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卡德.恩多姆喘着粗气,按照地图的指引找到了一间安全屋,那是一座看起来和公用电话亭差不多大的小亭子,四周用透明的钢化玻璃所密封。
在安全屋内部,一株绿色植物在同样透明的水晶花盆里显得格外翠绿,一只被养在笼子里的金刚鹦鹉时不时跳动一下,证明安全屋内的环境是安全的。
但在安全屋周围,七八具穿着不同防护服的尸骨用各自不同的造型证明着这里的悲剧。
瑞卡德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死的,他们错过了密钥时间。
那间安全屋需要密码才能进入,而瑞卡德获得的密码有效时间只有二十五分钟,在大腿受伤的情况下,他花了二十三分钟才走完了全部距离,此时距离密钥过期只剩下一百一十九秒。
他喘着粗气,挑战了自己的生理极限,失血和毒素侵蚀同时作用在他身上,让他感到一阵阵的眩晕。
在前几轮挑战中,瑞卡德获得了一些用于清理化学毒素的针剂,但现在这些针剂的效果正在逐渐消失。
最后50米时瑞卡德终于跌倒在地上,他匍匐着向前爬行,被密封胶临时密封的防护服被扯出了缝隙,用于监控内部环境的传感器疯狂报警,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但充斥着心中的愤怒,让瑞卡德重新站了起来,他双目赤红咬着牙,握紧了拳头。
仇恨让他迈步,愤怒让他向前,短短20米的距离,很快就被他的脚步所征服。
短短6位数的密码被瑞卡德按下,安全屋随之打开,一股清新的空气向外喷出,瑞卡德随之倒进了安全屋内。
当安全屋重新密封后,中和水以及消杀气体开始喷射,一支没有任何字迹的针剂从暗格被弹出。
代表着奖励和恭喜的音乐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瑞卡德已经习惯了这种带有嘲讽意味的奖励。
每当他完成一个任务,或从某种危险中逃离时,就会在附近某栋建筑中获得奖励。
他身上穿的甲壳式防护服,腰间携带的枪支,匕首以及之前获得的几针解毒药剂都是通过这种方式获得的。
这一次也不例外,瑞卡泽一把扯下针剂扎在自己身上,将不知名的液体注入自己体内时,那些痛苦开始离开自己的身体,头脑也逐渐开始恢复清明。
短暂的休息后,瑞卡德摘下了自己的防护盔,缓慢的呼吸安全屋内的新鲜空气。
而在安全屋内象征着屋内环境适宜生存的鹦鹉现在已经倒在了笼子里,一动不动,在瑞卡德进入后的消毒过程中,各种有毒有害物质几乎瞬间杀死了这只可怜的生灵。
即使进行了消毒和中和,瑞卡德在呼吸时也依然能闻到一些残存的腥甜味,引得身体传来阵阵不适。
一个小小的倒计时屏幕就出现在安全屋顶部,十五分钟的有效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这是他上一轮任务赢来的奖励。
一想到这里,瑞卡德就感觉一阵干呕,他用力一拳砸在钢化玻璃上,发出了一声怒吼。
他刚刚杀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用匕首,一刀一刀捅死了对方,因为摆在天平另一边的,是他的舅舅,这些年来唯一给过他关心和帮助的家人,也是现在唯一的家人。
瑞卡德现在已经意识到,绑架自己的势力远比他想象的更黑暗,他们不仅绑架了自己,还绑架了自己远在新墨西哥州的舅舅,以及他的朋友。
而这一切,也许只是为了搏人一笑。
瑞卡德是个企业白领,舅舅曾开玩笑说他现在算是人上人了,因为他给企业干了一辈子黑活也没拿到终身制医疗保险,而瑞卡德拿到了。
他在公司里听说过一些有关公司高管会在休假时聚在一起,在自己的私人庄园里虐杀流民解压的段子,但也止步于段子了。
瑞卡德没想到,这居然是真的,而且规模比他想象中的大的多。
他们在俄亥俄污染区里建造了这片地狱,到处都是有毒有害物质,一不小心就会身死他处...
