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心想:如此紧要关头,慕淙屹将一支萎靡不振心有怨言的队伍拨到她名下是什么意思?她已经很明确地说明了这次的任务是绕到地方后部烧掉敌方粮草。所带士兵必须得行动迅速!而且,执行力和配合度务必要高,否则人马过多懒懒散散定会引起敌方注意。
慕淙屹征战沙场十年整,从无败绩的他……定然不会不懂其中的道理。而他却还是这么安排了?
长安略一思忖,当机立断:舍这两千人!
这两千人暂且交由相邻的都尉何水生带领。要烧粮草,凌风手中的两千人足矣!
等到把这三万五千人落实了,到时候她在回头来收拾自己手中这两千人。她就不信了,当初由三支部队合成的队伍凌风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将他们磨合整顿,加强训练之下已然是一支精军,对付起耶律勤五千队伍都毫无惧色。自己将何都尉原本那一支队伍还整顿不清楚了?!
不过,事后的确有必要和慕淙屹说说这何都尉之前遗留下来的问题。若是昭华军中还有其它许多个何都尉,只怕这整支大军都要加强整顿了。
很快,长安将何都尉的两千人马与何水生打了招呼,又独自一人前往凌风营中。
凌风见她一人前来,不免有些惊讶:“不是我们两人的人马吗?怎的……”
“那支队伍不适合。”长安说,“去了也许只会拖后腿,到时只怕粮草没烧成,自己反倒送了命!”
凌风一听,皱眉问道:“何方带的人马这样不堪?”
“之后再与你细说。”长安说,“走!跟上你的人。”
凌风轻笑一声:“那这回的军功小爷我可是独得一份了。常安,你只身一人,连人马都没带,要不……还是不要去了吧?”
长安听着他那轻佻随意的语气,说:“大当家的,挣下军功,我不与你争便是。但是这回任务我答应了殿下的,就必须做到。即便他不给我军功,我也是要随军前去的。”
她一严肃起来就会称呼他“大当家的”,凌风笑道:“你这性子!小爷我跟你开玩笑呢,偏偏什么话都较真。”
长安抬脚走在前头,凌风的军队早已经往山上金发,他特意等了自己一会儿,只这一会儿已经离自己队伍的尾巴半里路程了。
他抬脚跟上,身形腿长的缘故,三两下便与她并肩而行了。
“若不是小爷我懂易容术,看出你是个女子。这任谁和小爷这样描述,小爷都不会相信如此拼命的会是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家。”凌风说,“哎,常安,你怎么就入了军营了呢?你这个岁数难道不正是许配人家为人新妇的年龄吗?”
这个土匪!
长安心里暗暗腹诽道:他自己脸皮厚也就罢了,竟然在一个黄花大闺女面前说什么新妇不新妇的事情。而且还说得那么自然,果真是混迹花丛久了,并不觉得这类事情是值得羞赧的?
长安反驳道:“大当家的,据我所知,你到现在并未娶妻。按理来说……你这个岁数不正是成家迎娶新娘的年龄吗?”
这丫头,自己怎么说她的,她原封不动又还了回来。真是……凌风偏过头去瞟了她一眼,黑暗中根本就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似乎在他眼前的就是那日山洞里火堆旁她的真容。皎皎如月,清润姣好。
“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大丈夫者先立业后成家。”凌风说。
长安淡淡道:“好笑,分明你自己先说了成家,再说的立业,怎么又变成了先立业后成家了?”
凌风并未直接回答她这个问题,反倒说:“常安,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长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问题?”
“你现在的话比你我初时的时候多多了。”凌风说,“这才一个多月时间,你竟然有这么大的改变!”
长安心里咯噔一下,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自己倒是真没发觉这个问题!
“常安,是什么让你改变这么大?”凌风问。
当即,长安面前便浮现出慕淙屹的面容来。他那清凌的双眼,什么时候都一副波澜不惊的面容……只有偶尔面对自己的时候那双染了霜色的眼眸会浮上一层春日暖阳般的温柔,那极少极少的嘴角弯曲的弧度……也是面对着自己的。
长安不愿意承认,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凌大当家的,这是你的错觉。”说完,再也不肯和他多说一句话,埋着头加快了步伐,最后干脆小跑起来,生怕自己再继续和凌风这个话题,便会挖掘出越来越多自己不敢,甚至害怕的内容来。
凌风提了内力轻轻松松跟在她的身边,说:“要不?我用轻功带你一程?”
长安一想到只怕又要和他有肢体上的接触,忙道:“不用!”说完,自己提了内力,脚下几个疾点,速度倒是提升了不少。
凌风轻笑一声:“啧啧,还不错呀。你这小身板儿,跑起来还真快,就跟那黑森寨后山上的白兔子似的。”
长安懒得搭理他,越发提了气加快了速度。可是,饶是自己使出了全身解数,凌风依旧能够轻轻松松地跟在她的身边。
很快,两人追上了大部队。
三十里路,两千人马大约走了将近一个时辰,长安和凌风趴伏在草丛里,二千多人马也全一一伏在密林之中,悄无声息。
还有半个多时辰就要天亮了,此时正是敌军熟睡的好时机,要动作必须手脚利落!
长安指着不远处山坳里的营寨对凌风说:“那最左边的便是他们的辎重粮草。”
凌风点了点头:“务必速战速决。否则,小爷我这两千人只够他们塞牙缝的。”
他俩又观察了片刻,长安说:“辎重营的右边防守最为松散,我们派几名好手过去,从那里神不知鬼不觉打开豁口,放入一小队人马点燃敌方粮草后,快速从粮草营左方突围,趁着夜色隐入山林,其余人马点燃火把在此处吸引敌方注意。鞑子一旦追来,熄了火把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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