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搜得到呢?慕淙屹刚才可是听得真切,这徐公子身上的银钱可是花得干干净净了的。
果然,几名家丁将他浑身上上下下抹了个遍,只摸出二十两的银锭子来。哪里有什么面额巨大的银票!
“殿下,没有。”慕淙屹就在面前,他们只能如实相告。
慕淙屹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朱三贵:“朱公子,你方才不是说给了徐公子三千两银票,这才将这手串得手的吗?”
朱三贵没想到慕淙屹的本意并不是向着自己,这才慌了神:“殿下,方才草民那是和徐顺两个闹着玩呢!”
“徐顺,你可有半分和他闹着玩的意思?”慕淙屹问。
“殿下。并没有丝毫!”徐顺说,“我这手串才刚得手,朱三贵便想强抢,小人不甘心被他白白强去,这才被他扯断绳子,珠子掉落一地!”
慕淙屹看向朱三贵,面色平静双眸清冷:“不问自取即为盗。朱三贵,本王是真没想到,你竟有如此大的胆子,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抢夺人财产!而且高达三千两之巨,你,该当何罪?!”
清清凌凌的声音,低缓有力,只余音处微微一扬,那迫人的威压便逼得朱三贵双膝一软,堪堪就要跪倒在地。幸得他一直揽着的那位姑娘扶了他一把,这才没让他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
不少人见宣王发怒,悄悄站在远处观看。
有人私下议论:“这朱家在赫海城简直是横着走的,宣王殿下来了,竟然敢踢这块铁板,着实有些胆大。”
“我倒是觉得朱家胆大。”另外一人不同意,“殿下来了,还不紧赶着收敛点儿。你可不知道,当今圣上是多么倚重殿下。那南疆这十年期间人民安居乐业,才仅仅十年,殿下就将南疆治理得有条有理。依我看呐,可比咱们的知州大人有能耐多了。”
“咱们的知州大人可比宣王能耐。”那人讽刺地说,“搜刮民脂民膏的能耐,这在昭华怕是找不出第二个超过他的吧?他那府邸,大得走进去就能迷路!听说铺地的砖都是金子做的!”
平头百姓一般商贾地位低下,哪里有机会进知州大人的府中,于是这风言风语便越传越离奇。以至于朱元福在众人心目中都是过着极为奢靡的吸血鬼生活。
朱三贵苍白着一张脸。今夜他爹就已经警告过他不要招惹宣王,否则整个朱家性命堪忧,现在可好,他竟又栽到宣王的手上了。
“殿下恕罪。草民真是出于玩笑……”朱三贵说,“草民以后再也不敢开这样的玩笑了。”
慕淙屹朝徐顺说:“你五千两买来的?”
“回殿下的话,的确是五千两。”徐顺说。
慕淙屹看向站在人群之后的绿蕊:“去叫你家姑娘取五千两银票过来。”
绿蕊福了福,立马往楼上而去。
很快,郁锦带了五千两银票过来了。慕淙屹接过来,递给了徐顺:“这串子你拿在手上怕是也不安全,想来也是会引起他人觊觎的。不如你原价转给本王,你看如何?”
徐顺知道朱三贵以后还是会找了机会弄回去的,此时也觉得它就是个烫手的山芋,落入殿下手中怕是最为稳妥不过了,便接过了银票,将手中的珠子全都交给了慕淙屹。
“郁锦,去找根牢固点的丝线串起来。”慕淙屹说。
郁锦双手接过,盈盈一拜:“是!”
朱三贵见慕淙屹注意力转移,悄悄挪着就想逃离,被慕淙屹一把将衣领抓住提了回来。
慕淙屹身形高,又有内力在身,朱三贵虽矮矮胖胖,但拎起来竟向毫不费力一样。众人见朱三贵的脚尖都脱离了地面,吓得额上汗珠大颗大颗往下掉。那怂样儿简直是丑态毕露,都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朱三贵。”慕淙屹松了手。朱三贵甫一落地,脚下无力没站稳,一个踉跄之下竟趴在了地上。
有人在人群中憋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
“今日之事即便你是玩笑,却也是过了头。”慕淙屹说,“此次本王暂不追究,但是,这悔恨书却是要签一封。”说罢,又吩咐道,“绿蕊,你去拿纸笔来。”
很快,纸笔拿了上来,慕淙屹走到最近的桌边,提笔洋洋洒洒写下今日朱三贵所犯的错:“你来看看,本王所写可有出入?”
朱三贵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凑到桌边一看,只见慕淙屹将事情始终写得十分详实,最后又写道:为表悔意,立下此状,以后绝不再犯。
他点了点头:“殿下所写并无出入。”
“无出入便好。”慕淙屹将狼毫笔递给他,“签下你的大名,以示你诚意!”
朱三贵接过笔签下了三个潦草难看的大字。
慕淙屹一边将悔过书递给绿蕊,一边冷然看了朱三贵道:“若是下次再落到本王手里,只会严惩!”
“是!是!”朱三贵连忙点头哈腰说,“草民知道了。下回绝不会再犯!”
慕淙屹没说话。
几个家丁见了,连忙扶着朱三贵灰溜溜地离开了。
等到他们走到门口,有人大叹了一声:“哈哈,真是痛快!”
只见朱三贵脚步一滞,想要回过头来看一眼,可是最终还是忍住了,且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慕淙屹的气场太低,大家虽然都觉得欢欣鼓舞,但是没有人敢近前,只远远地看着他信步往楼上走。一人从人群中走出,很是自然地跟在了他的身后,那人便是骁影。
来到郁锦房门口,他问:“串好了吗?”
郁锦从房内走了出来,将那串蓝盈盈冰晶晶的珠子恭敬递给了他:“殿下,已经串好了,和原物没有两样。”
慕淙屹拿在手中看了看,见手串莹润冰清,红缨上的一颗单独珠子上还真的刻着一个细小但是古朴的“安”字,这手串确实是过了永安候妃的手过的。
“殿下,我见这颗珠子与其它不大一样,便自作主张将它单独串在了红缨上。”郁锦解释道。
“好。”慕淙屹将手串揣入了怀中。
“殿下,已是下半夜了,您身子才将将好些,早些休息吧。”郁锦又道。
慕淙屹朝她点了点头,沉默着往自己房间方向走去。郁锦在他身后恭敬行了个屈膝礼。
“殿下,方才为什么不治朱三贵的罪?”骁影跟在身后问。
“还没到时候。”慕淙屹说,“骁影,你也早些休息吧。”说完,他便撇了他往自己房间走。
回到房中,他并没有点灯,躺在床上将手串又拿出来看了看,暗夜里看不大真切,但是一想到长安见到它时候的表情他便觉得很期待,眼神微暖,翻了个身,竟握着手串睡着了。
这一觉,很踏实,再也没有上半夜时候纷杂的梦境,一睡竟睡到了大天亮。第二日周清络骁影等人都觉得很奇怪,一向准时起床的殿下,今天竟然破天荒的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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