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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抓紧了,半个月,最起码要拿出将近一半的时间去让油画变干。”
因为母亲的关系,刘东采用的主要是不透明覆色和透明覆色的混合画法,这种画法的优点是在表现暗部或阴影中的物象时用透明覆色法可以产生稳定、深邃的体积感和空间感;不透明覆色法则易于塑造处在暗部以外的形体,增加画面色彩的饱和度。
缺点是花费的时间较长,有的画完一层后经长期放置,待色层完全干透后再进行描绘。
至于简单省事些的不透明着色,也称为直接着色法,在画布上作出物象形体轮廓后,完全凭借对物象的色彩感觉或对画面色彩的构思铺设颜色,基本上一次画完,不正确的部位用画刀刮去后继续上色调整。
这样一来虽然色彩饱和度高,笔触也较清晰,易于表达作画时的生动感受。但却完全不是刘东想要的风格。
他所追求的是那种精雕细琢的古典主义,或者新古典主义的写实画风,也就是学院派的风格,追求典雅、庄重、和谐,同时坚持严格的素描和明朗的轮廓!
对易于体现画家个人情感,适合于印象派和抽象派的直接着色法并不感冒。偶尔一用可以,但想要画一幅精益求精的画作,刘东不会采纳。
但他这种画法也很让贺老以及季国成惊讶,现在年轻画家更多追求的是个性,偏爱印象派和抽象主义,很少有像刘东这样传承学院派新古典主义画法的年轻人。
“老师,说起来,我怎么觉得这年轻人的画法跟您有几分相似?”大早上起来的季国成看着刘东的画作惊讶一番后,笑道。
双眼紧盯着正在作画的刘东,贺老附和着点了点头,经过徒弟这么一提醒,他还真感觉这个叫刘东的年轻人在画画的技法上有几分自己的影子。
不过相比这点疑惑,贺老更多的还是欣慰,尽管对方并不是自己培养出来的,但如此年轻就有这么高超的画技,中国油画界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我看他的油画水平,已经不次于南京艺术学院刘鸿硕大师的亲传弟子方逸,而且两人都一样年轻,真是难得的天才!”季国成叹道。
“是啊,更巧合的是两人走得都是新古典主义的路子!只是不知道教导出他的人到底是谁,现在我是越来越好奇了!”
不止贺老,季国成心中也同样好奇。
不过刘东就像一根上紧的发条,三天来不眠不休,避免影响到对方,贺老和季国成也一直没有主动开口!
时间就这么一直耗着,直到第三天下午,刘东终于把自己的这幅表现芬兰赫尔辛基港的油画完成了第一步。
其实要说这幅画是一幅完整的油画也可以,因为刘东已经完全把赫尔辛基港那种干净的天空,蓝色的海水,以及古典与现代结合的港口完整的表现出来。
不过,刘东现在还不算满意,等这幅油画干透后,他还会接着画,因为许多微妙的颜色,并不是一遍就能够表现出来的。
当然刘东也没时间等这幅画完全干透,他要的只是等上两三天,能够继续画就行了。至于速干油,他从来不用,因为这东西很容易影响画面效果,而且不易于油画的长期保存。
“呼!”
松了口气的刘东,放下了手中早已被各种颜料沾满的调色盘和画笔,退后几步打量一遍后,点了点头。
“能告诉我,你的油画是谁教的吗?”
转过头,看着脸色由带一份惊讶之色的老者,刘东自然明白对方的身份,当下道:“是我母亲,从我小的时候,她就开始教我画油画了!”
“原来是家学渊源,能告诉我你母亲的名讳吗?”一个能够培养出天才画家的母亲,必然也有着深厚的油画功底,对于这样的人,老爷子心中也挺好奇的。
“当然,我母亲叫宋香梅!”
“你再说一遍,你母亲叫什么?”出乎刘东意料的,贺老爷子听到刘东的话后,神色大变的同时,已经上前两步紧紧的抓住了刘东的双臂。
不过,此刻贺老的神情变化让刘东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看对方兴奋激动的样子,“难道这位老爷子还跟老妈认识?”
心中这样想着,刘东有些小心翼翼道:“我母亲叫宋香梅,您老认识?”
