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倒也不能真给顾守正的屁股来上一剑,顾守正怎么说也是清辉山的门主,人家也是要面子的。
不过顾守正显然也是一位湖弄学大师,顾清辉只是说让陆川给他一剑,又没说顾守正不可以挡,顾守正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设下了十余道阵法和防护,然后面色凝重地接下了陆川轻飘飘的一剑,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似乎有一种奇怪的默契正在成型。
顾守正将陆川一行人迎进了主殿正堂之后便安排了门下优秀弟子稍作接待,自己则是着急忙慌地赶去后山祠堂,准备先烧个香和老祖宗服个软认个错。
清辉山的内门弟子看上去就比刚才门口的守门弟子要出色多了,光是外貌上就差了不止一筹。
连平日在乌托邦见惯了帅哥美女的陆川都觉得眼前一亮,更不用说还没去过乌托邦的陈子涵,眼睛放光地盯着一众像是从偶像剧里走出来的俊男美女,发出意义不明的嘿嘿痴笑,仿佛她的脑海里已经有画面了,让陆川觉得丢脸之余,同时又觉得她应该会和喜欢男上加男小说的吴小冉很有共同语言。
这些年轻弟子们的目光更多是集中在了陈子涵身上,他们知道陆川的来历也知道陈子涵的年纪,同时也看到了陈子涵从眼神到气质上的全方位剧烈变化,隐约也猜到了这个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妹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世间已经有许多年未听闻有新的天选之人的消息让许多人又一次放松了警惕,即便是最近风头正劲的陆川,也是因为他的父母都是穿越者才发生的穿越。
陆川心里也隐隐有了一些猜测,清辉山似乎在收弟子方面有比较严重的颜控倾向,或许并不是因为他们有什么独特的吸引天选之人来穿越的办法,单纯是因为他们宁缺母滥的招收高颜值弟子的态度,导致了他们门下弟子更容易出现被穿越者的概率。
一行人在殿内喝了一会茶也不见顾守正回来,就在陆川略感疑惑的时候,那帮俊男美女中一位看似领头的弟子越众而出,走到陆川面前恭敬行礼道,
“陆川先生,在下顾千秋,久仰先生大名,您前几日在青鄄的壮举实在振奋人心,大振人族声威。
听闻您在乌托邦每日只睡一个时辰,日日苦修不息,夜夜抱剑而眠,曾言剑道即吾命,又曰生前何必久睡,死后必定长眠,您有今日如此的成就尚且勤奋如斯,真叫我辈无颜相对,门主时常以您的例子激励我等勤苦奋进,只盼能望您项背,亦不负一番苦心。”
王德发?谁在外面造的谣,你听听你说的这像人话吗,你说的这些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陆川被这顾千秋惊得目瞪口呆,他突然间想到刚才在道境里顾清辉的奇怪表现,结合顾千秋的话,貌似问题是出在了顾守正的身上?
陈子涵也是为之侧目,陆川这两天可是没少跟她说乌托邦的好话,他说他在乌托邦从来不加班,工作有趣,福利待遇又好,这趟他出来玩一次性请了近二十天的长假,把他的旅行线路从乌托邦开始画出来到清辉山,几乎绕着大陆旅行的大半圈,听得陈子涵差点忘记了自己在蓝星上吃过的饼,差点就决定要跟陆老板混了。
结果今天听这外人一说,怎么好像不是他说的这么回事呢?每天睡一个时辰两个小时,牲口都没这么使唤的吧?