他花了十六年时间读书,背负了三百万的学贷才从大学毕业,成了家里第一个大学生,结果现在就像野兽一样在这里供人宰割。
瑞卡德喘着粗气,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时间紧迫,空间狭窄,他不得不快速度,消耗原本就不多的体力,用别扭的姿势脱下防护服,用那卷密封胶带修补自己的防护服,包扎腿上的伤口,再重新穿上。
整个过程下来,瑞卡德疼的满身是汗,他一口气将最后半瓶澹盐水全都喝下,带上防护盔,扣紧锁扣,站直了身体,看着最后几秒钟时间流过,安全屋的大门再次打开,外面致命的空气涌进了安全屋内,那株植物肉眼可见的开始变黄,并在瑞卡德彻底离开后不再那么挺拔。
纳雷扎诺对身边的竞争对手举杯示意,他们各自选择的真人秀参赛者目前已经进入了同一区域,摆在两人面前的是合作和对抗两条路。
他们决定用掷骰子的方式来决定两个参赛者的相处方式,八点以下为合作,八点以上则是对抗,如果正好是八点,则互不相近。
两个钻石凋刻成的骰子被侍女扔在地上,投出了十一点的点数,纳雷扎诺微笑着再次将一百万联邦币扔进了奖金池,给对方的参赛者购买了一个新的怪物包,用以为自己的参赛者增加一些优势。
对方同样回敬了一个价格相同的怪物包作为礼物,双方在遭遇之前还需要解决各自的问题。
纳雷扎诺看了一眼对手怪物包里开出来稀有怪物地狱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又点了一杯酒,觉得自己今天运气不好。
地狱蝎就是他们家族生产的,算是机械杀手系列的分支产物,纳雷扎诺知道那东西有多厉害。
其动力系统就是瑞卡德所在的亚特兰大动力实验室设计的,搞不好瑞卡德本人就参与过设计,现在也算死得其所。
长度只有七十厘米的地狱蝎从泥土中爬出,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大威胁,即使算上尾巴它的长度也才一百二十厘米,但在这种烂地上,地狱蝎每分钟能移动六百五十米,尾部以液压驱动,能以每秒七十米的速度进行蜇击。
而纳雷扎诺的怪物包里则只开出了一群喷射蚁,没什么存在感的垃圾怪物,纳雷扎诺觉得自己今天运气不好,没有继续购买其他怪物包恶心对手,那么做太没品了。
不过他记得对方好像是孟德斯鸠医疗企业的股东,明天做空一下对方的产业好了。
纳雷扎诺再次朝对方举了举杯,笑着祝贺道:“恭喜。”
...
唐吉躲开了沿途的摄像头,他能轻易感知到那些监控设备的运行,他现在还不想被人发现踪迹。
他一路上感知到了最少十二个人在附近区域内活动,恐惧,愤怒,以及绝望的情绪在这片死地上蔓延。
而那个足以激发猩红门徒有所反应的候选者,就在前面不远处。
唐吉看着对方用一把折断的匕首,和一只有着狰狞外形的机械蝎子在林地中对峙。
每一颗枯木都成了男人赖以生存的救命稻草,他似乎非常熟悉对手的移动方式,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致命的攻击。
但男人腿上的伤势成了拖垮他的致命弱点,他的速度越来越慢,只能依托树木的掩护苟延残喘。
瑞卡德知道自己身后那东西就是自己实验室里造出来的怪物,他知道自己只要爬上树就可以苟且偷生。
但穿着这身重达十五公斤的甲壳式防护服,他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他失败了,他要死在这里了,瑞卡德愤怒转过身,直面自己的死亡。
愤怒好像汽油一样被点燃,瑞卡德感觉自己的眼睛好像都烧起来了一样,他拱起腰,等待着对方致命一击的降临,那是他唯一的机会。
这种体型的机器造物,不可能拥有功率那么强大的能源系统,它攻击的时候不会移动!
噗嗤!
