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消息的刘重照,天还没亮就出现在修罗的面前。
“我受伤了!”刘重照的薄唇紧紧抿着,述说着不满。
刚刚做完锻炼还没有冲洗身子的修罗,诧异地看了一眼刘重照:“受伤了可以找御医啊!”
“我腰受伤了!御医治不好的。”刘重照指了指自己的腰部,语气委屈的像个小孩子。
修罗思忖了一下,邀请刘重照坐下,自己则是拿起银质小刀替他削苹果。
苹果很快削好,她又一块一块的切好,摆到了刘重照面前。
“请用!”又将银质小刀递给刘重照。
刘重照虽是不明所以,却是依言用银质小刀叉着一块苹果送入了口中。
“对于你来说,这种被人侍候的感觉,是很正常的吧?”修罗看他吃完了一块苹果,轻声发问。
刘重照的眉心蹙了一下,敏锐地察觉出异样:“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个衙役!你是太子。”修罗的声音里带着惆怅和不甘,还有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失落,“我们,就像是太阳与月亮!一个光芒万丈,一个只能靠反射阳光才能获得光亮。”
刘重照的唇抿紧了,方才咽下的苹果,此时全部变成了酸苦,充塞于他的舌尖。
修罗说的,何尝不是他早已想过的。
他与修罗的距离,是很远!就像是阳光与大地那么远,可是阳光不也是一样铺满大地了吗?
不努力,怎么可能知道事情不成?
想到这里,他打断了修罗的话:“你在担忧什么?是因为听到了襄王府与顾府在密谋利用我们的事情散播谣言吗?你怕臣民们反对?怕朝臣们反对?怕陛下与皇后反对?”他抬眸看着修罗,目光坚定,“这都不是问题!”
“最主要的问题在于你的心!”他伸出手,轻轻点了一下修罗的胸口,“你的心里是如何想的?”
他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将修罗笼罩,声音淳厚而清冽:“凡事先问自心!你问过自己的心了吗?你问它时,它告诉你,要放弃了吗?”
修罗不禁抬起头,看着站在黎明将来之前的刘重照。他的身影是如此高大,仿若是她无法攀登的珠峰。
修罗抬起手,放在眼上。
刘重照蹲下身,将身子略低于修罗:“如果黑暗阻拦我们,那我就劈开黑暗,为你迎来光明。如果江河阻拦我们,那我就为你建造一座大桥,去迎接河对岸的你。如果太阳阻拦我们,那我就为你撑起伞,不让你身上洒落任何一丝阳光。”
“我爱你!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事情!我愿意为你劈开荆棘,赶走黑暗,变幻沧海桑田。”
“我愿意为你面对任何的困难!”
“你愿意与我一起,面对任何困难?抗拒任何困难吗?”
刘重照缓缓地伸出手,朝着修罗伸出手,依旧是那天夜里他在高桥乡解救修罗时的手。
这只手干燥温柔,坚定而有力。
修罗放下手,怔怔地看着刘重照。
她的手指,在半空中徘徊不定,像是一只迷路在空中找不到归巢的乳燕。
刘重照轻叹一声,直接伸出,将这只迷路的小手笼在掌中:“我该拿你怎么办?”他猱身上前,一把将修罗揽入怀中。
怀中的修罗无助而伤感,身子颤抖的如同风中落叶。
刘重照抵着修罗的头顶,将唇印了无数:“情话说了万遍,也不及我为你做一件事情。我说了这么多,只想让你知道,我并无戏言,全部发自肺腑。我说得出,便能做得到!”
“母后与你一样,也是出身民间。当年父皇娶她时,与我今天的境遇相同。所以,你与我的婚事,并不是你想像的那么艰难。”
“我身为太子,所要顾虑的事情极多。但是,”说到这里时,刘重照捧起修罗的脸颊,四目相对,“我要娶的,必是我所爱的。”
“如果有人反对,那么我便说服他们!让他们支持我!”
“你放心,我不会为了你与朝廷上下做对!这样只会让你更加难做。我会细心的解释,我会让所有的人都看到你的好,你的优点!”
“修罗,”他喃喃地唤着修罗的名字,“让你风风光光地嫁给我,让朝野内外,臣民百官都为你这个未来的太子妃而祝福欢呼。是我唯一能送给你的礼物!”
“等你嫁给我的那一日,必将受到万千臣民的祝福!”
他说完,将唇重重地印在修罗唇上,唇齿间声音依稀:“这是我们的印章,这是我对你的承诺!君无戏言,我是太子,不会有戏言。”
修罗闭紧了眼,身子颤抖。
眸中的热泪如珠般滚出,浸润了她的脸颊,浸润了俩人的唇齿。
她没想到,刘重照竟然能对她做出这般重的承诺!情话人人都会说,可诺言并非每个人都会遵守。刘重照以太子之身发了这般重的誓言,就代表着他一定会去做。
良久,刘重照放开她。
伸出舌尖轻轻一卷,将她眼角的泪痕卷走,他微笑:“你与我的泪原来一样,是咸的。”
原本还有些伤感的修罗,被他说的这一句给逗笑了,一把将他推开:“谁的泪不咸啊?”她吸了吸鼻子,知道刘重照是好意,故意在逗她笑。
“擦擦吧。”刘重照的手伸来,掌中是一块干净清爽的帕子。
帕子上还带着刘重照身上的味道,就像是初升的朝阳,温暖而舒畅。
修罗忍不住抬起头看向刘重照。
一丝青蒙撕裂天空,将光芒投射向大地。刘重照就站在她与光亮之间,就像是他所说的那样,为她阻拦着一切。
迎着她的目光,刘重照朝她再次伸出手。
这一次,她没有再犹豫,将自己的手轻轻搭在他的掌中。
刘重照一使劲,将她从石凳上拉了起来,拥入怀中。
修罗恬静地靠在他的怀中。
他的怀抱是如此温暖,心跳澎湃而有力。
微风拂过,带来一阵清新的花香。岁月仿佛一幅隽永的画卷,定格在此刻。
宫云逸站在一丛盛开的月季花旁,呆滞地看着倚在刘重照怀中的修罗。
阳光一点点升起,折射到他的眼睛中,光影迷离,仿佛里面蕴含着深沉而又危险的东西。
片刻后,他垂下头,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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