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1月24日,腊八节!离放寒假就两天了。
蓉城的天雾蒙蒙的,零星飘着点小雨。
这个季节城市里意外的还能看见些炊烟袅袅!
烟熏腊肉和腊香肠是人们对过年的崇高敬意,更是对家人的犒赏。
逐渐喜庆的城市对韩智恩来说却又那么悲凉。
落寞与孤独感开始侵袭她这个洒脱主义者。
“孩子!你在哪里?还好吗?”
她仰望苍天轻轻地问道。
韩智恩活了半生,荣誉加身,名声在外,但她最怕两件事。
一是下雨!
二是过年!
下雨对于她的人生来说,每一个重要节点都伴着雨。
24岁那年交出完璧之身那一天,下着暴雨。
27岁那年和家人闹翻下着雨。
坚持生下孩子的那个晚上也是下着雨。
对于过年则更加痛苦!
正是过年时,她不顾家里人反对,毅然离家出走。才导致父母在追她的时候酿下惨祸........。
1980年2月15日,除夕!
已经退休的农牧专家韩梓光家里和别的家庭没有什么两样。
一家三口正在准备热热闹闹过年。
唯一不和谐的是宝贝女儿韩智恩,她挺着个大肚子在大年三十又引起了一番争吵。
65岁的韩梓光是个老革命,一身傲骨,刚正不阿。
大半辈子为国家为人民立下过不少功劳。为了事业,还差点耽误了自己的婚姻大事。
38岁才和妻子武兰芳生下独女韩智恩。
女儿从小聪慧过人,但性格桀骜不驯,用离经叛道来形容也不为过。
老两口穷其一生加倍呵护和培养,眼看就要成大材了。
韩智恩却给了他们两口子当头一棒,让他们清白的名誉毁于一旦。
“智恩,你这个孩子坚决不能要,我找人安排你去引产。”
年夜饭还没上桌,韩梓光闲谈中再次提起了孩子的事。
“爸!大过年的,你能不能不烦啊?现在孩子都七个多月了,你从一开始就唠唠叨叨,还有完没完啊?”
韩智恩瞬间来了脾气。
“你跟谁吼呢?自己犯下的错,你还有脸了?这么多年,你读这么多书真是白瞎了!”
“是是是!我是白瞎了!但关我孩子什么事啊?”
“你好好的,明媒正娶,我和你妈会反对吗?你这是孽种!坚决不能要。不但毁了你前程,还把我的老脸丢尽了。”
“我的孩子不是孽种,他爸是鼎鼎大名的教授。”
啪!
“你这个不要脸的逆子!看我不打死你。”
韩梓光怒火冲天,一巴掌扇得韩智恩梨花带雨。
“老韩,你这是干啥啊?这大过年的,孩子就算犯了再大的错你也不能打啊?”
“你看她现在这个丑样子,都是你给惯的。”
他气不打一处来。
“嘿!我说老韩,你怎么像只饿狼一样,见谁咬谁啊?”
武兰芳也来了气,解开围裙往地上一扔,护在了女儿韩智恩身旁。
“妈!我爱他有什么错?你不是也嫁给了大你15岁的男人吗?”
韩智恩委屈地哭道。
“好啦好啦!别哭了,哭多了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你放屁!我跟你妈是组织介绍安排的,是光荣的明媒正娶。你呢?是什么?你是在破坏人家的家庭,那男人比你妈都要大一岁。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现在人家玩了你,拍拍屁股走人,你一个女流之辈以后还要不要生活?”
韩梓光越说火越大。
“那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没关系!这个孩子我一定会生下来。”
“生,生,我叫你生!你这个油盐不进的坏孩子。看我不打死你!”
韩梓光操起擀面杖欲砸过去,被武兰芳一把夺了过去。
“老韩,我求求你了,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不管天大的事,咱过完年再说行吗?”
她也忍不住嘤嘤地抽泣起来。
“妈!看来这个家,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我回学校宿舍去了,这个孩子我一定会生下来,我会好好养大他。”
韩智恩,扔下一句话,跑出了门。
淅沥沥的寒雨很快就打湿了她的衣裳。
她犹如丧家犬一样,游走在喧闹的街头。
“安佳明,你这个老王八蛋,你个缩头乌龟。你算是什么男人?”
她像个泼妇一样,嘴里愤怒的骂道。
她有今天,都是安佳明这个人面兽心的教授赐予的。
“老韩啊!我说你的脾气怎么不能改改?刚刚要打要杀的,女儿刚被你气走了,你又舍不得,要找你自己去找吧!我才懒得陪你淋雨呢!”
武兰芳又好气又好笑。
“你啰嗦什么呀?智恩应该没走远,我们快点追追她!”
他一脸焦急,一手拉着老婆,一手歪撑着一把黑布伞。
人在焦急中最容易犯的错就是大脑间接性短路。
嘀嘀嘀嘀!
年轻的公交司机或许也是为了赶着回家吃年夜饭!
他老远就按着喇叭!
韩梓光明明听见了,窜出去的脚步明明有收回的意思,却又鬼使神差的垮了出去。
两口子的手似乎是注定要生死相依。
即便倒在血泊之中也还紧紧地拉着!
............。
“爸,妈!女儿不孝........。”
一阵寒风吹进来,韩智恩轻轻地打了个寒颤,悲痛的思绪也被拉了回来。
她仰望着阴暗又压抑地天空,轻轻地呼唤着早已远去的亲人........。
清泪滑落,肝肠寸断。
“年轻的我们不懂爱情,他对她真心与否她不知道,或许她应该试着去相信他,试着去赌一场,谁知道万丈悬崖下的风景并不是百花齐放。”
书桌上《罪与罚》这本书她已经看了好几遍,随手一翻便看到了这一句。
张怡的那几根秀发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我的孩子是4月1日生的,她生日是4月11日,所以不可能是她吧?”
她心里默默地嘀咕着。
“可是我就跟她聊过两次,为什么会有亲人般的思念呢?”
她和自己纠结的对着话。
“不管了!有些事,总要去试试。不试又怎能知道结果呢?”
她挑了挑眉,小心翼翼地把书本合上装进了手提包里。
细雨蒙蒙下,她迈着坚定的步伐,朝鉴定机构走去。
她需要一个真相。
罪与罚!善于恶!
只能找到载体才能够续写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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