瑞卡德举起自己的一条手臂充当盾牌,任由它被对方的武器所贯穿,另一只手带着前所未有的怒意将半只匕首用力戳在蝎子身上。
剧烈的疼痛某种无法言明的东西同时作用在他身上,瑞卡德怒吼着直接将重达一百二十公斤的地狱蝎挑在半空中,狠狠砸在地上!
“YOU ***** fvcker!”瑞卡德一脚踏在地狱蝎腹部中央,扭曲变形的匕首直接沿着边缘缝隙捅了进去用力向下拖拽。
强横的力量无视了其内部的机械机构,直接在地狱蝎腹部开出了一个圆形的孔洞,瑞卡德一把扯断了内部的线路,就像把这只怪兽开膛破肚拽出了一大把肠子一样。
地狱蝎的肢体在四周做着毫无意义的往复运动,冒起了黑烟。
而瑞卡德则站在地狱蝎身旁大口喘着粗气,有些愕然的盯着自己刚刚受伤的手臂...
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而那柄匕首现在则只剩下了一个手柄,刀刃全都断在地狱蝎内部了。
瑞卡德张开手掌,金属材质的匕首手柄已经完全被攥成了他手掌的形状。
一股无形的力量充斥在他体内,让瑞卡德想干掉点什么东西发泄出去。
“那些人,他们正在看着你,好像古罗马贵族在角斗场看斗兽,而你,就是斗兽场中的那只野兽...”
“想想你的朋友,想想你的舅舅,他们就这么高高在上,把你们当成一种娱乐项目...”
“看看你周围,他们宁可在这种地方投入海量资金,打造一个人工地狱,也不肯给你额外发点奖金...”
“他们视你为牲畜,他们将自己定性为超越人类的存在,他们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但他们错了,证明这一点,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
瑞卡德站在原地愣了几秒钟,再次抬起头时,眼神中燃烧着一层澹澹的,几乎看不出来的灰黑色火焰,朝着失乐园的方向走去。
...
“你选了一个好参赛者,很厉害,也很坚强。”纳雷扎诺的对手请了一轮酒,借机坐在了纳雷扎诺身边:“他是个超人类么?”
纳雷扎诺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和人这么近,除非对方是个没有灵魂的克隆人,所以他在心里给对方判了死刑,打算下次就把这个自来熟的胖子当成新的参赛者扔进污染区去‘享受’。
他也不喜欢超出计划外的意外,瑞卡德.恩多姆显然不是个超人类,他只是个热爱健身的书呆子。
而现在对方觉醒了,这是个麻烦。
纳雷扎诺不耐烦的摆脱了那个胖子,对侍女说道:“让清理者取消我参赛者的资格,我不喜欢意外。”
侍女笑着点了点头,从头到尾她脸上的表情都没变过。
失乐园是个很私密的俱乐部,它有着强大的武力保证,清理者队伍很快就出发了,由七个经验丰富,擅长在化学污染地区作战的常规武装人员以及三个超人类组成。
他们搭乘旋翼机在瑞卡德前进的方向索降提前设伏,并以大口径狙击枪展开了第一击。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处理这种意外状况,参赛者在死亡和极端环境下觉醒,完全可以理解。
大部分时候,投资人会将这种觉醒视为自己的好运气,从而爆发出更高的期待感,大幅度增加下注额度。
但也有人不喜欢这种意外,会立刻清理掉参赛者,就比如那位欧米茄先生。
清理者们不会对客人的选择做出评价,他们会一丝不苟的执行命令,除非出现一点点意外...
瑞卡德低头拧断了最后一个武装分子的脖袋,其力量之大,甚至直接把对方的脑袋从脖颈处拽了下来。
他将头颅扔在一旁,对对讲机另一边说道:“我会找到你们。”
“我会找到你们。”纳雷扎诺皱着眉头看着大屏幕中瑞卡德那张脸,感觉到了一种耻辱。
大厅里的其他客人似乎正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纳雷扎诺一把推开侍女,一个人走向停机坪方向,脸上带着一丝不悦:“把你们能派出去的人手,都派出去,杀了他,不然我毁了这破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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