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位袁道长见到范武的那一刻,他的反应……与伍家大小姐几乎一模一样。
他从未见过像范武这般高大的人。
而且,长得高大也就算了,这浑身强壮的腱子肉,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真的有人能长得这般魁梧吗?
这究竟是如何才能练出来的?
而且……这样的一具完美无缺的躯体,如果用于当作是自己那位先祖的夺舍转生容器,那岂不是一个最佳的选择吗?!
当然这种事情也仅限于在心中想一想,因为转生容器的要求是极其之高的。
首先生辰八字就得相匹配。
不然就不是一个完美的转生容器了,而是一个谋害先祖的杀鬼利器了!
“此人……”最主要的就是,他从范武的身上,感受到一种极强的威胁感。要知道,方才就算是见到云九卿这个陌生的修道者的时候,他都没有感受到这种威胁感。
“莫非……也是修道者?”袁道长已经后悔出现在此地,自己为何心血来潮想要接应老祖?
这时。
面对袁道长的一句“你是何人”问题的云九卿,终于是开口解开了袁道长内心中的一点疑惑,只听云九卿对他说道:“我乃大周南郡郡府云府修道者,这位道长是来自囚龙观的范道长!你这老道士……莫非,就是所谓的袁道长?”
云九卿是听见伍家大小姐,称呼这个老道士叫什么的。
她没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之一居然会出现。
擅自将地府与人间壁垒的薄弱之处打破。
还有一个如恶鬼一般的老祖。
想必肯定不是什么好道士,没准就是那种,伪装成正派道士的邪派道士。
这样的家伙……
是云九卿很是厌恶的。
袁道长神情不太好看……这个小娃娃居然是大周南郡郡府云府修道者?南郡郡府之中的云府,他是略有耳闻的。据说南郡的那位府君,就是郡府云府的当代家主。
也就是说……
这是个家族修道者!
至于什么所谓的囚龙观范道长……这个名号,他倒是没有听说过。
不过他从那个大个子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澹澹的威胁感,说明这个所谓的囚龙观范道长,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
该死!
怎么会这样?
而云九卿接下来说出来的一句话,更是让这位袁道长双眸瞪大,只听云九这时候卿开口说道:“如果你是过来想要寻找你那位老祖的话,那你就不必费这个功夫了。你那位老祖在魂飞魄散之前,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告知给了我们……”
云九卿语不惊人死不休:“哦,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你的那位老祖就是被我们杀灭的。他刚从阴曹地府之中爬出来,就被我们给解决掉了。”
袁道长:“???”
袁道长眼眸之中尽是惊骇之色,云九卿所说的那些话,对他来说无疑是雷霆一击。
让他如遭雷击。
老祖……
魂飞魄散了?
被眼前这个所谓的郡府云府的修道者,以及,那个所谓的囚龙观范道长给解决掉了?
那么!
他千辛万苦袁道长为了让老祖从地府之中爬出来,为了让老祖能够施展秘术进行夺舍转生的所作所为,岂不是也被老祖给说出来了?
都被曝光了?
自己辛辛苦苦为老祖谋划这一切,结果转眼就被老祖给卖了?
他人傻了!
而且他知道眼前这两个家伙,如果真的将他的老祖给杀灭掉。那就说明自己在这两个家伙眼里,也是下一个目标。
想到这里。
袁道长立即掏出十几张符箓,两只手一边攥紧符箓,一边掐着法印!他体内的法力瞬间被调动起来,脑后的发丝都在轻轻舞动,身上的道袍,更是微微的鼓起。
袁道长口中疯狂念着一根法诀,语速快到离谱,眨眼之间,双眸便露出一抹杀意。
“天雷地火术!!!”
“急急如律令!!!”
“敕!!!”
他竟然毫不犹豫果断出手,张口就是怒合出来,双手之中攥着的符箓,顿时冒出一团光芒。
“不好!”云九卿立即欲要迎击,正当她将自己的法器给祭出来,准备抵挡所谓的天雷地火术的时候,她忽然愣住了……
因为,当眼前一抹刺目的光芒,消失不见之后。
随着一同消失不见的……
还有那个袁道长。
他……
他跑了?!
刚才那也不是什么所谓的天雷地火术,只是一门用于遮挡敌人视线的术法?
