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话再重复一遍。”
兰斯若的声音带着古怪的节奏,忽高忽低,仿佛飘荡在半空中,双目透过镜片,射出奇异的光芒。
对面的吉普林完全陷入了催眠中,目光呆滞:“都是赛玛让我干的,她引诱我,让我去找城堡里的物种基因库。她还让我把大部分的保镖都分散到城堡的外围,让我监视安全总署在这里的一举一动。”
风照原心中一跳,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在秘密通道里见到的就是物种基因库。
“亚历山大先生那只失踪了的牧羊犬是怎么回事?”
兰斯若看了罕高峰一眼,继续发问道。
“我不知道,赛玛只是让我将饲养员支开。”
“何平的死呢?也和你有关吗?”
“我没有杀何平,不过他无意中发现了我和赛玛的事,向我勒索一百万美金,否则他就要将这件事告诉老板。”
兰斯若又问道:“死在护城河里的那些保镖又是谁下的毒手的?”
“不知道,他们都是老板的得力手下,赛玛让我假传老板的命令,吩咐他们晚上十二点在护城河边集合。第二天,我才发现他们都死了。”
“他们被杀,难道你就没有对赛玛起疑心吗?”
“杀了他们,我也有好处,老板就更倚重我了。”
亚历山大冷笑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哈瓦那雪茄,点燃雪松纸捻,深深吸了一口:“这个蠢货,什么都不知道,还是拷问赛玛吧。”
兰斯若低声道:“我需要先休息一会,恢复耗损的精神力。”
罕高峰点点头,看了一眼被牢牢困在椅子上的赛玛,道:“大家都对兽人很好奇吧,现在迫于形式,我简单向你们解释一下。但这属于安全总署的高度机密,任何人不得泄漏出去。”
组员们纷纷点头。
长叹了一口气,罕高峰走到窗前,夜色苍茫,黯淡的星光洒在树丛中,护城河上飘起了淡淡的灰雾。
“兽人计划由安全总署与亚历山大先生,在十年前联合开发研制。”
罕高峰低声道:“目的是想制造出一支具有极强战斗能力,不畏生死的部队,对付那些惨无人道的恐怖分子。
兽人,是将人的基因与野兽的基因混和,通过高科技方式培育出来的产物。谁料到,后来——”
罕高峰停顿了一下,犹豫半晌才道:“后来发生了一点纰漏,兽人不受控制,纷纷逃出了实验基地。几个月后,全世界各地接连发生了十几件惨案,死者身上都有被野兽抓撕的痕迹。
至此,兽人计划宣告失败。为了防止兽人继续伤害人类,安全总署展开紧急搜索行动,陆续将逃跑的兽人抓获,并立即处死。”
苦笑了一声,罕高峰继续道:“其中难免有几个漏网之鱼,比如赛玛。”
组员们的目光落在了赛玛的身上,她低垂着头,金发散乱,鲜血在右腿上凝结成了紫色的血块。
“你是人,不是动物,所以不知道它们的悲哀。”
札札的肩膀微微地颤抖,闭上眼睛,想起昨夜赛玛哀伤的眼神。
风照原恍然道:“赛玛是来报仇的,这些兽人一定痛恨那些将它们制造出来的人,所以亚历山大先生成为赛玛的复仇目标。”
“不错。”
尤妃丽点点头:“兽人的情绪很难控制,充满了诸如暴力之类的负面倾向,它们对于安全总署和亚历山大先生,充满了怨恨。”
“那你们又是怎么对待兽人的呢?你们人类有没有尊重过我们?虑过兽人心里的感受?每天残酷的训练,稍不如意便加上一顿皮鞭。对人类来说,我们只是一件杀人的工具,听话的奴隶!”
赛玛忽然抬起头,悲沧地叫道:“因为我们是兽人,所以就要被奴役吗?”
风照原心头一震,茫然地看着赛玛,她的泪水从眼角渗出,倔强的目光中,有痛苦不屈的火焰在燃烧。
罕高峰的脸上露出黯然的神色,垂下头,沉默不语。
亚历山大狞笑一声,缓缓逼近赛玛,滚烫的雪茄烟头猛然按在了她雪白的胸膛上,冒起滋滋的青烟:“兽人婊子,你们的生命是由我制造出来的,我让你们死就得死,让你们活就得活!”
赛玛紧紧地咬着嘴唇,仰起头,高高地仰起头,直视着亚历山大。鲜血从她的嘴角流下,像一抹凄艳的红霞,带着艳丽的悲壮。
一缕皮肉烧焦的气味弥漫四周。
“住手!”
札札忽然从墙角冲了出来,愤怒地盯住亚历山大,嘶声道:“放开你的手!”
“罕高峰!”
亚历山大厉声叫道:“怎么回事?这是你们异能行动组的作风吗?”
回答他的是风照原的手,手掌旋风般地扫过,打落了那支昂贵的哈瓦那雪茄。
“您不能动用私刑,亚历山大伯爵,这触犯英国的法律。”
风照原淡淡地道,身躯稳如山岳,温和的目光中有寒芒闪动。
“罕高峰!”
