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6代表了什么意思?”
覃法医话音刚落,傅凌云就已经抢答:“‘666’是网络用语,表示很溜,就是凶手感觉杀人很爽的意思。”
覃法医不说话,看向我。
我说:“可能有另一层意思,要先看过现场才能确定。”
说话间,警车已经停了下来,我们三人下车,迎面过来一位英姿飒爽的女警官。
“白队,昨天两具尸体有重大发现,来得迟了些。”覃法医对着过来的美女警官略解释了一下迟到的原因。
“老覃,辛苦了。你说的专家呢?”女警官不但长相极美,身材高桃,声音更仿佛山谷里的黄鹂,清澈动听。
覃法医立即转向我介绍起来,“雪队,这就是我电话里说的专家,夏老顾问的孙子,夏末,昨天的两具尸体上有重大发现,全是夏末的功劳。”
刑侦二支队长不是张队吗?现在怎么换了一位女警官,看样子还是刚毕业没多久的样子?
不过稍一想就明白过来,这位雪队应该是以副队的身份主持二队工作,张队毕竟五十七八的人了,身体在年轻的时候熬出了一身的亏空,现在年纪大了就出现了这样那样的小毛病,不适合继续在一线从事高强度的体力活,应该很快就要升调。
现在的刑侦队伍朝着年轻化、规范化、技术化、专业化发展,一些人虽然刚从学校出来,但他们理论扎实又广泛接触国外先进刑侦技术,稍加磨练就能成长为中坚力量,这位雪队显然就是这样的尖子生。
可饶是白警官自己还是刚从学校出来不久,看到我如此年轻,仍是一脸惊诧,有些不太敢相信,毕竟我的外表看上去也就高中生的样子。
我连忙摇头,“我不是什么专家,我是跟着覃叔学习的学生。”
“白雪学姐,发现重大线索的还有我呢。”傅凌云挤到我旁边,身子挺得标枪一般笔挺,眼神热切地看向雪警官。
这家伙看向美女警官的时候两眼发光,眼珠都快掉到地上了,我终于明白这家伙为何死乞白赖也要参与这个案子了,感情是在暗恋这个雪队?
“什么学姐!这里只有白警官!”女警官柳眉渐渐竖了起来,眼神犀利地盯着傅凌云,“你不是回学校报道了吗,谁批准你跑回来的?”
“冤枉啊,是夏末一定要我陪他,他还是个学生,很怕看到死尸的,又没有自保能力,我只好勉为其难了。”傅凌云说得煞有其事,一边在后面捅了捅我的腰。
我心领神会,“对对,小傅胆子大,经验丰富,格斗能力超强,如果遇到坏人,我这小身板估计会吃亏,所以就请他帮忙了。”
美女警官看向了我,我看向覃法医,覃法医当然知道傅凌云是胡说八道但我和傅凌云是一伙的,他不能不捏着鼻子说道:“小雪,这个,先验尸吧……”
白警官轻哼了一声,警告傅凌云道:“老老实实呆在边上,再敢弄什么幺蛾子小心我把你扣起来,雷老虎来了也不好使!”
“误会,误会,再也不敢了……”傅凌云唯唯诺诺,我还看到边上的两名警员强忍着笑的样子,难道这里面有什么故事?
(后来我才知道傅凌云这家伙竟然私下里给白队递过情书,没想到被白队当众念了出来,并且把他踢回了学校。)
这时候已经有物证科的人在勘验现场,那个年代各部门管理还不完善,物证和法医同属物证科,覃法医正是部门的科长,现场勘察也很有一套,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还真是来学习的。
由于已经高度怀疑又是一起“被自杀”的恶性案件,因此这次的现场勘察做得格外仔细,几乎是掘地三尺地将现场翻了个遍,甚至还动用了警犬,但很可惜,忙活到了天黑还是一无所获。
“意料中的事,凶手已经是多次作案,手法自然会越来越娴熟,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作案手段升级,想要找到蛛丝马迹是难上加难。”我安慰着疲惫的覃法医,同时也十分遗憾。
围观的群众太多,可供勘测的范围实在太小,同时凶手也相当狡猾,居然事先就控制了死者把自杀的消息提前通知了报社记者,使得记者在死者还没跳楼的时候就已经赶到,造成了大量行人围观,将一些可能的痕迹完全湮没。
“你说骆老板那么有钱,随便拔一根毛就够我一辈子花不完,还能有什么想不开的就选择了跳楼?”
围观的人群不减反增,死者显然是个名人,围观者指指点点,大发议论。
“这就是他跳楼的原因了,我听说他的煤场早就是个空壳子,一直靠着折东墙补西墙在撑着门面,现在国家关停整改煤炭业,他可不就露馅了吗,过掼了左拥右抱的生活哪里还能过回苦日子,这不就想不开跳了呗!”
“这种人渣早该死了,去年他的煤窑坍塌死了好多人,那时候他就应该去死了!”
“不是说才死了三个人吗?”
“呸,这是明面上的说法,听我表哥的侄子说的,他家的煤窑里尽招收外地的民工,还扣着人家的身份证,上次矿难死的三人都是本地户口,瞒不住才报上去的,其它那么外地民工都是私下恐吓家属随便给点小钱打发了事的。”
“报应啊,老天有眼啊,举头三尺有神明,天网恢恢可曾饶过谁……”
这次死的是一个煤老板,他从这幢煤业大厦三十层顶层游泳池里一跃而下,身上只穿了一条内裤,摔到坚硬的水泥地面上,全身几乎摔成了烂泥,肚子上的脂肪都迸裂了出来,整滩的血污将四五平方的地面染成了猩红。
尸体在拍照后已经装进了尸袋放到警用面包车上,覃法医正在初检,实际上覃法医是有用验尸水确定死者身上是不是有那个“666”的数字,我没有跟进去,而是混在人群中听着人们的议论。
事实上人群里的这些议论在死者的遗书上也有提及,言明自己是天良发现才选择自杀赎罪,很可笑的说词,反正我是不会相信他还会有良心这种东西。
三名死者互不认识,并没有任何关联,但又并不是没有关联,三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死有余辜,若真有报应,凶手可以说自己是替天行道了。
我来到大厦顶楼,死者跳楼的地方。
大厦的顶层一眼看过去就是一个不锈钢玻璃包裹的豪华花园,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春花绿草使人宛如置身江南,看得出来是花了大价钱请的专家手笔,但是里面的装饰却是非金即银,又处处显露出了暴发户的本质。
最不伦不类的是入门的地方挂着死者与某分管领导的大幅合影,死者梳着地中海发型笑容无比灿烂,再看照片上的日期,是两个月前的,人生事业正得意的时候,怎么可能自杀,因而那份忏悔书般的遗嘱就显得分外的讽刺。
站在死者跳下去的地方,可以看到远处的蓝天白云公园树林,时不时就会有鸟儿飞过楼顶,有鸽子有喜鹊还有叫不出名字的鸟儿。
666,我知道你真实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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