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传道大众
越国，灵兽山。
与百年前位于越国中部的灵兽山不同，此时的灵兽山居于越国南方山脉之中，与位于北地的燕家隔着黄龙江而望。
灵鹤飞翔，白鹿跃溪。
整个灵兽山如今多了一丝从容和仙气，不再是多年前那般的浮躁和魔意。
一百零八峰的格局也在多年前，被李素堪破了之后不再重设了。
山道之处，万道天关。
今年刚入门的灵兽山弟子，穿着各色衣服打坐听道。
自从越国六派逃亡之后，灵兽山内部的弟子服装，也不再如以前一般花花绿绿，远着看就像是穿着鲜艳的乞丐了。
如今的灵兽山，虽然还叫此名，但是门内单纯以御兽为主的修士数量已经不多了。
大量的门派被灭绝，魔道入侵带来知识，各门各派的修真典籍流传，如今的灵兽山吸纳了大量传承，如今已经不再单纯的是一家御兽宗门了。
最初的御兽秘术也因为和御灵宗同出一源，可能存在内置的漏洞被御灵宗人抓住机会，所以灵兽山内部已经潜在的排斥这一类传承了。
不过，多年下来养成的御兽风气，也让灵兽山内部自己形成了一种驾驭妖兽的风气。
论道坪。
位于血狱峰的‘斗兽场’原址。
当年，此地建立的时候，既是灵兽山内部监狱，也是一座特定的斗兽场。
后来，李素还成为了此地的‘牢头’，在这座山峰山找到了最初的‘镇狱兽’族群。
镇狱兽的亚种也就是那种圆脸云豹模样的妖兽，也在被李素催生一番之后大肆繁衍了起来。
比起镇狱兽这种上古凶兽，血狱峰内的大部分妖兽，都不是这种上古妖兽的对手，两百年之后血狱峰也改了名，变成了如今名副其实的‘镇狱峰’。
“你快看，镇狱兽！”
一名灵兽山的年轻弟子激动道。
声音吸引了不少弟子，扭头朝着山腰处看去，就见一头可爱的圆脸妖兽，正从草丛中探出了脑袋，好奇的打量着整座论道坪上的弟子。
“它在看我们？”
“是不是想要成为我们的伙伴啊？”
“听说这种上古凶兽灵性充足，成长到青年便有神通护体了，在同阶之中斗法无一合之敌，而且它选择的必然是正直之人，辨忠奸、识妖邪之能可帮助同伴……”
入门的灵兽山弟子，对这凶兽了解颇深。
“唉，它走了！”
“好可惜啊！”
见镇狱兽血脉的云豹离去之后，众多灵兽山的新弟子齐齐哀叹了。
不过情绪去的极快，不一会儿，论道坪便来齐了人。
密密麻麻的蒲团上坐了不少弟子。
大多是仙姿玉骨、气度不凡的模样，还有不少修士随行而来带着妖兽。
不过，一些危险、体型庞大的妖兽，早在入口时就被门内执事们拦住了。
“听闻今年燕家招到了一个天灵根呐！”
“哼，咱们灵兽山也不差，找到了三个特殊体质的同门……”
“你们快看，那对姐妹！”
说曹操，曹操到。
就见论道坪的前方，走来一对灵动姐妹。
“好漂亮啊！”
“是啊，听说这对双生子，有通犀灵音的体质，哪怕任何阻拦也挡不住他们天生心通！”
“天生心通？”
“那岂不是领悟也是通的？”
“这等体质有什么不凡的，若是咱们修炼的术法，也能做到神识传信啊！”
“哼，你哪里知道，这种特殊的灵体，可以穿透阵法、封印乃至空间阻隔，而且心灵传信没有任何的迟滞，你我神识乃是术法之间的传信，不过是通过灵气或者神识手段，若是被人防备了那没有任何作用了，可是这种灵气却并非如此……”
“原来是这样！”
不少灵兽山弟子家学渊源。
尤其是不少人类似齐云飞那种，乃是被魔道破灭国度和宗门的余孽。
这些人百年流亡之下，家学还没流散完全消失。
一听到越国之地有机会，许多逃亡家族蜂拥而至，为越国带来了大量的潜在精英弟子和丰富的知识。
正在被一群普通弟子讨论的两姐妹，面无表情的手拉着手坐在了第一排。
看似是面无表情，可心神相通二人，却一直没有停下交流。
“姐姐，你觉得他们是不是又在讨论我们？”
“妹妹，别在意这些普通弟子，除非其中一两个才情特别出色的，不然这里的人大多数会止步于筑基，并非是你我二人特别注意的……”
“唉，日日修炼好无聊啊，师尊交于我们的功法，实在是太难修行了……”
“别抱怨了，这等神功妙法，若是在你我家族，恐怕只有老祖能够修行，可是如今却能随意让你我二人修炼，不正是看上了你我的资质吗？”
“可是《惊神决》涉及神魂修炼，于你我资质而言也是极难的啊！”