“亚历山大先生。”
罕高峰抬起头,一字一顿地道:“这件事——由我们安全总署全权处理。”
亚历山大吃人般的狠毒目光让尤妃丽暗自一惊,急忙解释道:“伯爵大人,这个兽人好像经历过了变异。按理说,兽人的脸上长满细小的茸毛,下半身也应该完全和野兽一样。可是您看赛玛,外表竟然酷似人类,只有在某些特定时刻,小腿上才会显示出野兽的迹象。”
“你的意思是?”
“我们需要好好询问她这段失踪的经历,她的变异过程,她逼疯您的真正目的,还有,她的背后又有什么人在支持?”
尤妃丽微笑道:“亚历山大伯爵,最后这一点,对您的安危至关重要呢。为了兰斯若的催眠术可以顺利进行,没有必要现在就对赛玛动刑吧。”
亚历山大胸膛起伏不定,目光阴恻恻地看着赛玛,终于点点头。
兰斯若深吸了一口气,道:“可以开始了。”
“已经结束了!”
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撞开,安德鲁幽灵般地走了进来,双目亮如鬼灯,张开嘴,一团熊熊的烈火向兰斯若喷出。
兰斯若立刻向旁疾闪,其他的组员们愣在当场,亚历山大厉声叫道:“安德鲁,你疯了吗?”
安德鲁一声不吭,面色怪异,一团团烈火从他的口中连续喷出,如同四射的炮弹,密雨般飞向众人。组员们左躲右闪,谁也不敢贸然对安德鲁开枪,火球四处跳窜,室内仿佛变成了一座炽热燃烧的火炉,局势一片混乱。
罕高峰一个箭步挡在亚历山大身前,双拳击出赤芒,将飞来的火球撞开,沉声道:“他可能不是安德鲁!而是那个秘术高手!”
尤妃丽神色一凛,双手急速结出秘术手印,一道青烟屏障随着手势飘出,缓缓向安德鲁逼去。
“砰”的一声,正当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安德鲁身上时,房间的玻璃窗突然炸开,一道灰雾急速射入,围住赛玛,绑住她的麻绳立刻寸寸断裂。
与此同时,安德鲁身躯摇晃了一下,“扑通”摔倒在地,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可怕的灰雾闪电般卷起赛玛,扑向窗台。
“别让他跑了!”
罕高峰怒吼道,双拳击出耀眼的赤芒,莫里凌空扑了上去,卡丹娅长腿呼啸横扫,奥马尔目光操控起一张木椅,直直地撞向灰雾。
灰雾猛然暴涨,迎向四人。电光火石之间,莫里惨叫一声,从半空中坠下,鲜血狂喷,卡丹娅右腿如被电击,不断后退,一直退到后背撞上墙壁,右腿才发出“咯噔”一声,腿骨断裂。“砰”,木椅从灰雾里猛然弹出,反撞上奥马尔的胸膛,后者面如死灰,身体痛苦弯成了一团,仰天喷出一口鲜血,低下头,又喷出一口鲜血。
鬼魅般的灰雾中,只听到轻而急的呼吸声,和衣服振起带动的风声,“啪嗒啪嗒”,一连串拳掌相击的声音震耳欲聋,罕高峰从蒙蒙灰雾里跟跄退出,胸膛起伏,嘴角有一缕血丝渗出。
刚一交手,四人便同时受伤。
没有组员再敢发动攻击,每一个人都心惊胆寒,亚历山大的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慢慢向墙角退去。
灰雾眼看就要随风飘去。
“尊将,是你吗?”
罕高峰忽然颤声道,脸色苍白,目光紧紧地盯着灰雾。
雾气忽然飘散开,一缕一缕消失在空气中,一个高大英挺的身影,一点一点浮了出来。
风照原突然感到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柄锋芒毕露的绝世利剑!它横空出鞘,锐气冲天,似要斩破云霄,化龙飞去!
“是我,罕高峰。很久不见了。”
那人淡淡地道,双目亮如剑锋,声音中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苍凉。
“他就是尊将?”
风照原心神剧震,原来他就是那个气势惊人的尊将!他就是那间宿舍原来的主人!他就是要将青春岁月,刻在木桌上的那个人!
“真的是你啊,十年了,没有想到你练成了第一流的秘术。”
罕高峰喃喃地道,出神地看着昔日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友,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
“你们还要留我吗?留得住吗?”
尊将左手抱着赛玛,右手背负在后,雪亮的目光缓缓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
罕高峰苦笑一声:“你先利用秘术控制了安德鲁,以他为秘媒,向我们发动攻击,借此转移我们的注意力,然后趁势救回赛玛。尊将,你变了。十年前的你,是不会这样工于心计,去利用一个孩子的。”
想起几天前安德鲁所作的秘术手势,风照原恍然大悟,原来这个痴呆的孩子早就被尊将用秘术暗中操控了。
“变的是你!”
尊将断然喝道:“还记得我们当初加入安全总署的誓言吗?为了正义而战!可你扪心自问,你做到了吗?”
罕高峰浑身轻颤,良久,低声道:“尊将,还忘不了你父亲的死吗?”
“不要再提我的父亲!”
尊将厉声道,双眉犹如刀锋凝聚:“我今天所做的事,并不仅仅是为了我的父亲。”
尤妃丽背负双手,不动声色地按动腕表。
毕盛克悄悄举起了口袋里的柯尔特左轮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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