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毅手中拿着筷子,缓缓站起身来,一步步朝王三炮走去,问道:“你真要我爬?”
语气看似平静,心中却已是燃起了滔天怒火。
“爬!”
王三炮咧嘴冷笑,“爬过去就有饭吃。”
周围那些王三炮的同伙,一起起哄,呼喊着:“爬!爬!爬!……”
柳毅听着众人的起哄声,心中愤怒至极。
可越是愤怒,他头脑却越是清晰,此刻居然朝王三炮笑了笑,轻声道:“我爬!”
柳毅这笑容,要多假有多假,可王三炮却没看出来。
王三炮还真以为柳毅要爬,他双腿一张,把裤裆朝柳毅甩了甩,讥讽道:“柳师兄你可要爬得低一点,我下面那棍子比较雄伟,要是你脑袋被我的棍子敲破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哈哈哈哈……”
这笑声,猖狂至极。
此时此刻,柳毅已经走到了王三炮身前。
唰!
柳毅猛地一挥手中筷子,朝王三炮眼中插去,口中怒吼道:“我爬你妹啊!”
王三炮完全没有料到柳毅会突然动手,见到筷子袭来,本能的往后一仰,想要躲过筷子。
可他正做出一个挺着胯部的姿势,重心不稳,脖子一仰就往后倒去。
柳毅趁机冲上去,抬起膝盖往王三炮胯下一顶!
咔嚓!
一种蛋壳碎裂的声音,从王三炮胯下,清晰无比传了出来。
蛋蛋爆了……
啪!
王三炮胯下受到重创,惨叫一声,浑身失去了力气,倒在了地上。
他手中饭碗摔在门槛上,裂成几片。
柳毅眼疾手快,立刻捡起一块碎瓷片,用瓷片尖端顶着王三炮的喉咙,和颜悦色对王三炮说道:“王师弟你果然没有说谎,刚刚我用膝盖撞你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你胯下比较雄伟……”
王三炮躺在地上,哭爹喊娘,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周围众人本要冲过去围攻柳毅,可柳毅却把手中瓷片朝王三炮脖子上轻轻一按,划出道血痕,喝道:“谁敢动手,我就割了他!”
此话一出,众人全被吓住,不敢动弹。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这些外门弟子平日里打架斗殴的事情没少干,可从没见过柳毅这种凶起来要人命的,毕竟玉溪派是正道门派,残杀同门可是重罪。
柳毅见众人果真被吓住了,心中才暂时松了一口气,暗想道:“王三炮欺我辱我,被我干翻在地,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可这些外门弟子人多势众,将我团团围住,我须得想个办法,才能全身而退。”
“放了王师兄!”
“速速放了他!”
众人叫嚣呼喊,却没有人敢走上前去。
双方对峙了片刻,食堂外又走来一个外门弟子,五短身材,相貌平凡,眼神却十分精明。
这人见王三炮躺在地上,而柳毅则半蹲着踩在王三炮胸口,立刻皱起了眉头,朝柳毅问道:“你是谁,为何伤了王师弟?”
柳毅眼神一抬,看了看周围之人,冷声道:“你问他们就是,何必问我?”
于是,众人七嘴八舌,将事情说了一遍。
“柳师兄有礼了,我叫段木怒,是这坤字院宿舍的舍长。”
段木怒面带怒色,朝柳毅拱了拱手。
闻言,柳毅心念一动,想道:“此人称呼我为师兄,必定也是个外门弟子。”
段木怒见柳毅不理他,心中怒气更浓,“王三炮师弟也不过是按照规矩行事,柳师兄只需和他打一场,答应了就有饭吃,何必这么凶残?”
“他先欺我辱我,你居然还怪我凶残?”
柳毅冷然一笑,“你说的食堂规矩,是谁定的?是外事堂管事宁玉柱,还是你段木怒?你充其量也不过是外门弟子而已,有什么资格定这种规矩?再说我本是长台峰首座的亲传弟子,你有什么资格和我打?”
