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司法书左朱知瑾
回营路上,刘弘基赞叹不已,对着高冲那是啧啧有声,“攸之啊,之前在晋阳城虽与你打交道不多,但也知你家学渊源,令尊高长史人称小周郎,甚有君子风范,怎的你却如此……”。
高冲听得好笑,挑眉道:“我怎么?卑鄙无耻?”
“我可没这么说”,刘弘基摆手笑道,明显就是承认,说罢又是凑近贱兮兮的狡黠笑道:“不过感觉确实甚好”。
高冲不由得失笑,听闻刘弘基早年间便是放荡不羁,喜欢结交游侠,为人忠勇,却不想还有如此诙谐的一面。
“这坑人的感觉,爽吧?”,高冲挑眉道。
“爽”,刘弘基不假思索的哈哈笑道。
“我说弘基兄,你好歹是堂堂统军,也是当爹的人了,注意下威严”,高冲第一次见刘弘基如此贱兮兮的模样,不由得捂脸道。
刘弘基闻言眼睛一瞪,“我年不过三十许,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学究”。而后打量了一下高冲,“说来攸之你也有十八九了,可有中意的娘子啊?不如我给你介绍几个如何,我跟你讲讲什么样的娘子最好生养……”。
“为老不尊”,高冲翻翻白眼,打马回营了,
“都说了我不老”,刘弘基愣了愣,咬牙瞪眼道。
说罢之后仰头望月,摇头晃脑的捻着胡须感叹道:“想当年我刘弘基行侠仗义,侠名远扬,关中之地谁不知我名,多少家娘子求而不得呢”。
右领军营帐里,李世民坐在桉桌前,静静地拿着一本书看着,不多时,刘弘基轻声掀帘而入,他跟随李世民许久,出入都不用通报的。
“事情办成了?”李世民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不等刘弘基动手,便是亲手给刘弘基倒了杯茶水,刘弘基一饮而尽。
“回二公子,办好了”,刘弘基点头说道,又是一顿,“但此时只能算是办了一半吧”。
李世民皱眉不解,刘弘基当即将前因后果讲述清楚。
李世民听得一脸笑意,“这个高攸之,倒真是机智过人啊,一封劝降信攻心,连夜放箭袭扰又疲其身体,如此双管齐下,我看城上守军如何扛得住”。
“是啊”,刘弘基也是兴奋说道,“二公子,你是没看见,当我们连夜射去劝降信的时候,城头上好似惊弓之鸟,草木皆兵,吓得抱头鼠窜,闭着眼睛就朝城下放箭了”。
“惊弓之鸟?草木皆兵?”李世民眉头一挑,诧异笑道:“弘基你何时学会这许多词汇了?”
刘弘基闻言赧然,昂着脖子道:“我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关中大侠刘弘基了,三日不见,二公子你当另眼相看才是”。
李世民哭笑不得,也不拆穿他,随手扔给他一本书,“有空你还是多读读书吧”。
说罢抿着茶水不自觉的点头赞道:“高攸之着实是个人才,其父也是大才,幸好这父子二人与我相善”。
言语也没有避着刘弘基,若说谁是李世民现今最信任的心腹,那非刘弘基莫属了。
刘弘基听了亦是笑道:“二公子这般看重他,我看高冲也是明白人,突厥之行便是表明一切了”。说着忽的一顿,忙是凑上前去,低声道:“二公子,高冲与您同岁,尚未婚配啊”。
李世民闻言拿着茶水的手一顿,继而眼睛一亮,“你是说联姻?”
“正是,如此一来,高冲跟您的关系只会更加的密切了”。
李世民细细琢磨着,“此言有理,容我考虑考虑”。
翌日一早,高德儒晃晃悠悠来到城头,却是看见守军具都是东倒西歪,少数醒着的亦是困倦乏力,顿时心头大怒,夺过一旁亲卫手中的马鞭,噼头盖脸的就向守卒抽了下去。
“让尔等守城,尔等却在此睡觉,如果敌军来袭,有几个脑袋够砍的?”一边怒骂着,一边鞭笞着,直打得一众守卒抱头而逃。
“郡丞,郡丞息怒”,司法书左(唐时改为司法参军)朱知瑾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急匆匆跑上城楼,见状忙是上前劝阻。
只听得噼啪一声脆响,“哎幼,痛煞我也”,朱知瑾没想到暴怒的高德儒并不留情,顺手就是一鞭子抽在了朱知瑾的脸上,朱知瑾捂着脸庞连连惨叫,松开手之后,赫然看见养尊处优的脸上甚是显眼的一条血痕。
“哼,尔等亦是,不知死活,本官昨日便是命令尔等吃住皆在城头,为何不听,唐军若进城,本官第一个杀的就是你们”,高德儒握着马鞭指点着匆匆赶来的一众将左属官,迎面就是喷着唾沫开口大骂。
朱知瑾等人听得心头一凛,不由得一抹恐惧笼罩心头,挥之不去。
“郡、郡丞,这是昨夜唐军射上来的劝降书”,朱知瑾看了看左右,实在没人愿意汇报,只得硬着头皮奉上劝降信。
“唐军狡猾,每隔一个时辰便射一轮,搅得一夜不安宁,我等唯恐惊扰到郡丞,整夜严防死守,所以将士才有所困倦”。
“劝降书?”高德儒夺过书信,竟是看也不看当即撕毁,“区区叛贼,也敢来劝降”,说罢指着朱知瑾的鼻子骂道:“你还在杵在这作甚,还不快去将所有劝降书都搜出来,胆敢私藏者,斩首示众”。
朱知瑾忙是应着,转头擦拭掉脸上的唾沫星子,摸摸火辣辣疼的脸庞,眼中渐渐浮现一丝狠辣。
“诸位,你们可听到高德儒方才所言了?”待得高德儒离开,朱知瑾来到城门楼中,叫来相熟的几个将左,示意心腹关好门窗,从怀中掏出一封劝降信,摊开展示着,同时仔细看着众人的神色,果不其然,在座的几位将左,具都是没有异色,朱知瑾大喜。
“暴隋无道,天下皆知,我等自幼苦习文武艺,方才挣来此职,高德儒无德无能,全赖谄媚奉承方才窃居郡丞之职,对待我等将左属官更是对待奴仆一般,非打即骂”。
朱知瑾指了指脸上的鞭伤,“我乃堂堂七品命官,掌一郡司法邢狱大事,怎堪受此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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