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河等人身上带着丹成渊可以和任何生物沟通的符箓,在其他人救援孩子的时候和濒死的古树做了沟通,才知道这颗古树名为“齐天”,竟是在数万年前培育过一个名为“幽”的种族。
古树上的果子里面还活着的几个孩子全都是天武历280年内被穿越的,这些孩子几年前刚来的时候他也很兴奋,后来才知道是几个人族小孩被送到了这里,并不是新的幽族诞生了。
然而这颗幽族古树本来就已经是濒死的状态,生存在这绝天峰的环境也十分恶劣,并没有多余的能量可以庇护几个小孩,以至于在短短三年不到的时间里,竟有几个后来的孩子因为能量不足失温而死。
尽管他们早就从陆川那里知道有不少孩子的意识都已经死亡了,但因为这种缘由死去,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齐天古树或许是感应到了余欢一行人的强大和不爽情绪,意外的老实和好说话,任由他们把孩子的意识转移到明泉灯中,顺便还打探了一些关于现世的消息。
幽族这个鲜为人知的词汇在现世早已全无踪影,按照齐天古树所说,这个古族应当生活在天断山脉的南边,也就是现世里如今的武国西境和北境的部分地区,早在万法历的时候这片区域就已经是人族活跃的区域了。
诞生魔族的古树,诞生幽族的古树,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其他的孩子也正挂在某些树上,而且穿越发生在同一年内的孩子都会被挂到同一颗树上。
但从陆川之前的占卜结果中他们明确地知道了,有不少孩子的目前处在移动中的状态,这又与挂在树上的推论相矛盾。
在张清河与齐天古树交谈的过程中,余欢一直按剑警惕地盯着齐天古树,有了魔原的经历之后,他对这些从远古时代存活至今的老怪物没有任何好感,天知道他们会不会脑子一抽就又要突然暴起伤人。
找到的孩子里没有武愈,谢婉的兴致显然不高,武愈被穿越的时间比乌托邦最早的田瑶都还要早,如果按照乌托邦人所说,那么武愈此刻应该就和田瑶、焦子阳那批孩子在一起。
徐科铭则是饶有兴致地绕着齐天古树打转,这些老东西实力看上去倒是平平无奇,就是藏的太深了,谁会闲着没事到天断山脉来瞎晃悠呢,更何况这绝天峰还是一座云雾重重的绝壁。
若是按照这样的道理来推断,那么其他的古树便应该藏身在人迹罕至的绝地,太阴湖,瀚海沙漠,甚至是无尽之海,都可能隐藏着某一古老种族的母树。
过度的巧合代表着某种未被掌握的规律,天选之殇的穿越如果和这些消亡在历史中的古族有关系,那么会不会有一些孩子不巧落到了神族的古树上呢?神族可并没有消亡,他们被驱逐出了现世,却仍然可以将权柄投放过来,如果真的有某一年的孩子去到了那里,他们的结果恐怕乐观不了。
徐科铭隐隐觉得自己的猜测可能是正确的,如果真的有一批孩子们被送到了神族古树上,那么即便是要登天路,断长空,踏破神宫,他们也得去找那些孩子,带回他们,或者是为他们复仇。
更何况和穿越有关的事情并不只有天选之殇,乌托邦前后两批的初代穿越者同样都还没能搞清楚自己穿越的缘由,不过好消息是在陆川到来之后的小半年时间里,他们似乎距离真相已经越来越接近了。
“无论如何,还是十分感谢您对这些孩子们的照顾。这个世界上如您一般的存在似乎还有不少,我们曾经在大陆北部地区找到过一株名为不归的魔族古树,它似乎对人族有着很深的成见,主动袭击了我们。”所有的孩子意识都装进了明泉灯内温养之后,张清河言辞中的态度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古族之间亦有不同,魔族强横霸道,向来便是这般唯我独尊的态势,把人族视为他们的附庸,幽族是个小族,自古以来便和人族守望相助,共同面对大族的威胁,有着数万年的情谊。”
齐天古树似乎是听懂了张清河的话外之音,连忙奉上一句谁也无法证实的自古以来。“若不是这份情谊在,我也不会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竭力护住他们。”
“是的,多亏了有您这些孩子才得以存活至今,我们十分感念您的恩惠,实在不忍见您在这绝天孤峰的恶劣环境下艰难邱村,因此我们也希望能和您探讨出一个合适的方式,可以将您带回到环境更合适的乌托邦...”
张清河面带笑容接着齐天古树的话下套,这颗老树说的话也不能全信,他和自己的儿子张瀚文沟通过,古树会竭力照顾孩子们的意识张清河相信,但它们的目的也未必纯粹。
根据张瀚文的描述乌托邦可以推测,不归树和福毕似乎是相信树上的果实会成熟,从中走出的孩子们或许会保留意识,但以魔族的形态继续生活,齐天古树大概也是存着这样的想法,如果果实里诞生出新的幽族,种族和它便都能在世间延续下去。
齐天古树本着树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心思,想着让这帮不好惹的人把人带走也就算了,没想到这些异界来客这么不讲武德,救了人还不走,甚至要把它带去乌托邦,让树一直在屋檐下低头。
“我诞生于荒古之前,经历过大妖横行于世,曾见过万族争鸣,幽族在悠久岁月之前也曾有过称霸一域的时代,几经沧海桑田,如今又却又是和数万年前一般孑然一身。
虽然一直都有树挪死人挪活的说法,但我也曾听闻过人离乡贱,我并不担心跟你们走会遭遇什么,再坏的情况比之现在枯坐山间孤独死去,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但我依然想留在这里,这里是幽族人的家,倘若有一天有幽族的后辈排除了千难万险寻到这里,而我却因为贪图安逸离开了故地,我又怎么对得起幽族,对得起自己呢?”
