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晚上带着手下退出华人街开始,阿尔芒的心情一直非常差。
那天晚上的行动是这几年来铁钩帮谋划的最大的一次行动,没想到竟然被臭虫一样的华人给顶回来了。
白人败在华人的手里,别说是在魁北克,就是在整个北美大陆都很罕见。
未此,铁钩帮内部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那些比阿尔芒年轻的“后辈们”蠢蠢欲动了起来,甚至有人开始在私下串联,想要对阿尔芒取而代之。
阿尔芒年纪虽然大了,但是手却还很辣,他找借口把几个最跳脱的人收拾掉之后,终于把局面稳定了下来。
在这之后,阿尔芒想法设法地要见德里克一面,但是每一次都被挡了回来了,最后连总督府的门都没有进去。
直到这时,阿尔芒才意识到自己尴尬的位置——他和铁钩帮只不过是总督府养的一条狗而已,失去用处之后,就彻底被扔到了一边。
正当阿尔芒打算要彻底放弃重回华人街的时候,德里克竟然派信使找到了自己。
阿尔芒没有怠慢,立刻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见了这个信使——失去华人街的保护费是一件小事,失去总督府的信任和支持才很重要。
“德里克先生有什么新的指示吗?”阿尔芒站在桌子旁,小心谨慎地说道。
站在阿尔芒面前的这个信使,在总督府只是一个小角色,但是他却丝毫不敢怠慢,说起话来始终都是小心翼翼的。
“德里克先生没有说,他只说让你立刻去西区的“妖后”酒吧见他,时间是下午的六点。”
“他有告诉您是什么事情吗?”
“我不知道。”信使冷冰冰地回答道。
“这样啊,”德里克有些失望地说道:“那我知道了,我会准时到达的。”
送走信使之后,已经是过了正午时分了,阿尔芒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
他回到办公室,推门进去之后,到了办公桌的后方,打开了一个隐藏在木墙后面的暗格。
暗格不大,仅仅能容纳一个人,里面是几个鹿皮口袋。
阿尔芒拿出了鹿皮口袋,摆在了办公桌上,打开看了一眼,里面全是黄灿灿的金砂。
这是他给德里克先生准备的见面礼——没错,这么大的手笔,也仅仅只是联络感情的见面礼而已。
阿尔芒在办公室焦急地等待着,一直待到了傍晚,才带着两个亲信,提着鹿皮口袋,坐上一辆马车朝着西区的“妖后”酒吧赶去。
一路颠簸,阿尔芒准时来到了“妖后”酒吧门外。
“妖后”酒吧并不在正街上,但是因为距离总督府不远,所以生意非常火爆,来消费的人不是公务人员就是军人,像阿尔芒这种捞偏门的人是不会来这里玩乐的。
而今天,妖后酒吧似乎有点冷清。
在酒吧的门口,站在几个带礼帽,穿风衣男人,他们的帽沿压得很低,看不清长相,但是个个都身强体壮,一看就是不好惹的狠角色。
身经百战的阿尔芒竟然有一些发憷了。
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拎着鹿皮口袋,独自一人走了过去。
门口那几个大汉拦下了他,用粗糙的手搜了他的身,确定他没有携带武器之后,才把他放了进去。
平时热闹非凡的“妖后”酒吧此时空荡荡的,所有的椅子都放在桌面上,看来还没有开始营业——这真是一件反常的事情。
在大厅中央,只有一张桌子旁坐着人。
单是从背影看,阿尔芒就认出对方。
阿尔芒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桌子旁,摘下了自己的礼帽,鞠了个躬说道:“德里克先生,我来了。”
“坐吧。”
阿尔芒不敢造次,像一个毛头小子一样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找你来是有一件大事可能要麻烦你去办。”
阿尔芒一脸惊喜,连连说道:“您只管吩咐,铁钩帮一定竭尽全力为您效劳。”
“华人街的事,让你的人准备好,做好拼命的准备。”
“不是不让我们靠近华人街吗?”
阿尔芒的这句话半认真半抱怨,似乎是在想要为几天前的事情讨要一个说法。
德里克哪能听不出来其中的意思,他抬起头,冷冷看了一眼阿尔芒,没有回应阿尔芒的话,而是一脸鄙夷地说道:“如果你们不愿意做,我找其他人来做,不强求。”
“不不不,当然愿意,只要是德里克先生吩咐的事情,我们一定完成。”
阿尔芒再次表完决心之后,接着说道:“只是不知道我们能做到什么程度?”
“两个目标,华人街和华人的办事处。”
接下来,德里克把报复计划说了不来,阿尔芒越听越开心,他没想到竟然可以对办事处动手。
和又穷又臭的华人街比起来,阿尔芒更厌恶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办事处。
德里克越往后说,阿尔芒就越兴奋,他似乎已经闻到了血的味道,而且是浓稠的血。
德里克终于说完了,阿尔芒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我已经等不及要去华人街了。”
“现在还不行,做好准备,等候命令,我们要先和他们谈一谈。”
“还要再谈判吗?”阿尔芒还以为可以直接动手。
“嗯。”
阿尔芒有些失望,看来德里克还是把自己当成一条狗在用。
他眼中的凶光一闪而过,对自己的“主人”也生出了一丝怨恨,但是那道凶光也仅仅是一闪而过,他很快就恢复到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样。
“我明白了。”
“一旦收到信号,你们要能够立刻动手,我不想看到任何的纰漏。”
“是,铁钩帮全体成员一定枕戈担待。”
“那就好,你可以走了。”德里克还是坐在椅子上,没有一点儿要送对方的想法。
反倒是阿尔芒,把桌子上的鹿皮口袋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推到了德里克的面前。
“这是给您的一点礼物,希望您笑纳,以后还请您多在总督大人面前替我们多说说好话。”
德里克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立刻就猜出了里面装着的东西是什么。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用鼻腔憋出了一个浑浊的“嗯”。
阿尔芒心领神会,倒退着离开了妖后酒吧:他要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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