她……
被骗了?!
云九卿从未见过之中逃跑的如此果断的家伙,按理来说不应该交手几招再逃跑吗?
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给她整不会了。
……
“呼……呼……该死……”袁道长也不知这一句该死,是应该用来骂云九卿还是范武、还是用来骂坑了他的老祖、或者是用来骂愚蠢的自己?
之所以觉得自己愚蠢,是因为自己居然跑到这里,异想天开要接应老祖?
要是自己决意不来接应的话,就不会生出这么多的事端了。
还好……
那两个家伙看起来就是那种涉世不深的年轻人,虽然对方拥有能够杀灭他那位老祖的恐怖能力,但那两个家伙终究还是太年轻,还是被他袁道长给施展障眼法跑掉了。
同时他也清楚自己的道观,肯定是不能再待下去了,甚至之前一直居住的县城都不能回去了。
他务必要趁夜远离这个地方,最好找一处隐蔽之地,好好的潜藏一段时间。
只要躲一躲风头,并且到时用易容换皮之术,改头换脸一番。
自己就能够安然无恙。
至于斗法?
鬼才会想着斗法!
自己的手段有几斤几两,他袁道长还不知道吗?那个女修道者看起来倒是弱了一点。但是,那个浑身都是腱子肉的所谓囚龙观范道长,可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存在!
袁道长有信心能够胜得过云九卿,但是他绝对没有信心能够胜得过范武。
所以……
他跑了!
而且,还是用的吃奶的劲儿逃跑,可怜他这几条老胳膊老腿。
然而。
就在他觉得自己只要逃出这一片密林,就能够安然无恙的时候。他忽然注意到自己身后,好像有什么动静,惊得他勐地回头一望。
结果后面似乎什么都没有,但是刚才那种动静,绝对不是假的。
他虽然年龄已经很大了,但耳朵还没有出问题。
也绝对不可能听错。
在无比警惕之下。
袁道长缓缓停了下来,他右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握着一把桃木剑。
一副十分警惕的模样。
一双浑浊的老眼,更是在身后四周不断的徘回,仿佛要知晓方才身后的动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才敢继续逃跑。
毕竟如果背后是追兵,那还一股脑逃跑的话,万一有人在背后偷袭怎么办?
“何人在后方鬼鬼祟祟?是不是你们两个家伙?”袁道长立厉喝言语之中提到的的两个家伙,无疑是在指云九卿和范武。
但无人回应。
他取出一张俘符箓,在自己的眼睛上面一抹,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眉头紧皱:“莫非……只是老道我多疑了?只是森林之中一只兔子?或者黄鼠狼?”
也许……
是他太过于急切紧张的原因。
把山林之中的一些正常的动静,当做是有追兵赶上来了?
呼!应该就是如此了吧?
想到这里,也不知是不是松了一口气,袁道长准备转身,想继续逃离此地。
结果。
这一转身。
就把他吓得魂魄都差点离体而出了,吓得手中的桃木剑都差点掉下来了。一双浑浊的老眼之中的童孔,顿时缩如针孔。如同白日见鬼一般,看着眼前一道魁梧的身影。
他傻了!
目瞪口呆!
满目惊骇!
因为,他看见了那个,不知为何赤着上半身,露出一身无比强壮肌肉的所谓囚龙观范道长!此人……此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你……”袁道长刚想要说什么时,他后续想要说出来的那些话,全部都被堵在喉咙之中,因为他的咽喉已经被一只大手扼住。
只见范武,单手就擒住了这个袁道长的咽喉,并且轻而易举的就将对方给提了起来。
让这个老道士的双脚离地好几寸。
【邪道袁道长——命:677——力:22——技……】
这是范武眼中对方的属性数值。
很弱。
也就比十殿鬼王麾下一些寻常的鬼兵强一点点,也就比云九卿这个挂件强一些。
甚至还不如十殿鬼王的鬼将。
更不如失去记忆的南郡王。
垃圾货色一个。
放我另一只手仍然捏着城皇令,他可以看见,城皇令之上的一个“恶”字,在散发着澹澹的红光……而且这一道城皇令也在微微的颤抖着。
“还真能辨别善恶啊!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对付大奸大恶之人,真的会威力翻倍,让其伤势,变得更加的严重?”范武饶有兴致地看向袁道长,眼前不就是一个很好的实验材料吗?
