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您老,您老……”小邱一下楞住,我再怎么看都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初中生而已!
不过片刻之后小邱就醒悟过来,他当然认为老爷子不可能让我独立工作,只不过是借这个机会让我练手罢了。
“开始吧!”爷爷将箱子交到我的手上。
“真的我来?”我还是不敢相信。
“书上得来终觉浅,没有人天生就会验尸,快动手吧。”爷爷语气严厉了起来。
我咽了一口唾沫,无奈之下开始穿上白大褂,戴上手套,打量尸体,思量着从那里下手。
这第一步,首先就是要找到伤口,在我们来之前,小邱已经检查过不下十遍,并没有能找到半点痕迹,而雷老虎又不准他动刀,别提有多不爽了。
爷爷在一旁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甚至点上一支烟,这是不和规矩的,不过小邱半点不敢作声。
烟雾淡淡的扩散开来,冲淡了福尔马林和消毒水的气味,让我的一颗心平静了下来,想着有爷爷坐镇,怕个毛,心里胆气一壮,甚至连地下室里的阴森寒气都无所谓了!
我打开爷爷的工具箱,整个心思都沉在这具尸体身上。
这验尸的活计对于医罪者来说也是有门道的,医死如医活,也讲究个“望闻问切”!
没错,死人也有“望闻问切”,医罪者自有一套流程。
“望”,并不是单纯的看,也需要借助工具。
此时单从处表来看,很难看出这具尸体的原始伤口,尸体大面积出血,全身又有多处血泡,溃烂的地方。
尖吻蝮的毒液是血液性毒,凡动物类的血液性毒素有一个特点,原始伤口处也是中毒最深的地方,血肉的溃烂也要比别的地方更深。
我取出一支半尺长的探毒骨针,探毒骨针有十多个种类,分别对应各种类型的毒素,我取出来的这根是由大王蛇的尾骨秘制而成,专门针对动物类毒素。
这根探毒骨针是用辽东蛇岛上的王蛇尾骨秘制而成,辽东蛇岛只有极为凶恶的毒蛇才能在弱肉强食中生存下来,而一种完全无毒的王蛇却能在群蛇环饲的岛屿上称王称霸,跟它的独一无二的抗毒性密不可分。
探毒骨针能根据骨针测毒后颜色的深浅判明中毒部位的深浅程度。
虽然我是第一次验尸,但《治世经.医罪篇》里,有专门验毒的详细记载和专业流程,因此把这具尸体检验完毕并没花太多时间。
只是从头验到脚,我突然觉得许多地方不太对劲!甚至有许多推论自相矛盾!
正当我沉思着梳理这些推论的时候,爷爷开口了:“末儿,有什么结果?你雷叔叔可是把前途身家都押在了你身上。”
“小末,怎么样?”雷老虎巴巴的看着我,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身,正拿着爷爷的香烟在恶狠狠地吸着,两人的脚下已经扔了一堆烟头。
我心想这也太看得起我了吧,三更半夜把我从床上拉到阴森森的停尸房,这就够恶心的了,现在还给我这么大的压力,算个什么事。
不过对于雷老虎这种一根筋般的信任,我还是蛮感动的,点点头,“有发现,不过还得再等一会。”
我闭上眼,把心中的疑窦又回放了一遍,睁开眼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这具尸体身上大面积出血,按道理说溃烂最严重的地方最有可能就是最初的伤口,**严重。
可是现在这具尸体全身多处溃烂,发黑的地方有多处,最严重的地方却已经有脱水干瘪迹象,反而溃烂不那么深的地方**严重,这实在不符合出尖吻蝮毒性发作的时间循序。
除非这种毒素是一种变异蛇毒。可据相关的生物学资料显示,五步蛇属于蛇亚目蝰蛇科蝮亚科下的一个有毒单型蛇,属下尖吻蝮的幼蛇只有尖吻蝮一个品种,目前未有任何亚种被确认。
暂时放下上面的问题,再看,被血液性毒蛇咬伤的还有一个明显的特征,那就是伤口呈黑色溃烂状,但现在这具尸体黑色溃烂伤口至少有五六处。
如果是毒蛇咬伤,往往是咬伤一处就逃走,另外大多数毒蛇在咬伤猎物之后,毒液灌注会损伤元气,很少还会再咬伤别处。
而如果是人为,那只需要一处伤势就够了,多处伤势岂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接着再去判断尸体最直接的致死器官,一般来说,神经性毒素会引发神经性病变,从而诱发脑眩晕,最终脑神经坏死引起脑死亡,接着再破坏身体机能心脏衰竭而死。
而血循性毒素会引发各种急性综合症,使得肾衰竭,心脏麻痹最后停止跳动而致人死亡,脑死亡在最后。
可从探毒骨针得出的结果来看,这具尸体脑中毒却要比心脏甚至肝肾的中毒显示的色素还要深得多,明明是血循性中毒死亡却显示出神经性毒素死亡的特征,这也有点太离奇了……
更坑爹的是此人内脏经探毒骨针的针刺显示,内脏的中毒程度明显要比身体躯干皮肤各处的中毒症状要深,难道毒蛇钻进他身体里再狠狠给了他一口?
这具尸体从里到外,无不充满了矛盾,叫人越验越心里没底。
我沉吟之间,隐隐明白了爷爷的用意,这不仅是一场验尸这么简单,更是对我所学所知学以致用的一次真实测试,现实不是书本,是错综复杂的,顺着这个思路,我得到了答案!
长舒了一口气,我看向雷老虎,专注的时间太久,我转头的时候竟感觉一阵目眩,不知不觉间木头般站那里思考已过了半个多小时。
“末儿,得出结果了吗?”爷爷问。
“此人先是被蛇钻进身体内脏咬伤中毒而死,然后身体又被多处咬伤,死了又死,然后又被蛇钻进脑里再次下毒,第三次再死。”
“这,这就是你的结论?”雷老虎目瞪口呆,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一言难尽!
总之,我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将满头黑线,欲哭无泪,气极反笑,赌徒输光种种表情集于一体,煞是难以言述。
“对,他中的毒至少是五条以上的尖吻蝮的毒量,而这样的毒蛇根本就不存在!”我说道。
“哦?”爷爷双眼带出了笑意:“你倒是说说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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