说实话,这老爷子都八十多了,这兴奋加激动的样子,万一惹得心脏病犯了,刘东可担待不起。所以此刻刘东是有问必答,当然如果能够搞清楚自己的疑问那是再好不过。
“你父亲是不是叫刘建庆?”贺老紧接着问道。
“没错,我父亲是叫刘建庆,您老是怎么知道的?”此刻的刘东也有些云里雾里,不过尽管不知道原因,但他感觉自己父母长期以来在他面前掩盖的东西,被他触摸到了。
“师傅,您怎么了?”
听到动静,从房间里跑出来的季国成看到自己老师的样子,吓了一大跳,连忙跑过来道。
“国成,是小梅啊,是小梅!”
看着老爷子神情激动,身躯颤抖,甚至有些老泪纵横的样子,要不是对方跟自己母亲在姓氏上不一样,刘东都怀疑对方是自己外公了。
“师傅,您是说二师姐?”季国成惊讶道。
“没错!”贺老爷子用力的点了点头。
见此,刘东的脑筋有些转不过弯来,而季国成的心中也震惊了,他知道自己师傅一生,包裹自己在内,只收了三个入室弟子。
大师兄姚镇,如今已经是国内最顶尖的油画大师之一,甚至在国际上也有一定的名声,常年担任中央美院油画系教授,以及法国敦刻尔克美术学院的客座教授等职务,成就不凡,可谓是接过了师傅贺仪的衣钵。
而在季国成之上,便是现在提到的,他曾经只闻其名但却始终未见其人的二师姐宋香梅。
根据他的了解,自己这位二师姐,曾经是师傅64年在中央美院教画的时候收入门下,在油画一道上极具天赋才情,一直没有子嗣的师傅也视其为女,一身画技倾心传授,只可惜因为文革的关系,因为曾经的家族具有国民党和资本家这样双重连累,在68年的时候被下放到农村,这一去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而这件事也成了师傅的一块心病!
没想到时隔近三十多年,在这里居然真的碰到了二师姐的后人。
“你妈还健在吗?”老爷子神情激动道。
“在,我妈现在是洋河中学的老师,我们家就在两公里以外的北星落村!”明白老爷子跟自己母亲的特殊关系后,刘东也没有隐瞒。
“快带我去!”老爷子迫不及待的抓住刘东的胳膊道。
“好好,您老别着急,我这就带您去!”刘东连忙道。
知道了这位老爷子跟自己母亲可能的重要关系,刘东现在更小心了,对方要是万一有个好歹,母亲恐怕就要好好找他算账了。
好在刘东家离这里也不远,再加上他也有车在这里,所以从酒店出来大约二十分钟不到就已经来到了自己家门前。
因为刘东规划的洋河景区开发计划,北星落村也是计划当中“农家乐”项目的主要村落,所以村内的土地已经开始了局部整修,车辆好走了不少,而且街边上原本推挤的柴垛等诸多杂物也清理一空,现在刘东开车进来也很方便。
“您老先等等,我去开门!”说着,刘东已经跳下了车。
虽然曾经不眠不休的画了三天画,但过人的身体素质带来了过人的精力,所以就算是三天没有休息,刘东也并没有感觉到精神上有多少疲倦感,所以他知道今天是周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母亲和父亲一般都是在家的。
走到门边一看,果然,门后的铁链上并没有上锁。
不过在刘东打开两扇门的时候,贺老爷子已经在季国成的搀扶下迫不及待的从车上走了下来。
“小东啊,这就是你家?”打量了一下这座普通至极的农家小院,老爷子百感交集道。
“是啊,自从我记事起,我们家就住在这里了!”刘东道。
点了点头后,老爷子眼中冒出了泪花,哽咽道:“小梅这孩子这些年受苦了!”
“谁来了?”听到门外的动静后,宋香梅从屋内走了出来。
“妈,是我,我回来了!”刘东连忙道。
“小东?你不是出差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刚刚绕过影壁的宋香梅话还没说完,便注意到了那个正被几人簇拥在中间,神情激动的老者。
看着对方熟悉而又苍老的容颜,脑海里久远到已经尘封的记忆,犹如潮水般急速喷涌出来!
“老……老师!!!”宋香梅满脸不敢置信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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