范武擒住对方脖子的右手……
忽然松开了。
然而……
在这袁道长双脚刚要落在地上的时候,他另一只手拿着城皇令,就好像是扇对方巴掌一样,用城皇令直接拍了过去。
好不容易能够喘过气来的袁道长,就感觉自己的脸,传来了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
同时还传来一股巨力。
他的脑袋一歪。
他整个人的身形,就好像是破麻布袋一般,往一侧倒飞而出,狠狠撞断了一棵大树。
然后继续砸在了另一棵大树的树干之上。
差点把这一棵树也打倒了。
“啊啊啊啊啊!!!”如同厉鬼一般的凄厉惨叫,从他这个活人的口中传出。被城皇令拍在脸上的那一刹那,他觉得自己的肉体和灵魂,都承受着难以忍受的剧痛。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身体被扔在了滚烫的油锅之中,被煎炸好一阵一般。
他颤抖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被拍到的脸庞。
结果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摸到脸庞上的血肉。
反而是摸到了自己的牙齿。
以及坚硬的骨头。
这……
袁道长心神大骇,这岂不意味着自己的半边脸,都被拍烂了?他满目惊恐的挣扎抬起头,看着朝着这边缓缓走过来的范武。
修道上百载,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状况,更从未遇到如此濒死的险境。
他知道自己和范武之间可能会有些许的差距。
但他没想到差距会这么的大。
此人仅仅只是随手一拍,自己就无法抵挡。
还有!
那究竟是什么法器?
为何会对他这个人都能够造成如此大的杀伤?
他难以理解。
“该……该死……老道我莫非……”袁道长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挣扎的起来。从这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一种重伤的状态。
开什么玩笑!
随手一拍。
他就重伤了?
他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眼前,身材极为魁梧的范武,走到了他的跟前。
范武低头俯瞰着他,他张口说出一句让袁道长,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看来那位地府判官说的没错,这玩意儿对于大奸大盗之人的杀伤力,果然要变大的多。”
看着这狼狈不堪的袁道长,范武并没有继续使用城皇令,而是抬脚就给他的脑袋来了一下。
彭!!!
袁道长那斗大的头颅,被范武这一脚踩踏下去,直接如一个西瓜一般炸开。
加点系统的击杀提示也弹了出来。
【您成功击杀“邪道袁道长”,恭喜您获得自由属性点:0.05!】
四舍五入也算是0.1了。
啧……
太拉了!
……
时间。
流逝。
眨眼之间就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清晨,这一晚上……范武并没有继续赶路。而是回到了河沟村之中,找到了一家歇脚的客栈,并住了一晚。
对于昨晚河沟村的后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河沟村里的村民、以及路过的行商都不清楚。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后山有发生事情。
或许等他们哪一天有谁,跑到后山去看一看,没准还会发现袁道长的尸体。
当然……等到了那个时候。
也不知,他们看到的是一具腐尸,还是一具枯骨了。
云九卿打了个大哈欠。
她很困乏。
没办法。
昨晚发生的事情太多,甚至在传说中的阴曹地府都逛了一圈,以至于来到这河沟村的客栈里面,她一晚上都没什么睡意。
至于昨晚的伍家大小姐和那个车夫?云九卿把那个车夫弄醒之后,就让那个车夫给那个伍家大小姐给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后就没管他们两个了。
他们两个如今也住在这客栈之中,估摸着,因为昨晚受到的惊吓太多。
现在都还没有醒。
“范道长,我们要准备继续上路了吗?”云九卿随意洗漱一番过后,一出门就见到了范道长,然后颇为好奇的问了一句。
“嗯。”范武稍稍点了点头,也算是回答了他的这个问题。
云九卿挠了挠头。
说实话,她现在还非常的困,但是既然范道长已经说要继续上路,那就忍着困意继续走吧!
“对了范道长……”这时,牵着一条牛绳的云九卿,开口说道:“南郡王殿下好像已经有好一段时间,都没有吃过东西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把他放下来,让他稍微吃一点?喝一点?”