“世人对我多有误解,我陆川能有今日的成就可以说靠的全是运气和天赋,完全没有努力可言。”
陆川也开始睁着眼睛胡说八道了起来,他在乌托邦年轻一代的天选之人里绝对算得上卷王,张庆自从听说他除了熬夜加班之外还会每天早上一大早起来练剑直斥他是个变态,除此之外他甚至还有一张躺椅帮他夜里都在缓慢地修行,进益自然远超其他人。
顾千秋不明白陆川为什么对于努力这么排斥,在他看来努力绝对是通往成功的必由之路,而陆川能在几个月的时间从一个没有入道的普通人转变成可以剑斩神王的强者,背后要付出多少努力是常人难以思量的。
但他来找陆川说话也不单纯是为了拍他马屁,他只是借机打开话题,然后引出后续的问题。
“传闻陆川先生在乌托邦身负要职,外界一直有猜测这件事或许与找回乌托邦被穿越孩子们的意识有关。”顾千秋看到陆川和林清影的面色都变得有些不善,但他看了一眼陈子涵,还是鼓起勇气继续往下说。
“小师妹自幼与我等一同长大,做兄长的即便身无长物,亦不能将她的生死大事束手不理,因此在下斗胆冒昧想向陆川先生求教,敢问是否有可以找回小师妹的办法,在下和一众师兄妹便是为此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陆川看着逐渐面露康慨激昂之色的顾千秋,但不管对方说的多么情真意切,他都不会冒着暴露自己金手指的风险去告诉对方他的小师妹已经没了的真相,陆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道,
“此番前来便是为了子涵的事,此事事关重大,还是等顾门主回来之后再与之细谈。不知她的父母可否在门内,尽管发生此事亦非我们所愿,但如此重要的事情,还是要跟二老做个交代。”
顾千秋也只是摇头,“像小师妹这样外来的弟子,自幼进山之时便已斩断尘缘,此前也从未听她提及父母之事,或许只有门主才会知道的更多一些。”
“既然知道自己不清楚的事情还有很多,又为什么要在这里烦扰贵客呢?回去抄十遍清辉道经。”顾守正的声音从殿外传来,脸上又挂上了招牌式的笑容,只是他的头发似乎有一点焦黑,陆川的脑海里瞬间脑补出了一幕老祖宗暴打不肖子孙的劲爆画面。
“陆川小友,方才失礼了,还请到内殿一叙。”
...
清辉山主殿的内殿,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外人有资格踏足的地方,陆川心里生出了些许警惕,但想到顾守正根本没有理由对自己动手,况且自己的道伤又已经痊愈,便也就没有拒绝顾守正。
陆川一进入内殿便看到了顾清辉的画像,这幅画像上倒是没有他老人家的道韵,不过陆川还是恭敬地行了一礼,毕竟受了人家的恩惠也没替人家办事,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老人家不要怪罪。
“小友害得贫道好苦,方才祖师爷大为光火,贫道可是废了好大功夫才让他老人家消了气。”顾守正轻笑道,一句话就打开了话茬。
“实在是没有办法,在下初来乍到,孤陋寡闻,未曾听闻顾前辈,不料竟给顾门主带来了麻烦,实在惭愧。”
“像,真是太像了。”顾守正看着陆川喃喃道,“当初长生刚来的时候也像你这般客气守礼,门主长门主短的,结果没过多久就暴露了他的本性,一口一个老头儿。”
这下不止是陆川感到有些尴尬,连林清影都不自觉扭开了头,陆长生就是这样一个人,初印象让人觉得温文尔雅颇有教养,混熟了之后就会逐渐暴露本性,画风变得有些邪魅狷狂起来。
陆川觉得不能任由顾守正把话题牵引到奇怪的地方去,于是他便开口道,“顾门主,这次晚辈前来拜山,首要之事便是为了子涵的穿越...”
