “神女难入襄王梦,遍寻巫山十二峰。天闲,你知道我为找你,那天差点把警视厅给掀了。”回忆起那次冲动的行为,除玉蟾轻笑着对天闲道。

  “我有听朱少峰说过,想想你还真够胡闹的啊?你真的认为值得吗?”天闲问道。

  “嗯,在我家发生巨变之前,我身边就围满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男人,他们有人贪图父亲的钱,有人贪图我的身体,却从来没有一个愿意用心去了解我,他们只是想把我当成花瓶藏起来,可是,在父亲遭遇那件事后因为害怕得罪……居然没有一个人肯出面帮忙。也因此让我了解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可是你不一样。”除玉蟾说到中间时顿了一下,似乎是不愿提起那个害得她父亲破产的家伙。“我有什么不一样,我还不是看上你的身体。”天闲言辞闪烁地道。除玉蟾对他的意思实在太明显了,弄的天闲有些不知所措。有一个花语,有一个苗秀,天闲害怕会辜负了除玉蟾的情意。最难消受美人恩啊!除玉蟾太纯洁,也太柔弱了,天闲不想伤害她。

  “不要骗我,这些年我并不是白过的。我再也不是当初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了,其实那天晚上你只是使用了一些幻术而已,我知道你没有当真占有我。”除玉蟾不客气地揭穿天闲的谎言。虽然声音还是那么轻柔,脸上却露出狡黠的笑容。

  “这,那个,那你为什么对外说得那么暧昧?”天闲摸着鼻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其实那时连天闲自己也不知道是基于一种什么心理,在最后将要进入除玉蟾身体时居然扬长而去,可能是对尚未成年的除玉蟾的怜惜,不忍心破坏除玉蟾的纯洁。

  “你认为我那样任你将清白的身子把玩了一夜之后,虽然没有真的……我还能轻易接受别的男人吗?”除玉蟾咬着嘴唇道。

  “什么叫把玩一夜?”天闲大呼冤枉,“你既然知道那晚上的一切都是幻术,怎么还给我扣一顶这么大的帽子?”“那我不管,我说是就是,反正你要对我负责。”除玉蟾不自觉地露出凶巴巴的表情。

  “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天闲苦着脸道。他忽然发现,再温顺的女人也有不讲理的时候,偏偏你还拿她没辙。

  “哼,我不管!”除玉蟾任性地道。“算了,算了。”天闲放弃说服除玉蟾,“随你了,不过我希望你能多给自己一点时间考虑,我不想你因为感恩而迷失了自己的感情。”

  “切,你想的美!我说爱上你吗?”除玉蟾皱起瑶鼻,轻哼一声后道。“那你刚才说的我好像始乱终弃一样?”天闲又开始头痛了。

  “那是你欺负我的惩罚,这次的男一号死了,一时我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为了表示你的歉意,你必须帮我先客串一下。”除玉蟾异想天开地道。这也是刚才她听天闲弹琴时才想到的,天闲无论气质、相貌,实在很有当明星的素质,而且和这次的主人公性格很相似。

  “可是……”天闲有些为难。他最讨厌烦躁的场合,而且黑暗星神被太多人类所崇拜也不是好事。“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你和谢雅一起过去。我知道,你只不过挂个学生的名,根本就没有安排课程,不上课也没人管你。”除玉蟾打断天闲的话。

  “可是我这次是有正事,来学校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调查精英学院最近发生的一连串凶杀案,可惜到现在还没能查出头绪,就这么跑去干别的似乎不大好吧,而且我也不喜欢热闹。”天闲为难地道。

  “这样啊?”除玉蟾想了想,“那没关系,我让剧组到学校来拍摄就是了,反正学校艺术系的摄影器械布景什么的也不比外面的差,还能省下不少场地费呢,学校艺术系的学生又多,找临时演员也方便的多了。”除玉蟾反正是打定主意要把天闲拖下水了。

  就这样,天闲莫名其妙地被除玉蟾硬给套了进去,所谓柔能克刚,看来温柔的除玉蟾才是五毒中最恐怖的一个,可以让人在不知不觉把自己卖了的同时,还对她感激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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