段木怒说道:“规矩是谁定的,柳师兄日后自然会知道。”
“段木怒说话的时候,讲一半留一半,倒是一个心思精明之辈。心思精明的人,才会审时度势……我身为一峰首座的亲传弟子,我要是出了什么不测,师傅肯定会追究此事。他若真的心思精明,肯定会顾虑我亲传弟子的身份……”
想到这里,柳毅一直拿在手里的筷子往地上一丢,满不在乎说道:“规矩是谁定的,我暂时不想知道。不过,这王三炮既然说我没资格在食堂吃饭,那这饭我就不吃了。我等下就寻宁玉柱,让他请我吃饭。”
段木怒眼中闪过一丝精明,朝柳毅摇了摇头,“宁竹竿管着整个外事堂,平日里千事万事,怎会去管你柳师兄有没有吃饭?”
“谢谢这位段师弟提醒,那我就不去宁玉柱那里了。”
柳毅装模作样朝段木怒拱拱手,然后又用瓷片抵住王三炮喉咙,“看来,我还是要回长台峰,才能吃饱饭。等我去了长台峰之后,师傅肯定不忍心让我饿死,会给我一口饭吃。到时候我必定会跟师傅把事情讲明白,说是段木怒师弟对我指点迷津,让我回长台峰吃饭,才让我不至于饿死在外事堂。”
堂堂一峰首座的弟子,下放到外事堂历练,如果连饭都不给吃,成何体统?
一旦柳毅真这么做了,段木怒铁定完蛋。
“柳师兄真打算就这么回长台峰?”
段木怒脸上怒气,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走到柳毅面前试探着问道:“唐首座要是知道你连混口饭吃的能力都没有,肯定会认为你是个没用的人。你就不怕他会因此而看不起你,耽误了你的前程?”
柳毅抬起头来,朝段木怒笑了一笑,露出满口整齐雪白的牙齿,“我要是饿死在外事堂,哪怕师傅再看得起我也没用。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前程?”
“柳师兄说笑了,我刚刚不过是和柳师兄开了个玩笑而已。柳师兄是唐首座门下弟子,怎么会连饭都没的吃呢。”
段木怒赶紧朝柳毅赔礼道歉,脸色变得比翻书还快。
这一刻间,段木怒只觉得柳毅那雪白的牙齿,就像是猛虎饿狼白森森的獠牙,实在是凶险恶毒。
柳毅点了点头,将瓷片往旁边一丢,笑着看向段木怒,“段师弟,现在我有资格在食堂吃饭了吧?”
“当然有资格!要是柳师兄都没资格,我们就更加没资格。”
“可我那份饭菜,现在已经洒在地上了。”
“我这就让人给柳师兄再打一份饭菜,柳师兄请稍等。”
段木怒点头哈腰,让一个外门弟子前去给柳毅打饭。
至于那王三炮,则被人抬走疗伤去了。
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饭菜,就摆在了柳毅面前。
“一碗还是少了!”
柳毅就这么坐在食堂门槛上吃饭,吃完之后,打了个饱嗝,朝段木怒说道,“还得麻烦段师弟,再去给我打一份来。”
段木怒有些犹豫,“师兄不是已经吃饱了吗?”
柳毅满脸笑容,“我打包带走,等下吃宵夜,不行啊?”
段木怒又问道:“柳师兄,这还只是午饭,等晚上还有一顿晚饭呢。”
柳毅摸了摸肚子,“段师弟有所不知,我白天也喜欢吃夜宵。”
“去!”
段木怒心中有气,却不敢对柳毅发飙,就怕柳毅一气之下跑回长台峰,只得将气撒在那些个外门弟子身上,他狠狠踹了身边之人一脚,“快去给柳师兄再打一份饭菜,记住了,要把饭菜打包,再拿过来。”
玉溪派食堂的饭菜,确实不错。
柳毅刚吃完饭,就觉得肚子里面温温热热,散发出阵阵热流,要是趁机修炼,绝对会事半功倍。
“我占了你们两碗饭的便宜,也不好空手而归。这里有两颗红薯,你们拿去分了吧。”柳毅摸出两个红薯,放在段木怒面前,提着打好包的饭菜,优哉游哉走出食堂。
“段师兄,这红薯我认得,是胡图图那小子的!”
