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秦晟婚期将近,大家都不免谈到这一件喜事。
在太后娘娘的要求下,秦吕两家的婚事要在两个月内完成,原本他们的婚期就安排在懿旨下达之后的第五十六天。这个日子离两个月还有几天,离过年也近,几乎他们刚成完亲,就进入新年了。
太后的赐婚懿旨下来至今已有一个月,他们秦家还没给吕家下聘,不是因为不重视,相反,正因为重视,所以才慢,慢工出细活。
太后的赐婚懿旨下达后,赵家退回了他们先前给的聘礼。他们老秦家总不能拿这份聘礼直接给吕家下聘吧?这也太不讲究了。
所以,他们并没有沿用先前给赵家准备的聘礼,里面很多的物件儿,都被他们用同等价值的东西给替代了。不过忙碌了一个月,聘礼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这几日就能去吕家下聘了。
“你带回来的物件,正好挑一些添到聘礼里去。”秦夫人对秦四郎说道。
秦四郎点了点头,他带回来的货里,有一部分皮毛和宝石都是最上等的品质,用作聘礼的话,最是体面不过了。
“母亲、大哥、三哥三嫂、阿晟,婚礼我是来不及参加了,也等不及看小侄子或者小侄女出生,我决定明儿个一早,就带人离开。”秦四郎一抹脸,如是说道。
他和他带回来的部曲休整一天一夜,足够了。
秦四郎此话一出,整个大厅顿时变得安静无比。
“四哥,你身上有伤呢。”秦晟始终惦记着这个。
秦四郎失笑,“真的不碍事。你不是给我请了大夫吗?一会让他给我上点药就行了。”
秦夫人很难过,“四郎,就不能等下聘了再走吗?见一见小六他媳妇儿,回头你阿爹和二哥三哥他们问起来,你也有话可说。”
“不了,来日方长,一家人,总有相见的时候。”秦四郎笑道,“爹让我回来这一趟,是想让我亲眼看看家里看看母亲你好不好,如今看到家中的人和事一切安好,爹放心了,我们也能安心了。”
战事吃紧,今年塞外已经连下了两月暴雪了,鲜卑、乌桓、山戌等部南下掠夺,凶猛异常,他得赶回来。
秦珩、秦三郎、秦晟三兄弟没有说话,但他们一个个都是一脸凝重。不用四郎怎么说,他们都已经能想象出其中的凶险。
今年的冬天,大雪漫漫,格外的严寒。在长安城尚且如此,在北境,只会更加严寒恶劣。
他们很想回去北境帮忙,但是,走不开。
“大哥,不然明天我和老四一起走?”秦三郎道。
一旁的聂云娘听到这话,心就是一跳,但她将手放在高耸的肚子上,按捺住到嘴边的话。
秦珩摇头,拒绝他的请求,三弟妹快临盆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三郎在,对她而言,更好一些。
秦三郎知道他大哥心中的焦虑不会比他少,但他必须要留下来,留在长安城里主持小六的婚礼。一则,这是太后赐婚,不能太怠慢了,如果他们都不在,只有母亲主持婚礼的话,那是不给太后面子。二则,他们爹秦钺不在,长兄如父,大哥能替代他们亲爹,如果连大哥都不在,是对吕家的不尊重,这个婚礼肯定也要被人笑话的。
秦晟也是紧抿双唇。
一想到现在距离婚期还有二十来天……
“大哥,不如我们和吕家商量一下,把婚期提前?”秦三郎提议。
太后口谕,要求他们秦吕两家必须在两个月内成亲,推迟不行,那么提前应该可以吧?通过几次接触,秦三郎发现吕家不是那等不讲道理的人家,好好和他们说,应该没问题的吧?
只要阿晟顺利成亲,大哥和阿晟就能北上支援了,如果云娘也在这半个月里生产的话,他们三兄弟就能一起出发……
不管如何,早点成亲,他们家至少能有两人北上支援,必能大大地缓解他爹的压力。
秦珩沉吟片刻,问秦夫人,“娘,你说呢?”
