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女儿都出国了,过得特别好。”胡进终于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就如冬末春初融化裂开的冰块,虽然给人带来一丝暖意,但仍夹杂着一股寒气。
“他们过得那么好,为什么不把你也接过去过好日子?”胡又问道。
“我过好了,他们就没有好日子过。”
为人父母,总是不经意间做出让人感动的事情,可是他们自己却觉得不足为道。
晚霞和胡又回去,按照胡进说的方法,弄了一团缝纫线,然后点燃烧掉,将剩下的一点散发难闻味道的灰捏起来抹在伤口。晚霞将信将疑:“他说的方法靠谱吗?不会是敷衍我们乱说的吧?”
胡又帮他捏起一点线灰,可是无法够到晚霞的肩膀,只好放弃,说道:“我想那个十字路口的老头肯定曾经帮助过胡进,胡进不会蒙骗我们。只是你在伤好之后要记得给那个老头子烧点纸钱。”
抹好了线灰,他们两人再次来到刀劳鬼经常出现的排水沟旁。晚霞清了清嗓子,弯下腰假装在排水沟里寻找,且婆婆妈妈地絮叨:“我的线怎么不见了?光有针没有线不行啊!”
胡又则站在一旁,百无聊赖。
晚霞沿着排水沟走来走去,走了三个轮回。正准备走第四遍的时候,他听到排水沟里一阵搅动水的声音。他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紫红色绸布衣的老婆婆站在排水沟的另一头,她的双脚踩在水里,裤脚被打湿黏在身上,从而可以看出她那双细如毛竹的腿。乍一看去,仿佛她是用毛竹扎成的稻草人,被粗心的人插在排水沟里。
老婆婆的衣服上绣着大大小小字体不同的“福”字,显然易见,她从来没有给人带来过与“福”有关的东西。
晚霞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胡又刚好背对着那位老婆婆,他见晚霞突然停下,不满意道:“胡进说了,要念到她出现,并且肩膀上感觉到疼为止。你怎么现在就停下了?”
晚霞伸出手,指了指胡又的背后。
胡又转过身去,纵使他见过老婆婆无数次,但见到这种诡异情景还是吓了一跳。
老婆婆是有意让他们俩都看到她的。她嘴巴一抿,露出一个非常难看的笑,然后抬起脚在排水沟里走过来,问道:“你们给我送线来了?嘻嘻。”
她的笑声让晚霞和胡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晚霞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话,只愣愣地站在原地。
老婆婆快速走到晚霞的身边,朝他招招手。晚霞以为她有什么话要跟他说,立即弯下腰。老婆婆并没有其他话要说,她伸手在晚霞的肩膀上抓了一把。晚霞痛得两眼发黑,几乎要一头栽进排水沟。
等他强忍着痛站住,只见老婆婆手里多了一个线团,是刚才烧掉的那个线团。而线团中间有一根银亮亮的绣花针。
晚霞这才明白,老婆婆并不是用针尖儿扎一下人,而是将整根针扎了进去。刚才她抓线团的时候,顺带将那根留在他身上的针取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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