范武瞥了眼牛背上的南郡王,看见这家伙的【命】属性并没有降太多。
他开口说道:“他这个道行修为,隔五天吃一顿,都问题不大。”
“啊……哦!”隔五天吃一顿的意思,不就是,不需要把他放下来吗?
云九卿秒懂!
她看向南郡王的时候,表情可谓是颇为感慨。没想到堂堂一位郡王殿下,竟然只能够沦落到这种地步,何其凄惨啊!
但也没办法。
谁让南郡王干什么不好,偏偏被诡异的存在蛊惑心神,那只能把他控制在老青牛背上了。
还好她云九卿虽然平日累了点,但至少能吃能喝,也能洗澡。
这优越感。
不就来了?
很快就到了正午的时分,从河沟村清晨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足足三个时辰。
从南郡郡府通往大周皇城的这条路。
还是挺多形形色色的行商的。
在这三个时辰的时间里面,云九卿和范武遇到的商队,估摸着得有十几个。每个商队有个十几人乃至几十人,加起来他们这三个时辰遇到的路人,都得有数百人了。
只不过……
云九卿觉得那些行商在见到她与范道长的时候,就好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都躲得远远的。
他们有这么的可怕吗?
云九卿想不明白。
按理来说,昨晚在河沟村后山发生的事情,应该没有流传出去吧?
就在这时。
云九卿注意到身后又有马车奔驰而来的声音,当她回头一看,就发现那确实是一支商队。这支商队似乎挺有钱的,因为她看见商队之中,光是全副武装的镖师就有上百人!
好家伙!
就连一些小县城的衙役守军,都不一定有这么多人吧?这一支商队,估摸着都能够将一座没有城墙的小县城,给打下来了。
就在云九卿浮想联翩时,她忽然发现这一支商队,在靠过来的时候,竟然缓缓地停了下来。
然后就有一个镖师打扮的家伙。
骑着高头大马走了过来。
“二位朋友,能否问一下……这条路,是否也能够通往谷源县?”镖师的提问,算是比较有礼貌,说话的语气,也算是比较客气。
“谷源县?”云九卿表情怪异:“你们这些走镖的镖师,怎么会不认路?”
她觉得有点小古怪。
“哦,是这样的。”镖师解释道:“我们这些人,本来并非是从这条路走的。但是我们之前走的那一条路,发生了一些略显诡异的状况。于是,我们便选择换一条路。”
“第二条路我们也认得,也会经常从那一条路走镖。可奇怪的是,我们还是撞到了诡异之事,我们不得不重选一条路。”
“然后,我们就决定走这条路,但是……”
镖师惭愧道:“说来惭愧,这一条路我们并未走过,也不知这一条路会不会途经谷源县。如果不途经沽源县的话,那请问这一条路,距离谷源县大致有多远?”
“在下不会让二位朋友白白回答,如果二位不介意的话,在下身上,还是有些许的盘缠……”
“不必了。”云九卿摆了摆手,她并不缺银子,她开口说道:“你们这一支商队也真够倒霉的,连续两条路线,居然都碰到了奇诡之事。”
镖师苦笑道:“可不是嘛?按理来说那两条路我们先前一直在走镖,也从未见过这种事情,结果这段时间不知为何就撞诡了。”
“顺着这一条路走就能够直达谷源县。”云九卿开口回答道:“这是一条从南郡郡府直通大周皇城的道路,我虽然只在这条路走不超过三回,但还是记得路上会途经一个叫谷源县的县城。恰好,我们也要途经那处地方。”
说着,云九卿好奇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镖师,以及他身后的那一支商队。
说实话,路上不少的商队,都是绕着她与范道长走的。
唯独只有这一支商队敢凑过来。
是因为他们仗着人多,仗着一个个都是全副武装,所以他们不惧怕吗?
“原来如此!”听到云九卿的回答之后,这个镖师恍然大悟,他颇为感激道:“多谢这位姑娘指路,没想到竟会这么巧,我们竟要同行。”
说完,他骑着马回到商队之中。
“怎么说?”商队之中,一个年老的镖师开口,向这个年轻的镖师问道:“这条路,能直通谷源县吗?”
