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想了想说：“那得看我这个凶手有多大的能耐了。这和凶手的体能、功夫、性格都有关系。”
“仅从我们叙述的现场来看，你能推测出凶手的信息吗？”慕淙屹问。
“殿下当我是半仙？”长安瞟了他一眼，冷声说。
“本王信你。”慕淙屹道。
长安思考了片刻，才说：“也许可以一试，只是不能保证是否能十成十的准确。”
“凶手能轻而易举便扭断一个成年男人的喉咙，这个凶手体格应该属于健壮型，身手利落力气不小。凶手手段残忍地破坏尸体，年纪至少在二十岁以上。且曾经有过杀人经验。从你们描述的现场来看，凶手性格暴戾且孤僻。”长安说。
可是，要在一万多人当中去找符合以上特征的男人，简直如同大海捞针。
“我们在明处，凶手在暗处。而且他对我们的动向似乎很了解，在第一名死者查出死亡原因是因为一刀割喉之后，凶手选择第二位死者时，就没有一刀下去，我猜这不是因为他害怕我们知道这两名死者都是出自于一人之手，反而是对我们侦查能力的一种挑衅。他用同样开膛破肚的方式告诉我们，看，这件事就是我做的。可是，却又要彰显自己的能耐：看，我不用刀照样也能轻松杀了他！”
长安低声道：“也许，如果我们不能尽早抓住凶手，第三名死者同样会被划开胸腹。但是，死因很可能就与之前不一样了。”
“你觉得要是有第三名受害者，他会怎么下手？”慕淙屹问。
长安摇了摇头：“要杀死一个人的手段如此之多，我猜不出来。”
慕淙屹修长的手指在床单上轻轻敲了敲，沉声道：“也许他会采用更直观，让死者看起来更可怖的方式。”
长安也同意他的推断，只是，这样的方式会是怎样的方式呢？
慕淙屹身边最为可信的几名亲兵已经换去哨台值岗，这院子中，除了周烁、铁柱之外，没有人见过下午雨中那尸体的样子，消息封锁得严实，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又死了人，所以并没有恐慌的感觉。
加上刚才慕淙屹与沈宜修之间的暗潮汹涌，让这一帮子俊俏的亲兵们转移了注意力，院子里根本就没有风雨欲来的危机感。但是，作为一军主将的慕淙屹，却深感压力倍增。凶手手段之残忍，制造的画面之恐怖，简直比韩文轩更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纸始终包不住火，若是任由事态蔓延下去，只怕到时候会军心大乱。
“殿下，凶手既然爱使弯刀，会不会真是鞑子干的？”长安问。
若真是鞑子干的，那这鞑子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就出现在他们身边的？若不是鞑子，那人为何又要伪装成鞑子？凶手和鞑子是否有所勾结？这些，都得考虑。
慕淙屹眉头微皱。长安看了他依旧握着自己的手，挣了挣，竟轻松挣开了。
“殿下，您有没有考虑过一种可能。”长安说，“我军军心大乱，谁会是最直接的受益人？”
慕淙屹看着她，眼神清明：“当下，自然是鞑子。”
“殿下，鞑子会不会故意派一人来查探咱们的情况，那三千人就是个饵？”长安说，“真正的四万大军已经偷偷一一入了歇阳山脉一带？”
“若真派一人来查探，应该不会如此兴风作浪。”慕淙屹说，“既是奸细，那便该好好一一伏隐藏着，这般大动作，岂不是故意泄露自己的行踪？”
两人这样一推演，案子越发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凶手锁定的对象都是单独行动的。”长安说，“殿下，为防万一，还是得让士兵们成群行动。今日还好，因为有大雨，所以全体都能圈限在院子里活动，可是明日天放晴，便说不过去了。凶手知道咱们是伪装，这么做，分明就是冲着戳破咱们的伪装而来。”
“说得有理。”慕淙屹说，“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早日擒获凶手。”
可是，要抓住凶手谈何容易？仅有的才这么一点儿头绪，就连凶手下一回会出现在哪里都不知道！
两人苦思冥想也没有任何结果，转眼间就到了晚饭时间。
吃过晚饭，慕淙屹下令各营今日早些休息，又命各营各派一队人马，十人为一组晚上轮流执勤，以确保大家的安全。命令下达之后，高层军官之外的将士们这才隐隐嗅出了风向有些不对。
临睡前，慕淙屹干脆命人将外间的矮榻搬入了内间，长安自然是强烈反对。只是，反对无效。
“你是本王的亲兵出身，本该伺候本王起居，同处一室本就应当。”慕淙屹说，“本王想好了，你伤养好之后，便回到亲兵队伍中来。”
“为什么？”长安满脸不满，“您不是封了我做骑兵营校尉了吗？”
“奏折已经呈报锦都，最终还得皇上裁定。”慕淙屹说。
“皇上。”长安看着他，说，“殿下，您与皇上之间的父子之情，貌似并不如表象上那么父慈子孝。”
“长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慕淙屹声音冷冽，“是本王平时太过容忍你了吗？”他神情严肃，俨然已经动了怒。
“皇家秘辛我也没有兴趣了解。”长安淡然道，“不过随口提起，殿下又何须发如此大火？”她悄悄瞟了一眼坐在矮榻上的男人，见他脸色依旧阴晴不定，便转移话题道，“对了，等找到凶手，还请殿下答应我将沈宜修逐出军中。”
长安见他眉头蹙得越发紧了，忙解释道：“殿下，师兄是我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了。我，不想他死在战场上。”长安很聪明，自周清络提醒之后，她便尽量将自己和沈宜修的关系用亲情来掩饰。
烛火跳跃之下，慕淙屹的脸色忽明忽暗，那眼中黯淡的光芒让长安觉得好生刺眼。这男人，干嘛要摆出这么一副受伤的神情！难道说，他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真的对自己动了心？
真的，将自己当做他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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