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秦昭直接推开库房门,“快,大家手脚麻利点!”
于是,来人将箱子里的石头倒出,一个个拿着空箱子冲进了库房。
没多久,里面就传出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小子,会不会干活你?拣着贵重的搬,破烂不要!”
“抢东西都不会抢,傻!记住了,要先把好东西收入囊中!”
“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一边学着点!”
说这话的是之前在北境的时候,就跟着秦六少将军出去过的,对于收缴战利品的先后秩序,已经是熟门熟路了。
最后,他们勉强将十个箱子给装满了。
他们出发前都猜测过,这别院怕只是段凯申的一个据点之一,里面的财物应该不会太多。可惜了。
他们撤的时候,那位蜷缩着身体的小厮刚松了口气,心想,这青风寨的山贼太可怕了!主子爷没事去招惹人家干什么?
一道人影出现在他身后,紧接着,他脖子一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天快亮的时候,吕颂梨一行人顺利地进入右北平郡的地界,并且很容易就找到了一座破屋子做为落脚点。
这一路,他们在最后的三分之一的路程都留下了记号。秦珩和秦昭等人出城后,直接往右北平郡的方向走,沿着记号能找到他们。
落脚后,他们迅速地弄了一顿早饭,吃过之后,该休息的休息,该警戒的警戒。所有的人都轮休了,只有秦晟,还不能休息。
奔劳一晚了,秦晟脸上竟然看不出疲态。这体力也是妖孽。
吕颂梨没说什么,只给他盛了满满的两碗肉粥,拿了两个大馒头。不能休息,那就多吃点。
一个多时辰之后,秦珩和秦昭等人赶上来了,大家顺利地汇合了。
他们安排人清点了一下,从段凯申别院的库房里搜刮到的财物,折合起来的价值大概有三万多两这样。
有兄弟感叹了这么一句,“果然是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对于这么一笔横财,大家在听过之后,该干嘛就干嘛去了。
现在所有的弟兄们都无比地淡定了,才三万多两啊,就想让他们激动?看不起谁呢?他们可是分到过七千多两黄金的人!
吕颂梨和秦家三兄弟以及徐正杨威等人碰头商议之后,表示这笔银子也是要分的,而且在这两天里完成这事,但具体怎么分,需要另立一个章程,让大家再等等。
大家伙对此没有意见。
大家伙刚经历了这么惊险刺激惊心动魄的事,聊天时不免提及。然后,薛诩偷溜的行径就被说起了,知道的人多了,有些嫉恶如仇的汉子们难免就表现出来了。
他们觉得,他们一车队的人都是同一个饭锅里搅勺的人,薛诩的做法太不地道了。
故而晚饭的时候,好些个大汉对他没有个好脸色。
“呸,临阵脱逃的胆小鬼!”
“贪生怕死之辈!”
“遇到危险你就跑啊,你咋也不提醒一下我们,你对得起你分的那么多金子吗?”
薛诩淡定得很,他承认他贪生怕死,咋地?他拥有强大的心脏,任何的谩骂诋毁,他都不在意。他们不是他,不知他的想法,随便骂呗。
他早就想过要怎么做了。秦家人聪明,特别是那六少夫人,肯定不会一开始就死光光的。只要没在最开始的时候死了,后面他自有法子救秦家人。
至于其他人的生死,与他何干?他们是他什么人,要他陪着同生共死?他不告诉他们,是存了拿他们这些傻子挡刀的想法,那又如何呢?他就是心狠,心毒,自私,怎么了?
杨威江湖意气重,当然看不起他这样的行为。
徐正没说什么,秦家三兄弟从军的,对薛诩的行为,多少都有点不适。
吕颂梨注意到这个现象之后,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谋士,自有谋士的骄傲。本就不会轻易臣服于人。
这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他们在观望薛诩,薛诩未尝不在试探和考察他们。
而他们想收服这样一个聪明人、军师,没有一定的胸襟,是不行的。
之前所说的,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吕颂梨觉得要做到这一点,他们要做的是求同存异,而非排除异己。
吃完饭之后,她让人在屋外升起了好些火堆,然后让人找了些食物来烤。
除了巡逻的几人外,大家围着火堆说说笑笑。唯独薛诩,左右空出一个人的空位来。
吕颂梨在这个时候说话了,“我知道,大家对于薛先生在预测到我们会遭受敌人埋伏和伏击的时候不告而别的事,意见很大。”
“我们老秦家自然知道你们的忠心,才会如此打抱不平,也能理解你们的愤怒。”
“但是,我想说的是,大家是不是忘了薛先生一开始就是俘虏的身份,人家并没有盟约,他也没有明确地表明过加入大家。”
有兄弟不服气地道,“可是他分钱了,这不算默认地加入吗?”
吕颂梨:“那是当初我请薛先生管总账时开出的报酬。”
薛诩心中哼了一声,就是这样的,那五百两黄金,她说技术入股,他也付出了才华和能力,尽管对方给得太多,他拿得有点心虚。
吕颂梨又道,“最重要的是,那只是我们自己的想法对不对,并不是薛先生本人的想法。”
没有确定阵营,没有宣誓效忠,“在这样的前提下,薛先生他只是不曾出力,袖手旁观而已,并没有出手害我们,这并非罪大恶极吧?当然,我们可以说他缺少人情味。”只能说薛诩比较难搞,而她,拉拢失败。
“当然,我觉得可以谅解的前提是,薛先生未曾明确地表示过加入我们。如果在场的诸位,像薛先生那样做的话,就是严重的品性道德方面的问题了。一旦有人这么做了,直接踢出我们的车队!所有的好处,都不再享有!”
这一点,她必须要说清楚。加入前,个人行为只要不危害集团利益,不受约束。但是既然加入了集团,享受了集团带来的好处,就得以集团为重。
吕颂梨的话,让大家伙陷入了沉思。
“薛先生,能说说你的想法吗?”吕颂梨问薛诩。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循序渐进的,它需要一个过程。
每个人都有自身的局限性以及缺点,薛诩也有,而且还很明显。他为人谨慎,不是那种最先付出信任的人。只有你先信任他,他才会在后面交付他的信任。
吕颂梨对于薛诩相对宽容的一个原因是,她也未曾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于他。
薛诩淡淡地反问,“什么什么想法?”
吕颂梨也干脆地将话挑明了,“薛先生,虽然我们很看重你的才能,并且真心希望你能加入我们,大家一路前行。但如果你实在想走,就请吧,我们也不强求了。彼此结个善缘,就此别过也挺好。”
吕颂梨的话让在场的人意外,就这么简单地放他走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努力过就行,结果不必太强求。如果他实在看不上他们,真的要走,那她也不强求,免得彼此结怨。
大家都在等待薛诩的答案。
火光下,只见薛诩起身,双手作揖,朝吕颂梨深深一拜,“在下薛广贤,日后请六少夫人多多指教。”
众人:……
你妹,连名字都报假的,贪生怕死到了这步田地,你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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