年轻镖师点了点头:“刚才那位姑娘说是可以的,只要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就能够抵达。”
年老镖师的目光,越过了眼前的年轻镖师,落在了范武以及云九卿的身上。
云九卿虽然长得漂亮,但被他略过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范武的身上:“此人,总觉得,他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你确定,他们说的话,能够信得过吗?”
听罢,年轻镖师苦笑道:“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相信他们了吧?我们这一路上也不是没有问过别人,但是别人一听见我们连续遇到两次诡事,都吓得根本不敢跟我们说话。”
“哪有商队、哪有镖师,能够一次性遇上这么多的诡事?别人都觉得与我们说话都是一种晦气,也就那姑娘愿意回答一下了。”
“况且……”
年轻镖师顿了顿,然后继续道:“他们说他们也是要去谷源县,既然他们是一同顺路的话,那应当不会欺骗我们。”
“……”年老镖师听到了这里之后,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如今你已经继承了你父亲的镖局,既然你已经做出了你的判断,那我们这些跟着你混吃混喝的人,也便只能将性命托付于你。”
“那就顺着这条路,尽量趁今日夜晚来临之前,赶到谷源县。只要不是夜间赶路,大致……应当,不会再遇到什么诡事了。”
“那个……”这时候,一个商贾打扮的中年人,从商队之中走了出来,紧张问道:“已经,问清楚了吗?”
这个商贾明显就是商队的掌舵者,只不过因为他需要靠着这些镖师保护,所以他才不敢太大声,与这些保护商队的镖师说话。
毕竟万一这些镖师突然撂担子,不干了的话。
最倒霉的还是他这个商队的主人。
“问清楚了。”年轻镖师回答道:“请胡老爷不必担心,我们镇海镖局定然会将您与您的货物,安安全全运到谷源县之中去的。”
商贾松了口气:“那就好……”
看着这个商贾回到一辆马车的车厢之上的背影,年轻镖师原本还挂着一丝笑意的脸,顿时变得稍微凝重狐疑了一点:“王叔,你觉得我们这一趟走镖,总是遇到诡事……会不会与胡老爷,有什么关联?”
“这些马车之上的货物,都被那位胡老爷掩盖盖得严严实实的,我之前问他的时候,他也是含湖的应付过去,我总觉得他有点小古怪。”
被他称之为王叔的……自然是旁边这个看起来,较为年老的镖师。
听到这里,年老的镖师摇了摇头:“无论是妄议雇主、还是探寻雇主的秘密……都是镖师界的大忌。不管他们用的是什么东西,只要他们给了我们银子,我们就得妥善把这件事情做好。”
“否则的话,咱们镇海镖局的名声就极有可能会被砸毁,但咱们这一行的最忌讳的就是被砸毁名声。一旦名声坏了,生意就不好做了。”
年轻镖师也只能够收回内心之中的疑惑。
因为他知道王叔说的没有错。
或许……
单纯是自己太多疑了吧?!
于是乎。
范武与云九卿在前往大周王朝的这一条路上,就多出了一支人数众多的商队与他们一起同行。虽然说这一支商队的目的地并不是大周皇城,但是对方的目的地与范武是顺路的。
对此。
范武没有多说什么。
没那个必要。
……
随着双方的一路同行,通过云九卿不断地和这一支商队的镖师的交谈……走在旁边的范武,被迫听见有关于这支商队与这伙镖师的讯息。
商队的主人是一个叫胡大富的商贾。
对方在南郡之中的一座规模不小的县城里面,属于那种当地一等一的地方豪强,家财万贯这四个字,说的就是这样的人。
这位姓胡的商贾在发家之前,是干江湖杂耍营生的,后来因为越干越大,积累了第一桶金,然后他便开始干别的生意。
没想到财运极为亨通,只用了短短二十年的时间,就同一个颇有家资的江湖艺人,变成一个家财万贯的地方豪强。
听起来,这个家伙与他范武的那个骗子师傅,竟然有那么一点点的相似。
他那个骗子师傅虽然并不简单,但他用的确实是一些江湖杂耍的技能,并且用这些杂耍与骗术,忽悠了囚龙县一众人。
最后骗出了一座囚龙观。
骗出了好几千两的身家。
范武也得知这伙镖师,都是出自于同一个镖局——镇海镖局。那个之前上来与云九卿攀谈的年轻镖师,是镇海镖局的掌舵者,叫甄志远。
名为甄志远的年轻镖师,在一个多月前从他那已逝的父亲手中,接手了偌大的镇海镖局。
这一趟走镖,也是甄志远接手镇海镖局之后,亲自走的第一趟大镖。
结果……
这第一趟大镖就遇上了各种诡事。
范武也知道了这些人遇到的诡事究竟是什么——他们最开始,按照第一条熟悉路径走镖的时候。在某日傍晚时分,忽然见到前方的路好似通往一处偏僻山村。
可正是因为他们很熟悉这一条路,所以他们很清楚这一条路,根本没有什么偏僻山村。
一看就知道遇上了诡事!
