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知有罪,那该如何罚?”慕淙屹问。
“小人不该妄起口角,愿受军法处置!”周烁说,“请殿下赏二十军棍!”
慕淙屹看了自己身边亲卫一眼:“执行。”
只这么清清淡淡的一声咳嗽,便如同醍醐灌顶,让刚才还热血沸腾争吵不休的周烁猛然之间就醒悟了过来。长安看了慕淙屹一眼,夜色下他的神色看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不论什么时候,他脸上永远都是疏离和冷淡的。仿佛对一切事情都漠不关心,其实心中早便有了计较。
院子里“噼啪”打击的声音开始响起,周烁咬着牙,一声都不肯吭。
慕淙屹看了一眼长安:“本王累了,你们再去热闹热闹。”说着,便往自己房间方向而去。
殿下既然交待让他们再热闹热闹,那便无人敢不去热闹,即便是他们因了耶律武逃跑的事情早已经意兴阑珊,可是却还是强打起精神回到了各营当中,陪着将士们把酒言欢。
长安最有自知之明,她乖乖地跟着慕淙屹进了房,点燃了蜡烛,见慕淙屹一身清冷地坐在书案旁,忙不迭说:“殿下,小人去给您烧壶热茶解解酒。”
慕淙屹只冷清地盯着她看,看得她心底直发毛。
就在她提着茶壶想要往外走的时候,他叫住了她:“不用。你过来。”
长安将茶壶放了回去,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许久也没听到他开口问话,便问:“殿下,您让大军乔装打扮,就是为了等敌军的奸细上山?”
慕淙屹没有说话。
“殿下,您之前没有料到耶律武会亲自山上也是情有可原。”她又说。
慕淙屹看着她,神情间竟有些疲累,岔开了话题:“身子可有好些了?”
“好多了。”长安说,“周大人的药真好用,这才三两天,就已经一身轻快了。以往在山庄的时候,师父的药也如此管用。”
慕淙屹见她今天的话比以往都多,慢慢开了口:“长安,你懂人心,应该最是明白,当一个原本寡言少语的人突然之间话多起来,一定事有反常。”
长安这才惊疑地看了他一眼,闭了嘴,躬身行了个礼:“殿下,长安受教了。”
他又神色不明地看着她许久,才缓缓道:“你也先歇着吧,等过几日,本王带你下山透透气。”说完,他径直走到自己的矮榻前,掀了薄被躺下了。
长安看着神情委顿的他,微微皱了皱眉:这家伙心好细!连自己都未发觉自己的反常,他竟然一眼就能洞穿!他这是知道了什么了吗?
长安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熄了蜡烛,躺上了床。
一一无话,这一晚竟然一也夜无梦,第二日长安起床只觉得一阵神清气爽,屋子里早已没了人,她来到院子里活动活动筋骨,打定主意要去和慕淙屹说自己回营的请求。怎么说,他也是委任了自己做骑兵营校尉的,又怎么能将自己一直拘囿在身边,当做亲兵使唤呢?不只是她,她营中七百五十名将士可都指着建功立业,他们的领头儿却如此消耗,只怕升职之路会路漫漫,其修远兮!
听说昨日凌风又立了大功,让人好不羡慕!
长安走出院子,见慕淙屹与周清络二人在远处不知说些什么,忙走过去:“殿下,小人有事……”
慕淙屹看了他一眼,对周清络点头:“若鞑子真如本王说的那样,你便按刚才本王交待的去执行,崔志新等几位将领处本王已拟定了具体方案。到时着崔志新全权负责便是。”
“是!殿下请放心!”周清络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本王不在这些时日,切记盯牢军中一举一动。”慕淙屹又吩咐。
“是!小人心里有数。”周清络又行了个礼。
慕淙屹这才点了点头:“你去吧。”
长安见周清络走了,又说:“殿下,小人有事想要和您商量商量。”
“收拾收拾,随本王去云慕城一趟。”慕淙屹说。
“啊?”长安疑惑之下想问为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规规矩矩行了个礼,“是!”
哪里需要收拾什么!本就是歇阳城死里逃生,身上什么都没有,更别说衣裳细软了。唯一值钱的东西还不就是自己随身带着的那把匕首。长安摸了摸腕间,匕首好好的还在,这可是她防身的家伙!
当然,还有块玄铁令牌在她胸口揣着呢,这东西,有可能也挺宝贝的。
周烁早已经将御风踏雨拉了过来,看来慕淙屹要下山并不是临时起意了。
慕淙屹又递过来一件披风:“你身子弱,当心着凉。”
这都五月中旬了,歇阳一带已是春末夏初,正是温暖却不炎热的好时节。哪里需得着那么小心?但慕淙屹之命不可违抗,长安顺从地系好了披风,潇洒一翻身便上了马,与慕淙屹并辔而行,两匹高头大马,一黑一白渐渐在周烁眼中远去。
“也不带上我。”周烁嘀咕,“殿下果真是有了新人笑,忘了旧人哭了!唉,连三哥都不顾了。”
从黑森寨骑马,到云慕城快马加鞭也得一日多。慕淙屹并不着急,这天天将黑时,两人寻了处山洞,点了堆火把,就着干粮稍稍填了肚子,便准备休息。
慕淙屹见长安在马背上颠簸了一天,神情疲惫,说:“你也不问为什么本王突然要来云慕城。”
“殿下决断自然有殿下的考虑,属下只管跟从便是。问了,难道就能不来了吗?”长安说。
“方才下午,你想与本王商量什么?”他问。
“殿下,末将想回骑兵营。”长安说,“怎么说末将也是殿下您亲点的校尉,成日里与殿下捆绑在一处……不大好。”
隔着跳跃的火光,他的神情一时间有些朦胧:“等到从云慕城回来,本王便允你回骑兵营。”
“多谢殿下。”长安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你提的要求,让沈宜修离开军中。本王已派人去告知,可他并不愿离开。”慕淙屹又说,“本王也断没有将人打出去的理由,得空回去,你自己去劝他吧。”
长安又行了个礼:“多谢殿下。”
不知怎的,她觉得似乎昨夜开始,慕淙屹对自己的态度猛然间便冷了下来。也好,以往那般热情,可让她好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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