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影。”落影在门口说,“殿下说全歼了敌军,今晚上可以让咱们放宽了大醉一场。殿下还说,让你把这狗崽子拉到僻静处,给他一刀。明日这王八犊子的脑袋还要送往云慕城挂在城门口呢。”
骁影用那弯刀拍了拍耶律武的脸:“怎么样,全歼了吧?耶律武,像你这样心狠手辣之人,能有什么大作为?战场上还不得乖乖认怂!”
说完,他看了耶律武一眼,犹不解恨:“这王八犊子一刀给他抹了脖子,未免太便宜他了。等老子今天晚上将他折磨个够,明日天不亮自然会割下他的头颅送到云慕城。”
落影瞟了一眼耶律武,不免有些担心:“骁影,还是早点解决了为好,省得夜长梦多。”
“唉,殿下将这人交给我,我来处置便是。”骁影不高兴地说,“落影,你什么时候这性子也跟长相一样,变得娘气起来了?”
落影的长相还真不能用“娘气”来形容,人家只不过肌肤太白,又生了一双挑花眼,看起来过为俊俏。骁影自己生得貌不惊人,长期与落影处事,那些女子们眼中从来就只有落影,心里不服气便经常拿他“男生女相”来说事儿。
落影见他又扯到长相上去,没好气地说:“得了!你爱怎样处置便怎样处置。反正我是提醒你了!”又道,“麻利点儿,酒坛子早就摆起来了!”
骁影这才锁了门,赶紧跟上了他。
落影虽生得漂亮,但不愿与骁影计较,才走出几步,便回头问:“我见你刚才推断得一套一套的。那耶律武竟毫不反驳,你那些话还真是掐住了他的‘七寸’了?”
骁影这才脸色和缓了许多,说:“那可不。怎样,你老大连这点儿本事都没?”
落影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从来也没发现你竟然有这份儿推理能力。”
“咋的了?”骁影嘴硬,“今儿咱就开了窍了,不行啊?”
落影嘿嘿一笑,一伸手揽住骁影的肩膀:“你小子,还嘴硬?说,方才那些话,是谁教你的?”
骁影见糊弄不了他,脸色有些不自然。落影一拳捶在了他的肩头:“你这家伙,口口声声自称咱们这些人的老大,我们这一伙暗卫都是多少年的交情了,还不明白对方是什么人?你可休要再瞒我!否则,可就不把兄弟当兄弟了!”
“是常安。”骁影说。
落影这才点点头:“我说呢,突然之间口若悬河,也不像是你的风格。哎,她怎么会突然教你这些?”
“我将天魔派与北蒙王室之间的渊源说与她听了。”骁影说,“耶律武以为自己多了不起,老子就是想要从计谋和武力上都要压过他!让他临死之前明白,只要老子想出手,叫耶律的,一个一个最后都得死在老子手上!”
落影见骁影脸色复又难看起来,一手紧紧握了握他的肩膀:“走走!先去喝酒!今日大胜,来日咱们定然能捣了鞑子的老窝!”
很快,寨子里便传来了喧闹的声音,耶律武听着,脸色十分阴郁。
他被慕淙屹点了穴,眼下又被五花大绑,仅凭自己的力量只怕是难以逃脱了。他想了想,将嘴唇撮起,轻轻模仿了几声杜鹃叫声。
别的院子气氛如此热闹,只有这个院子,因为慕淙屹照顾到长安还在睡觉,下令让亲兵们都去隔壁院子热闹,让她好好休息。
长安早便醒了,肚子也饿得咕咕作响。她穿好衣物出来,看了一眼沈宜修的房间,犹豫了片刻,这般热闹场景,师兄那里怕是冷冷清清的,也不知有没有人送给他晚饭。心下关心,抬脚便往他房间方向而去。
一路上她想:自己上午才和师兄闹了别扭,耶律勤来的时候师兄拖着伤体也要出来,在师兄眼中她还是最重要的。
来到沈宜修房间门口时,她敲了敲门,轻声喊了声:“师兄?”
屋子里冷冷清清,一片漆黑,连根蜡烛都未点。
“师兄?”长安又叫了一声,见沈宜修并未答应,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师兄,你还在生我的气呢?这么晚了,也不点个灯?”说着,她便将火折子点燃了,等到点燃蜡烛,再看床铺,哪里有沈宜修的人影?
长安皱了皱眉,嘀咕了一声:“身上还负着伤呢。”
正准备往外走,只听得门口一阵悉悉索索响动,长安忙大步走过去一看,只见沈宜修摸黑走了过来。
“师兄,你去哪儿了?”长安说。
“哦,内急。”沈宜修面色有些冷淡,“出去上了趟茅厕。”
“屋里不是也备着马桶吗?”长安问。
“不习惯。”沈宜修说。
“师兄,你还在生气?”
沈宜修看了她一眼,眼中光芒黯淡:“长安,你……”他迟疑了好久,才艰难地开了口,“我想了一下午了。你……其实本就是,是他的人。”
“师兄!”长安面色顿时冰冷,双目恼怒地盯着沈宜修,“你怎可说这样的话?你明知我与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你竟还说这样的话!师兄,你,你真是让我太……太失望了!”说完,她一甩袖愤愤然转身跑了出去。
沈宜修看着她的背影,许久才慢慢开了口:“我话还没说完……”
长安才跑出院门,径直往前方的亮光处而去。那里那么热闹,凌风在,二狗子在,李宝磊和大江他们都在,自己为什么偏偏就要一颗心挂在沈宜修身上!
她往自己营所在的院中而去,果然,听见周烁大声地吹捧着慕淙屹的声音传来:“怎么样?只要咱们殿下一出马,就没有打不赢的仗!!来,咱们敬殿下一杯!”
只听得众人开始起哄。
长安站在院子门口,见大家围着篝火坐着,火光中慕淙屹神色淡然,眉眼越发深邃清寒。
隔着火光,他看向她,眼神微暖,朝她招了招手。除夕夜隔着大殿中舞女,他向永安候这边席面遥遥举杯的场景又一次出现在眼前。长安垂下眉睫,掩去眼底那复杂的恨意,慢慢朝他走了过去。
一个亲兵急急忙忙从她身后跑了过来,擦过她的肩膀,绊得她猛然一个踉跄。
“何事慌慌张张?!”慕淙屹当即冷声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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