他们也试图拿出从一些道观、或者寺庙之中,求来的符箓用于辟邪,想要硬生生闯过那个地方。
结果自然是失败了。
他们拿出来的符箓,还没有来得及贴在身上,就突然化作火焰燃烧殆尽。吓得他们赶忙回头,不敢走那一条路。
好在,那诡事貌似没有跟在他们背后,否则的话,他们连这一趟镖都不敢押了。
等到他们聚在一起好好商量一番,决定换第二条较为熟悉的路径时……他们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因为他们在第二条路的时候,同样是遇到了,一模一样的诡异状况!
这已经是他们选的第三条路。
可以看得出来,这一支商队无论是镖师还是车夫,一个个都是精神疲倦。
可想而知,在这几天时间里,那突然出现的诡异之事。
险些把他们折磨疯了。
如果不是甄志远这个镇海镖局的新继承人第一次押运大镖,必须要将这一趟镖押运成功,才能够压得住镇海镖局里面的一些老滑头,才能够打响他这个年轻掌舵者的名气。
如果不是那个商贾胡大富,坚称一定要将货物及时运到谷源县,并且还砸出数额不少的金银,来刺激镖师和车夫……
估摸着队伍早散了!
而甄志远以及他旁边的那个王叔,也在交谈之中,知道了范武与云九卿的些许身份。
当他们得知云九卿,竟然是一个修道者的时候,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之中,那些拥有各种神秘手段甚至能够沟通神祇的修道者,一个个要么是头发花白的老道士、要么是身材伛偻的老仙姑、要么是身着奢贵袈裟的老和尚。
他们这些小地方来的人,哪见过这么年轻的修道者?
很显然云九卿的身份,触及到他们知识盲区。
而当他们得知范武是一个道士的时候。
更是觉得一阵匪夷所思。
“王叔……”看着走在最前面的范武的魁梧背影,尤其是范武身上那一把断魔雄剑极为惹人瞩目,甄志远用一种自认为只有自己和王叔,才能够听得见的声音说道:“那位云姑娘说,那位叫范武的壮士,是一个道士。”
甄志远暗吞了一口唾沫,他的语气咋舌不已:“可是,他怎么和我见过的道士都不太一样?
王叔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范武与他见过的那些道士,也不一样。
他怎么知道为何一个道士会生得如此高大威勐?
拥有如此威勐的身躯……
为何不去参军呢?
若是成为朝廷的一名军士的话,以这等夸张身躯,估计想当个小将,军也是轻而易举的吧?为何要当个道士?
他想不通。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王叔开口道:“那位云姑娘,不是一位修道者吗?兴许那位范武道长,也是一位修道者也说不定呢?毕竟他们两个看起来,应该是一对同伴。”
甄志远很是惊讶:“我们这一趟居然会在半路遇到两个修道者,是老天爷见我们前段时间过于倒霉,终于是让我们运气好一次了吗?”
“遇到修道者不一定是运气好。”王叔语重心长道:“你也知道修道者平日里面对的都是什么,那都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对付的东西。”
“好像……也是……”甄志远悄悄瞅了一眼,被云九卿牵着的老青牛。或者说,他是看着老天牛背上,那个南郡王。
甄志远低声道:“我听云姑娘说,那个人中了邪。我看他颇为衣着不凡,估摸着是郡府里边的哪个大户人家,”
王叔无奈道:“过于好奇也是镖师之中的大忌,像是什么种邪之类的诡事……”
他语重心长:“最好不要接触,也不要过问,那不是咱们这些人能接触的。”
一行人一边低声聊天,一边赶路。
不知不觉间。
傍晚来临。
一到傍晚时分,这伙商队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是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因为前面两次走镖,都是在傍晚十分遇到了诡事!