两女想起修炼《惊神决》的过程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刀山火山，油锅拔舌。
两女若非心神想通，一人修炼一人在旁观，可以在一人守不住时，提醒对方不要迷失，否则，这种凶险的功法，几次便会立刻死亡。
没错，两女修炼的功法，并非是什么《惊神决》，而是李素改良过之后的《九幽炼魂法》和《黄泉观想图》的合体。
当年，李素在筑基、金丹时，就苦修这门功法至‘白骨黄泉河’之境界。
之后，更是得到了“一口黄泉”，淬炼洗练神魂之中的杂质，让李素的神魂纯净更上一层，而且还通过种种妙法吸引天魔，灭杀天魔炼制天魔魂器收为己用。
后来成为了元婴之后，李素的进度大大降低。
皆因为神魂和元婴分不开，元婴洗练黄泉水的危险极大。
何况，李素的神魂全凭黄泉水，元婴落入黄泉中被洗练后的损害不小。
如今，在经过了银月的点拨，李素也知道了自身的缺漏所在，所以将本身所得的观想和炼魂之法杂糅，再结合当年筑基时创造的一门《惊魂刀》，写成了如今两女修行所得的《惊神决》。
“好了，别抱怨了，等修为稳固了之后，你我便一起筑基吧，筑基丹老师已经准备好了……”
“好！”
两女依旧面无表情，眼神却挪向了一旁。
原来，讲道坪的前排，来了一个黑白阴阳头的年轻弟子。
此人便是和姐妹俩齐名的‘阴阳生死灵体’。
据说，此子是一个小家族的遗腹子，那个小家族因为遭遇仇敌被一夜屠灭，此子的母亲也因将近临盆时被人斩杀，结果此子只差一丝就卡在产道中未能正常降生于世，最后被寻声而至的路人破腹取了出来。
此人的阴阳灵体的体内自带一种生死玄煞，与二女心意相通的‘小小异能’并不同，这种阴阳生死之气在修行某些功法是进度极快。
算是这两姐妹的‘同门师弟’，只不过此子的性格不太讨喜罢了。
见着两女之后，此子点了点头。
表面高冷孤傲，心中却在琢磨‘老师’交给他的‘阴阳真煞魔身’。
与两姐妹相同，此子修行功法，也是来自于李素。
《阎罗天煞真身》之法，李素自一开始修行时，参悟的精力便不算多，全凭斩杀妖兽的数量多，将自身的煞气堆积起来，凝聚成了一身登峰造极至化境的阎罗君袍。
修士的煞气如何诞生，几乎全靠斩杀外物生灵，那一瞬间诞生了怨憎恨，集齐后缠绕在身上之后，便是修士所言的煞气。
当然，后来又增加了地煞和法。
此子因为经历清奇，再加上自身的灵体，所以天身便具备‘生死玄煞’，外加上自身的阴阳灵体，简直是炼煞修身的好材料。
李素多年下来也不过是仅寻着这么一个。
“嗡！”
整个论道坪静了一下。
然后，不少人齐齐站起来，行礼道：“墨师……”
原来，一个修士踩着灵鹤，从天边飞入了论道坪的台上。
下来的人筑基修士，一脸从容和善的模样。
灵眸扫了一眼所有年轻修士，道：“来迟了，诸位，今天，我们讲……”
‘墨师’将本课讲完之后，又针对不少修士提出意见。
一个体魄虚弱的弟子举手道：“墨师，我体质孱弱，本身炼气也受此拖累，不知可有什么办法解决？”
墨师白袍一抖，抬手先是号脉，然后沉吟说道：“你这是天身体虚，先天不足的缺漏，这若是想弥补，我倒是有个法子，藏书阁之中有一道‘上古兽纹图录’秘法，你可尝试将一种妖兽纹于身上，然后从外道增益自身体魄……”
“多谢墨师。”
“墨师，墨师……”
不少修士连连举手想要得到解答。
一开始，论道坪开讲的时候，不少灵兽山的弟子都颇为不屑。
后来，随着墨师的建议，每次都能恰当解决弟子的问题之后，论道坪讲课来听的弟子也越来越多了。
修行之中遇到的种种问题，对于自身未来的规划如何？
墨师这里全都有靠谱的解答。
虽然，听了几年课的弟子们，都不太清楚墨师具体叫什么？
但是大部分弟子都视他为半师。
数个时辰之后。
墨师摆了摆手，一只灵鹤飞来。
他踏着灵鹤飞走前，扭头拱手说道：“诸位，以后的课程，改成一月一次。”
“唉，少了一半？”
“不应该啊！”
“可恶，我还有好多问题呢……”
不少灵兽山弟子听闻之后，顿时鬼哭狼嚎一阵哀嚎。
而为首的三个灵体却心中不屑。
悄然离开了论道坪。
却见镇狱峰原来的‘血狱窟’的入口处，一座小亭子中一个气质娴静的青衣女修，正在素手烹茶看着李素驾鹤归来。
看了一眼李素脚下的白鹤，菡云芝衣袖挥手恢复了原状。
一只雪白的大雕委屈巴巴的看着菡云芝。