秦夫人点了点头,说道,“可以试试。但是先说好,如果吕家答应,那是人家通情达理。我们秦家也不能因为时间仓促就怠慢了人家,婚礼该有的一应礼数我们都应该有。”
秦珩道,“那是肯定的。”他们又不是那种蹬鼻子上脸的人。
秦晟也郑重点头。
“委屈阿梨了。”秦夫人叹息一声,她对吕颂梨这个小儿媳妇非常地满意。
提起吕颂梨,秦夫人不免想到前几日小儿子送回来的药丸子,说是她未来小儿媳给的。她吃了之后,这两日身体确实舒坦多了。首先是夜里睡得安稳了,睡得很沉,不像之前睡眠很浅,又容易被惊醒。还有就是呼吸顺畅多了,没再有胸闷气短之感。
秦晟听到这话,心底悄悄地松了口气。
秦珩等人都有点意外,没想到吕颂梨还帮了他们这样大的忙。他们这未来的弟媳,果然很好。
秦夫人身体不好,时不时地病一场,一直让秦家人很是头疼,没想到她送来的药丸子竟然对他们母亲管用。想来她是有些奇遇在身上的,就是不知道这药丸子能不能一直供应?
话说得差不多,他们就散了。主要是秦家人体谅秦四郎一路赶回来,人疲马乏,想让他尽快去休息。
秦四郎喊住秦晟,“阿晟,去练练怎么样?”
“不去。”秦晟扭头拒绝,“我不欺负老弱病残。”
秦四郎:……老弱病残?说谁呢?原来只是提议,现在必须练练!
“加上你三哥呢?够格和你打一场了吧?”秦三郎过来搂住他的脖子。
“走!”秦四郎抬脚就要往校场走去。
秦晟趁他三哥不注意,左手迅速拽住他搂着自己肩膀的那只手的手腕,然后迅速转身,右手一带,右手掌拿住他的肩膀一压,趁他三哥还没反应过来,将人一放,就溜了。
声音还远远传来,“四哥,你身上还有伤呢,悠着点吧。”
“这臭小子!”
徒剩秦三郎和秦四郎待在原地面面相觑。
“还要练练吗?”秦三郎问。
“不练!”秦四郎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抬脚走了。
秦三郎:……神气啥?四郎他自己不也被阿晟嫌弃?还敢嫌弃他!
……
翌日,秦家人一起给秦四郎送行。
腊月初六,宜纳彩纳征,嫁娶。
一大早,秦家就来吕家下聘了。秦夫人和秦珩带着秦晟亲自来了,还带着一位官媒。
吕家人知道,这一个月,秦家一直在筹备聘礼。他们用同等级的物件或者更高级的物件置换赵家退回的聘礼,时间短,任务重,可不容易,所以也没任何见怪的地方。
故而,秦家的这份聘礼,表明上中规中举,没什么太出挑的地方,但内里自有乾坤。
仔细一对比就会发现,物件还是那样一个名字的物件,就是整副聘礼的价值比之前给赵家的要高出三成来。要知道,赵郁檀是三品大员的嫡长女,她的嫁妆,就是五万两之数,秦家给的聘礼在价值上自然也不能相差太远。
吕颂梨现在也只是五品御史的嫡次女而已,即便秦家直接用赵家退回去的那副聘礼下聘,也是可以的。但是秦家没有。
如今秦家的聘礼一送,这叫什么,这叫低调地打脸。
所有的聘礼中,吕颂梨最喜欢的是打头的那三张皮毛,一张雪狐皮毛,一张麝鼠皮,一张紫貂皮。特别是那紫貂皮,毛质轻盈且长而窄,柔顺棕色,并有银白色针毛均匀地夹杂在内,这是最顶级的紫貂皮。
吕颂梨轻轻地抚摸着它。
“喜欢?”秦晟问。
吕颂梨点了点头,这三张皮子是她见过的最顶级的皮毛了。
这里的冬天特别冷,比后世还冷,估计是二氧化碳的排放量低的缘故。而且保暖措施很少,大冬天的,羽绒服、棉服、羊绒一体的大衣等等就别想了。秦家送来的这几张皮子,要是做成衣服一定很保暖,而且美观。
秦晟暗暗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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