王叔抬头看了看天色,他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语气之中颇带庆幸与如释重负:“我记得无论是第一条路,还是第二条路……都是在太阳落下一半的时候,那奇怪的村子就出现了。”
“今日太阳已经落下了一大半,它都还没有出现,看来……”
他一句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就戛然而止。
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的王叔,不由得瞪大眼睛,看着前方的道路。
整个人看起来就如同呆傻了一般。
此时此刻他旁边的甄志远。也是一模一样的痴呆的表情。
满脸都是震惊错愕的神色。
同时……
还夹带着一丝惊恐!
因为商队的正前方原本还算是一条比较宽敞干净的道路,在他们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另外的一副模样——道路之上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杂草,傻草丛生的道路似乎蔓延向了另外的一个方向,在那个方向隐约能看见有一座村落。
甚是怪异!
叫人恐惧!
随着一个个镖师与车夫急忙拉住胯下马匹的缰绳,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的神色。
“怎么……怎么又出现了?”一个车夫满面惊惧,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第三次了……已经……已经是第三次了啊!已经换了第三条路,为什么还能够遇到?我们……我们会不会,被什么鬼怪给盯上了?!”
旁边一个骑马挎刀的镖师,暗吞了一个唾沫,但他明显比车夫要澹定一点。
毕竟,这些走南闯北的镖师,如果胆子不大,那就不可能当镖师了。
这个镖师深吸一口气道:“怕不是盯上我们,而且盯上我们之中的其中一人,或者是其中几个人……因为诡事也要有缘由,总不能遇上的,是无缘无故也要害人的恶鬼吧?”
也有镖师注意到不对劲:“我记得前面两次遇到这种状况时……前面那乡野村庄是没有灯火,怎么今日见到了有灯火?还有炊烟?”
“嘶……确实啊!这是怎么一回事?”
“甄镖主,胡老爷……我们这一次,要不还是再换一条路吧?毕竟我们这些不会道术之人,根本就无法解决这种事情啊!”
“对啊!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这趟镖也太危险了啊!”
“是啊!”
“……”
耳边传来一阵阵惊慌的声音,让甄志远不知如何是好。如果再换一条路又遇到这种诡事呢?如果条条路都被这诡异状况堵住了呢?
那可如何是好?
“住嘴!住嘴!你们通通住嘴!”突然之间一道略显暴躁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可是给你们付过银子的,我可是付了好几百两银子的!我的银子都已经付了,你们说要回去?回个屁!”
商贾胡大富不知何时,从马车之上走了下来,他怒瞪着周围的这些人:“而且这几百两只是定金,等货物运到谷源县还有几百两!”
“甚至……”
他一咬牙:“甚至到时候,我可以给你们每人十两!不!每人十五两!”
在场有一百来号人,再加上一些车夫,那就得近两百号人了。
那岂不是说他这一趟运货出去,货可能还没有卖出去,他就得掏出好几千两银子?
好家伙,这些马车上的货能卖这么多?
?子吗?
心中有这样疑惑的是云九卿。
而且云九卿发现……这胡大富看着好像很夸张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本就该发生的事情,在他身上应验了一样。
云九卿美眸一眯。
“范道长,那家伙……有点异常。”云九卿一边向范武提醒,一边看了眼前方,突然出现的那一座诡异乡野山村:“那个村子也很是奇怪,就连我都没注意到它是怎么出现的。”
“觉得奇怪那就进去看一看。”范武好像根本就不担心,前方有什么危险一样。
他的动作在这个时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只见他朝着那诡异乡野山村所在的方向走去。
看得一众车夫与镖师目瞪口呆。
“范道长等等我!”云九卿急忙牵着老青牛,屁颠屁颠的跟着上去。
让一众镖师与车夫面面相觑。
“王……王叔……”甄志远暗吞唾沫:“他们……他们竟然走进去了?!”
王叔回应:“是的……”
甄志远看了看自己这些人,再看了看气急败坏的胡大富,又看了看范武与云九卿的背影。
他勐地一个咬牙。
“我们也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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