“绝对是!”
又一个外门弟子拿起红薯闻了闻,“胡图图那小子喜欢用胡椒粉烤红薯,这红薯有一股子胡椒味。”
“你们确定是胡图图的红薯?”
段木怒满眼放光,心中怨气消散得一干二净,唰的一声站了起来,直勾勾盯着柳毅远去的背影。
今天,段木怒听到王三炮被人打了,急急忙忙赶来食堂,本来是要给柳毅一点颜色看看,让柳毅老老实实守规矩,可却被柳毅不着痕迹给化解了,还讹诈了他两碗饭菜,这让段木怒异常郁闷。
可现在段木怒知晓了两颗红薯的来历,心情却立刻变得愉悦起来。
一个外门弟子十分不解,询问道:“段师兄,咱们可是被他讹诈了两碗饭,连王师兄都被他打了……咱们指不定以后还得被他讹诈,你怎么这么开心?”
“你侯四喜懂个屁!这柳师兄刚刚来到外事堂,与胡图图那胖子也只是初次见面。胡图图送了他两颗红薯,他就记得给胡图图带一份饭菜回去,这叫有情有义。他偷袭王三炮,以弱胜强伤了他,又用亲传弟子的身份来压迫我,这叫有勇有谋!”
段木怒眼神一瞪,踹了那人一脚,骂道:“我段木怒今天虽然和他闹了些矛盾,可我也送了他两碗饭,日后我还能送他十碗饭,百碗饭。既然重情重义,就不会忘了我的情义……”
侯四喜摸着被踹疼的地方,愁眉苦脸道:“可我们坤字院,一共也只有五十碗饭菜。”
“柳毅年纪轻轻,就有勇有谋,性格又如此杀伐果决,日后绝非池中之物,有柳师兄在,你还怕以后没饭吃?”
段木怒狠狠一脚,把候四喜踹得鸡飞狗跳,口中又念叨道:“你这没见识的东西,以后少跟我插科打诨。”
*****
胡图图站在房门前,像一块望夫石,盯着坤字院大门。
许久之后,终于见柳毅回来了。
胡小胖赶紧跑了过去,就像一颗飞奔的红薯,来到柳毅面前,“毅哥儿,他们没打你吧,伤着没有?”
“吃你的饭吧!这饭是我用你那两根红薯换来的,吃完了别忘记把碗送回食堂。”
柳毅把饭碗往胡小胖怀里一放,朝自己房间走去。
“毅哥儿你少忽悠我了,两颗红薯哪能换来一碗饭啊。”
胡小胖屁颠屁颠跟在柳毅后面,大口大口扒着饭,嘴里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这声音就像是猪在进食一样。
胡小胖吃完饭后,回房修炼去了。柳毅亦是盘膝坐在房中,运转玉溪派《太玄引气经》,趁着食堂药膳的功效,凝练真气,却蓦然发现修炼速度快了很多,他心中想道:“食堂的药膳果然很有效果。”
半个时辰之后,一个身穿道袍,头戴玉冠的修士,来到了坤字院,径直走到柳毅房门外,敲了敲门。
柳毅缓缓运气收功,前去开门。
“你就是柳毅对吧。”
庄敦申站在门口,朝柳毅看了看,言道:“我叫庄敦申,是造纸坊的管事,今日特来告诉你,宁玉柱师兄让你来我造纸坊报到,和其他外门弟子一起制造符纸,上午下午各两个时辰。”
柳毅问道:“我不要砍柴挑水吗?”
“区区一些砍柴挑水的事情,哪比得上造纸坊能磨砺人?”
庄敦申摇了摇头,朝柳毅房间打量几眼,“今天下午,你就先将房间整理整理,明日辰时来造纸坊报道,午时再回食堂吃饭。”
“弟子知道了。”柳毅拱手言道。
庄敦申刚走,胡小胖就窜到了柳毅房中,“毅哥儿!这庄敦申和宁玉柱是同一个辈分的,只比你师傅唐首座差些,我们玉溪派所有的符纸,都是他领着人造出来的。你去造纸坊,我看……唉!难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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