原来，李素脚下的灵鹤，便是菡云芝当年饲养的雪雕。
堂堂六级金丹妖兽，成宗做祖的大妖兽，却被李素给变成了小鹤，驾去了给炼气小崽子们上课？
“小雪委屈的不行，不如你养一头鹤，平日代步也可？”
菡云芝将一杯烹制好的清茗推了过去问道。
伪装成墨师的李素接过茶杯，一饮而尽之后摇了摇头说道：“算了，若不是怕吓到他们，我哪里用得着灵禽代步？”
听着李素所言，菡云芝托腮问：“如你这般安排真的有效？”
李素思索了一阵，点头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我总算明白那些老祖，开宗立派到底是为什么了？”
“不仅有低级修士当打手，帮你搜集各路灵物资源，而且，你自上而下传授种种自创的修炼法，也没有低阶修士干敢于质疑和反驳，只能埋着头修炼你传授的知识，哪怕错了也只会认为自己愚钝，你反而可以从下层汲取被底层修士验证为正确的种种知识……”
李素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感慨的说道：“甚至，若是残酷一些的宗门，故意传播一些血腥的魔道知识，以下层弟子为上层修炼的资粮，就像是凡间农人播下种子一般。”
经历过网文大潮洗礼的李素，也见识过不少恐怖的魔门。
反之，凡人之中的魔门，虽然情绪多变了一些，与人交往时态度恶劣了一些，其实还真不如自己看过的那些小说宗门魔性。
听着李素的所言，菡云芝不由寒颤。
“真的会有这种宗门吗？”
李素沉吟了一下，说道：“也许历史上有过，但是如今来看，整个凡界暂时不存在……”
一些阴暗的心思闪过李素心头。
譬如，将《万兽图录》修改一番，与龙女传授给叶红鱼的功法综合在一起，也许能创造出一门《天煞魔龙真身大法》。
最终目标是让弟子修成一头头魔龙，然后坐享其成斩杀魔龙为晋升资源。
也许，几万年之后，整个人界资源枯竭。
类似的功法有可能大行其道。
如今，人界虽然贫瘠，但是类似的‘吃人’功法，似乎还没有出现的苗头。
“你收下的三人，要特殊对待吗？”
菡云芝为自己斟了一杯茶，静了静心后说起了三个灵体。
“不用，让他们自己争吧，我早年沉迷研究灵体，的确让我有了不少收获，虽然没有弄懂其中的深层奥妙，但是一般的灵体运用却纯熟到了极点……”
李素轻啜了一口灵茶，说道：“那对姐妹，心神想通，我最开始的时候，想的是以她们的骸骨，炼制一种能跨界通讯的法宝。”
“哦？”
菡云芝抬起头。
李素很少主动炼制一些其他法宝。
血幡配合妖兽的神通，攻、防、逃等功能齐全，李素着实不用费其他心思。
“当年，我从乱星海之地，得到了一具灵体遗骸，这具遗骸以自身血骨炼制了一种法宝，居然与这具灵体一般具有类似的作用……”
李素不由想起了那具‘吞灵之体’。
研究了多年，着实可惜了！
若是，这等良才美玉，一开始被李素碰上了，绝对能培养出一个元婴大修士。
可惜最后只能被逼的香消玉殒，多年之后成为李素的研究素材。
“我若是飞升的话，想要和人界联系，普通法子是没有作用的，我准备了三种法子沟通你们，其一便是培育一种妖兽，哪怕是在人界也能沟通你们，其二，便是让如音研究一种阵法，可以破开界面的阻隔联系人界……”
李素不由想起了幕兰人的天澜圣兽。
天澜圣兽的祭坛便可以作为参考，帮助李素构建联系下界的法子。
“当然，这两种方法都很难，所以我把目光放在了这对姐妹身上，若是他们最后没能成为元婴，便以这对姐妹为材料炼制一对法宝，至少可以保证你我分隔两界也可以联系……”
听着李素所言谋划，菡云芝也大为吃惊。
“原来是这般，怪不得，这对姐妹不过三灵根修为，你也不大力用丹药栽培她们，反而让她们修行神魂之法……”
“哈哈，也并非不是栽培她们，若是他们能靠着自身成为元婴，我也不会出手阻拦这二人的道途的。”李素开口解释道：“而且，她们也极为适合修炼神魂之法，我当年都没有这二人这么适合修炼黄泉观想法，一人旁观，一人修炼，无限的试错机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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