齐天古树悠然叹道,尽管大家都知道这世间还存在幽族遗民的概率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对方以种族大义为托词,乌托邦再想要以“报恩”的理由带走便不太现实了。
张清河也丝毫不以为意,他本来并不确定把齐天古树带回乌托邦会不会有不好的影响,只是觉得带回去之后或许会对乌托邦了解世界以及一些研究有好处。
但如今眼见齐天古树对于离开绝天峰去乌托邦如此抗拒,心里反而对于把它带走又上心了几分,然而此刻谢婉和天武帝还在身侧,于是他嘴上表达着对齐天古树的敬佩和遗憾,暗中却向齐天古树传音道,
“前辈,我们想要带您去乌托邦其实还有一些深层次的原因,您应该也能感知到,如今的现世和以往不同,天地之气不显,反倒充盈着与神族有关的元气,我们乌托邦与神族是大敌,我身旁这位持剑的修士,前不久刚刚斩杀过一位降世神祇,名为日光。
和强盛的神族对抗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人族内部也并不齐心,因此我们需要您的经验和知识,或许我们团结起来,又能多得几分胜算。
我们已经掌握了把天地之气转变为魔气的方法,如果幽族有着自己独特的能量载体,想来对我们也不算难题,如果前辈愿意过来,我们便能安排人手帮助前辈提炼所需的能量,一旦前辈恢复过来了,或许有朝一日能再造幽族也未可知。
如果前辈能助我们斩灭诸神,我可以代表乌托邦给前辈一个承诺,在现世划出一片区域供前辈和幽族生活,如果前辈您觉得合适的话,便摇晃一下身子落下三片叶,我们离开之后很快就会安排人来接走您。
另外您可能有所不知,您现在生活的地方并不在乌托邦境内,和我们一起来的那名女子和老者虚影,便是此地人族之主,他们可未必像我这么好说话,顾及您的意愿,恐怕等到我们离开之后,他们很快又会卷土重来...”
张清河的饼可谓是一环套一环,先是树立共同的敌人神族来统一战线,然后又是帮助恢复,又是承诺领地,最后喂完饼还不忘借武国的大棒来威胁一下。
齐天树很想拒绝这该死的诱惑,但它心里又很清楚地知道,这或许就是他和幽族最好的机会,而如果真如张清河所说,其实这也是它最后的机会。
它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树身微微弓起,像是要换一个更节省能量的方式度过这个寒冬,在它弓身的瞬间,三片叶子不经意地从空中悠然飘落,卷起了一阵风。
...
“怎么样?”张三问和宁轻侯坐在陆川对面,神情凝重地问道。
陆川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天断山脉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乌托邦,成功救回来7个孩子自然是一件大喜事,但从天断山脉传回来的消息里,还有4个孩子再没能回来的噩耗。
尽管陆川早就占卜过有将近三分之一的孩子没能存活下来,但这么重要的消息传回乌托邦,宁轻侯和张三问还是要先找陆川确认过之后,才能确认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我们得抓紧时间搜寻剩下的孩子们了,这四个孩子竟是因为那齐天古树缺乏能量,要是其他的孩子也在什么树上因为等不及我们,那便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失职了。”
张三问闷声道,在知道了孩子们可能都危在旦夕等待着他们去救援意味着巨大的压力,宁轻侯轻轻点了点头,表达了对张三问观点的认可。
陆川睁开眼睛后便不知道该说什么,林清影更是早早地飘身到了阳台上,像是在避开房间里沉重的话题,房间里的沉默没有持续太久,宁轻侯便轻声说道,
“三问,我们准备一下,清河他们夜里就会到乌托邦,到时候机场人多,我们得先把消息给他们几家带过去,以免他们满怀希望地等到一个噩耗,心理落差太大。”
报丧的事情宁轻侯不是第一次做,卫国战争之后那么多牺牲的同伴和民众,当时便是宁轻侯带着人找到躲藏起来的后方人员,面对悲怆欲绝的家属。
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愿意去做,于是他便把这件事主动承接了过来,当时他向牺牲同伴的家属致哀,也要鼓励他们走出伤痛向前看,他承受了一些怨怼和情绪宣泄,但他把这当做是身为领袖的责任之一。
“好,我跟你一起去。”张三问闷声道,他讲不来那些话,但他会站在宁轻侯身侧和他一同面对。
“麻烦你了小陆。”宁轻侯站起身准备告辞,乌托邦的大老们最近都忙得连轴转,宁轻侯更是一刻不得清闲。
“宁叔,晚上我也跟您一起去吧。”陆川和宁轻侯握手的时候,突然开口道。
陆川其实很不擅长这样的场面,宁轻侯也已经把这件事接了过去,但他莫名地想起第一次去景国之前,乌托邦的家长们沿着科学部门外的街道给他送行的场面。
他觉得自己既然担任了这个天选之殇项目的负责人,承载了所有人的希望,在这样的时刻至少他应该在场,即便是汇报一个噩耗。
张三问凝重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宁轻侯也展颜伸出左手握住了陆川的手背,
“好,我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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