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叔说的这个专才当然是我。
时间回到八个小时前。
胡太开始供述自首的时候,杨叔已经申请了对李家华的搜查令。
主要目的就是搜查作案工具(作案药品)。
尸检只是检查出了有阿托品的化学分子,并不能按阿托品来给人定罪,同类成分或类似的药品种类太多,不具备证据必须的唯一性。
我和傅凌云随队前去。
李家华十分狡猾,也特别低调,自己手里有三套房产,却是从不让人知道,他把房子租出去,自己却租房住在郊区。
平时住在医院提供的单身宿舍,自己租的住房也只有休假的时候才会回去。
单位的单身宿舍没什么好说的,一张床几套书,一台电脑,然后便什么也没有。
然后到了郊区的租房,刚进门心里便是凉了半截。
这是一个农家小院,两层小楼,家里两个老人,年轻人到城里打工,房子空着,便租了出去。
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一套钓鱼工具,便什么也没有,院子里有一辆六成新的雅马哈125摩托是李家华的,钓鱼的时候骑出去,上班并不用这东西,因为坐一站公交就到了地铁入口,可以直达医院,很方便。
看这里的样子,李家华来这里住纯粹是为了放松身心,睡睡懒觉钓钓鱼。
“我#¥%!”傅凌云爆了粗口,“这家伙应该是现配现用现场销毁痕迹。”
这当然很有可能,以李家华的身份做这些事情不要太简单,毕竟是在医院里,要调配什么药品实在太方便了。
不过我又隐约觉得不会,因为现成的药品最后是可以经过比对得出最近似的近似值,当准确率达到一定数值后,是可以当作证据的,就说DNA技术吧,准确率达到了千万分之一,无限接近百分百,这个在法庭上作证据没问题,类似的比对后的结果准确率达到某个程度我们是拿到法庭上作为证据的。
李家华处心积虑地策划并实施了两起杀人命案,他不会不知道这些,也一定会尽量避免出现类似的情况。
(DNA也还有瑕疵,比如孪生兄弟的DNA相似度就有高达九十九点九九九的。)
李家华的是医大学生,毕业后到英吉利读博,又有过到印度实习的经历,印度可是仿制药的天堂,李家华如果熟悉药理,完全可以自己制造一种新药出来。
搜查很快结束,昂贵的高档钓鱼套具被一一拆开,毫无收获,说真,我没法体会钓者的乐趣,单看这套钓具就值上千,用这些钱买鱼多好?省得麻烦。
钓具是用一个防水布做成的特制袋子,可以将整套钓具完美地收纳进里面,袋子外面印有“姜太公渔具,通通上钩”的字样,想了想,我对傅凌云道:
“拍下来,发给你的线人,让他立刻马上到这家店里打听李家华的情况,在线等。”
傅凌云一楞,他的线人当然是毒蝎,顶级的反水高手,做了整容手术后掌握在雷老虎手里,我不说的话傅凌云差点都不记得这回事,“哥,他可是高手,去做这事?会不会大材小用了点。”
“人命关天,哪分什么高手低手。赶时间才会用他,催催!”
傅凌云拿出手机,拍照,然后与李家华的照片一起发给了他老爸,附上说明,加急。
这套渔具里有几个用来装鱼饵的盒子,里面还有一些残留发干的饵料,我小心地刮下,结果四个盒子刮下了二三十克。
我取了几克拌在饭里,然后喂给房东老伯家的鸡吃下去,和我预想的一样,大公鸡吃完之后走路东歪西倒,晕头转向,这些饵料里面也掺杂有那种未知名的药物成份,我从症状方面辩认,有了点方向,又取了点稀释在水里,我亲口尝了尝,舌头麻麻的,还带有一丝眩晕和眼前出现斑斓的色彩,这是眼里的焦距和感光细胞受到强刺激变异的视界,好猛的药性,但也正因为如此,我心里才愈发地认定了某样东西。
众人精神大振,总算有了点收获,但是仍然不够,钓鱼爱好者多了去了,各种奇奇怪怪的饵料更是海了去了,我见过有人的饵料扔下鱼塘,半个鱼塘的鱼都跑来争抢的壮观场景,李家华完全可以推说是买的,在哪买的,天桥下面钓友交流处,人山人海,查吧!玩不死你也要累死你。
半个小时后在京城学习的雷老虎打来电话劈头盖脸痛骂了傅凌云一顿,最后傅凌云不堪其辱终于出卖了我,“是夏末出的主意。”
“多学着点,人家时刻做的都是正事,就你游手好闲,没个正形!”雷老虎骂完之后发了一份资料过来。
傅凌云相当委屈地问说,“我可能不是他亲儿子的。”
我安慰道:“责之切爱之深嘛,你要理解,再说你不是他亲生的还能有谁。”
“你!”
我……
点开资料,李家华在圈子里还挺有名,一群钓友都是有钱有闲的人,李家华得过几次俱乐部组织的钓赛二三等奖,他们一般不去私人鱼塘钓鱼,常去的地方有常山水库、肖家湾,红山林场水库,有时还会组织海钓。
我和傅凌云出去找网吧,出门几步路一间小卖铺里三十多岁的老板娘在电脑上跟人聊天,咯咯直笑,我上去借用电脑,很快调出李家华常去的几个地方图片,仔细查看,发现了一张图片里面,水库边的泥土大多是一种黄色的粘土,我眼睛一亮,是这里。
刚才我仔细地看过雅马哈摩托车的轮胎,胎缝里面粘得最多的就是这种粘土。
再看地方,是距离这里最近的红山林场水库,很好,一行人立即驱车直扑水库。
三十分钟后来到了红山林场水库,比对从摩托车上刮下来的泥土,是这里了。
林场水库不大,依山势而建,截取了一段峡谷修建而成,附近三面都种上了松树,郁郁葱葱,再远些的地方种着尾叶桉,这两种树都是经济林木,尾叶桉生长快,两三年就可以砍伐,松树需要五到十年才能成材出卖,不过尾叶桉据说对土地肥力不好,还会污染水源,因此水库附近一公里内不可以种尾叶桉。
朝南的一面种植的是药材,红花,巴戟天,佛手,曼陀罗,金钱草……按四季采集交错种植,林林总总有十七八种,满山满岭。
我脸上笑容越来越畅快,我从这些药材里组合起了配方,主药是曼陀罗,它果实里面含有东莨菪碱,其药效和分子结构都十分类似于阿托品……
……
“是谁,我要见他!”审讯室里,李家华脸色灰败地强辩道:
“不可能的,我调配了半年才制造出来。他怎么可能几个小时就弄清楚里面的成份。”
如他所愿,杨叔满足了他的要求,我出现在他面前。
“你是哈弗生物医学院的?不对,你这么年轻,没毕业吧?”
哈弗医学院与他的商学院法学院并列,是一流顶尖的学院,其中的生物分子药理学和病毒学处于当今西医学最前沿水平,所以李家华才会这样问。
“让你失望了,我是省中医学院的,你也猜对了,我还没毕业。”我说到自己学校的时候,很骄傲。
“这怎么可能!我这个配方西学的专家教授都弄不清楚……”李家华口水喷了出来。
“没什么不可能的。”我打断他,“你这个药方配伍太落伍了,都是我们老祖宗玩剩的玩意,你别不服气,生物分子药理学出现不到百年,可我们老祖宗在一千八百年前已经使用上了麻沸散,你总应该听过吧,里面的材料跟你的差不多,但配伍就比你这个高明百倍,效果好得不是一点半点,你但凡研究过一点,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可惜,你选错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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