“此事为何要来问我呢?小姑娘,你可愿留在清辉山做内门弟子?”顾守正挥手打断了陆川的话,转而看向陈子涵。
“不不不不了吧?”陈子涵突然被cue吓了一跳,摇头的幅度和频率很明显地展示了她的选择。
“你看,这不就有结果了。”顾守正得意地看向陆川,“我的意见并不重要,她想要走,清辉山也不会强留。”
陆川来之前在心里打过许多腹稿,面对各种情况要如何去说辞,但他没想到顾守正只是一句话就问完了结果。
“真没想到您还挺开明的,晚辈来的路上还准备了各种说辞应对,看来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也并非开明,只是道门有自己的处事方式,顺其自然罢了。发生这种事情既非你们所愿,也非刻意谋划,是她命该如此,亦如那日长生来到清辉山一般。
你也不必忧心她的父母家人,既入道门自然红尘两忘,若是有心的话不妨留下些许元石,过些日子贫道差个弟子给她父母送去便是。”
顾守正说着突然笑了起来,“再说我们清辉山也不是你们乌托邦的对手,就算我要她留下,难道你们就会放弃把她带走吗?与其被你们打上门来把人抢走,倒不如现在这样还能体面一些。”
陆川也笑了起来,顾守正这样直来直往的风格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陆川不知道对方的两个理由到底各有几分真心,但能够达成把人顺利带走的结果,他自己便已经十分满意了,于是爽快地从储物戒里取出了一百二十枚元石,奉到了顾守正面前。
“劳门主费心,烦请贵派弟子每年在子涵生辰时日近左,给她的家人送去两枚元石,只当是女儿思念旧亲,给家人的奉养了,那余下的些许元石权当在下和子涵的谢意,给大家添麻烦了。”
陆川说完之后便恭敬地向顾守正行了一礼,顾守正则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点头收下了元石,心里想着这孩子和陆长生还是不太一样,如果是陆长生的话绝不会主动掏这笔能让各方都再下一个台阶的元石。
解决了第一件事情之后,陆川也放松了许多,他本想先问和陆长生有关的事,但他一抬头就看到了挂在墙上的画像,问题到了嘴边却是成了另外一个。
“顾门主,小子方才在道境中与顾前辈巧遇,顾前辈对于现世之事似乎所知甚多,其威如渊深不可测,甚至还能影响到现世,晚辈斗胆请教,顾前辈如今的状态,可算是还活着?”
“自然不算,这世间能从数万年前活到现在的,除了神族神主和数位神王,应该已是寥寥无几,老祖宗早在两万年前便已融身于道,与道同休。”
陆川听了之后还是不太理解,即便顾守正说顾清辉已经死去,但他如今还能和现世的后人交流,甚至可以帮助现世的后人,这跟活着有什么区别?
他是这么想的,便也这么问了,顾守正也抬头看向顾清辉的画像,笑着摇头道,“强大的不是老祖宗,而是他的道,行走在他大道上的修士越多越强,他的道也会变得更加壮大,老祖宗作为开道之人又融身于道,自然获益匪浅。
或许你自己身在其中未曾察觉,自从你和余欢先生相继出世,如今剑道之盛远胜往昔,或许称之为数千年之顶峰也不为过,而随着剑道越强盛,所有剑道上的剑修也都能获益,譬如你那引剑道之力而下的惊世一剑。”
陆川听着顾守正的解释,不由得想起了他在衰弱的魔道上看到的始魔,她曾经告诉自己长时间没有人踏入的道会渐渐消亡,倒像是顾守正言语中的反面桉例。
但他同时又马上想到了元气和神族的联系,如果按照顾守正的说法,那岂不是几乎所有的人族修士在修行元气的同时也会壮大神族的势力?
听到陆川的问题,顾守正的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神色,“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和抉择,如果当时的人族不选择和神族合作,或许人族早已消亡在时间长河之中,人族自古以来亦有诸多自己的道统传承,只是囿于种种原因,大多只是零星的传承。
如今人族想要彻底摆脱神族的掣肘,自然是我们这一代人该完成的使命,是你这样的不世出的英杰应该带领人族去实现的伟大目标,你才只有十七岁,老祖宗从来没有如此看好一个人。”
陆川听着顾守正眉飞色舞地给他画饼,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作为一个日常给别人画饼的人,一个新鲜的饼画出来有几分真材实料他一眼便知。
而且,为什么会是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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