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沉下去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电梯里面安装有监控,傅凌云没有出声,我一动不动躺在床上。
越往下越静,电梯运行的轻微嗡嗡声听得清晰无比。
“叮”,负三层到了,电梯门缓缓打开。
阴森森的冷气扑面而来,一种死亡就在前方不远处的感觉从心底里油然而生。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幽深的走廊,远处是一个暗淡的不锈钢大门,门上有个惨绿色的应急灯式的牌子,上写着三个字“太平间”。
走廊里安静得过份,偶尔有水管上潮湿的积水水滴掉在地上的声音便能让人汗毛竖立,情不自禁地想起种种恐怖的都市传说。
那扇不锈钢门的背后,似乎就是一个亡者的世界。
没有贸然推门进去,傅凌云点燃一支烟吸了起来,他平时没有吸烟的习惯,只有压力太大的时候会无意识地用这种方式缓解一下。
作为一个从小立志做一个好警察并且早就践行的学生,傅凌云并不怕死尸,但在这阴森的气氛下,仍是产生出一种对死亡的本能敬畏。
生死间有大恐惧,傅凌云并不在意,他实则是利用抽烟观察四周的环境,这是一个优秀侦查员的基本素质,可以利用地形规划出随时可能产生的意外。
四周依旧静得像个墓穴。
接近大门,惨绿色的指示灯将整个环境染上了一层阴惨惨的死绿色。
不锈钢大门映出傅凌云的影像,脸色十分诡异惊悚。
是哪个奇葩给太平间装上这么一个绿色的指示牌,也算是难得的奇葩了。
傅凌云用力推开了门。
“好冷!”一股浓重的福尔马林气味混和着淡淡的尸臭扑面而来,傅凌云看向值班室,“有人吗?”
影入眼帘的是一间四五十平的大厅,左侧是值班室,里面并没有人,这并不是幸运,而是值班的家伙此时正跟丧彪几人在停车场一层喝酒。
所谓靠山吃山,丧彪靠运尸赚得盆满钵满,自然跟各个医院的保安混得极熟,请人喝酒也是常事,这小秀山的保安也不例外。
何况这大半夜的,也没有谁会光顾太平间,有人请喝酒,值班的当然不会守着冷冰冰的太平房。
值班室的桌面上摆着一本登记簿和一部电脑,后面是一排排十分现代的自动化控制仪器在有条不紊地自动运行着。
空荡荡的大厅摆着两张活动床,床上面的床单上还有隐约的血痕和污迹,是用来运送和摆放死者遗体的。
灯管有些不够亮,发着惨白色的光,不过令我感觉有些奇怪的是,大厅的天顶上居然安着四盏无影灯,难道这里还会解剖尸体不成,不然要无影灯有什么用?
大厅四周有五个大门,根据丧彪的介绍,最左边的第一、二间是普通尸体的存放处。
往右数第三间是无人认领或者死因可疑等待验尸的尸体存放处。
第四间是贵宾尸体存放处,专供身份不同寻常之人死后暂存的地方。
第五间十分特殊,其他四间都没有上锁,唯独这一间有电子锁,如果有什么猫腻,就一定在这里面。
“开工了,还装死!”傅凌云推了我一把,我一咕噜从床上爬了下来,时间紧迫,这个时候每一分钟都是在赛跑。
之所以要让小秀山启用后备电源,除了让他们把注意力放在医技楼实验上面外,最重要的是还是破坏了监控系统的专用线路,此时外面想必仍在抢修之中,因而每一分种都宝贵无比。
虽然电子锁有点麻烦,不过这难不倒傅凌云。
掏出一个放大镜和一支小电筒,对准了电子锁上的按键仔细观察,很快就发现了几按键的表面要比别的按键更为光滑一些,说明这几个按键近期曾被人按压过,“2,7,8,5,3……很好。”
得出了数字,多组合几次就能打开,只是动作要够快才行。
然而傅凌云才刚刚按了两三次,就听到大门外传来了虽然微弱却相当清晰的脚步声,我俩顿时一惊,这么快?
“不会这么快就发现了吧?!”傅凌云握紧了拳头,明显准备先下手为强。
“别冲动,有一个是高跟鞋的声音,咱们先躲起来。”我一把拽住这小子,两人麻溜地蹿进距离最近的第四间停尸房里,留了一条缝看向外面。
“蹬蹬蹬……”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紧接着是大门被推开的声音,一个女声响了起来,“怎么没人?守门的王驼子死哪去了?”
然后一个男声响了起来,“他那德性还能去哪,准是跑到一层停车场喝猫尿去了,先别管他了,办正事要紧,卢总那边已经等了两天,他的肝脏再不换掉,估计都撑不到明天早上。”
听这男人的声音颇为熟悉,是李主任。
我悄悄从门缝里往外看,刚好看到穿着护士服女子的侧面,怎么会是董丽这个行政秘书?
她为什么要换衣服?并且两人是推着一具尸体进来的,再结合之前他们两人的谈话,顿时得出一个令人惊悚不已的结论——这两人是要在这里非法摘除死者器官给那个什么“卢总”换上!
至于为什么是非法摘除,很简单,若是正常情况是摘取和移植两台手术同时进行,而不会是这样偷偷摸摸。
然后就看到董丽走进值班室,不一会从里面推出一辆活动病床,上面放着两个消毒好的器械箱,打开,里面是一整套手术器械,手术刀,骨锯,扩胸支架,止血钳……琳琅满目,不要说取一个器官,开颅也足够了。
两人换上衣服,将尸体剥光,打开大厅的无影灯,娴熟无比地开始动刀,一具尸体在李主任的手下三下两下就被开了膛,右半边胸骨切断,整个掀了起来,露出里面的内脏。
鲜血滴滴答答地从病床流到地上,可见这是一具刚死的尸体,不超过半个小时。
两人对流出来的大量鲜血视若无睹,李主任以最快的速度将尸体的肝脏取了下来放进了冷藏罐里,整个过程历时不到二十分钟……
我隔着门缝都看得呆住了,李主任手法之娴熟堪称庖丁解牛,可见小秀山的器官移植得享大名不是没有原因的,不知有多少人被他解剖过,看着他手里血淋淋的手术刀,我汗毛直竖……
不但是我,连胆大包天的傅凌云也是呆住了,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战,额头好死不死地碰了一下大门,顿时发出轻微的“噔”的一声。
这里可是墓园一般的太平间,人数不少,却全都不是活人,怎么可能会有声音!
李主任两人却是已经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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