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汐倚在扶手上,一手支额,闻言漫不经心地开口,“本宫记得,责令墨侯爷在府中反省,未得本宫命令,不得踏出侯府一步。”
高位上的少女,明明面上没任何情绪变化,可众人却莫名感觉到一股寒意袭来。
众人心里微微一惊。
这草包长公主,为何突然有这般令人不寒而栗的威压?
想为墨连彦求情的大臣,在这威压之下,暂时咽下了口中的话。
凤舞汐居高临下扫了眼众人,神色淡漠,目光满是寒意。
这几年,由于她引狼入室,朝堂大臣大部分都被墨锋背后之人收买。
若非母皇还没死,玉玺还没到手,而萧瑢澈一直在帮她清楚墨锋的势力,这江山恐怕已经易主了。
但幸好多数朝臣都是墙头草,且她有前世的记忆,知道他们的软肋,想要控制,并不难。
感觉到凤舞汐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墨锋心底无端升起寒意,头垂得更低。
“殿下,老臣知错,今日带来免死金牌,求殿下看在墨府先辈曾为乾凤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饶小儿一命。
殿下要打要罚,老臣绝无怨言。”
他话音刚落,慕临渊轻笑一声,慢悠悠开口,“墨侯爷的祖辈,在先皇御驾亲征,给先皇的汗血宝马喂草,的确是给汗马立了功劳。”
墨锋脸色变得铁青,暗暗瞪了眼慕临渊。
“首辅大人,当年多亏墨侯爷先祖给先皇的汗血宝马喂饱,先皇才能在万人中驾马取敌军首领头颅,这等功劳,岂容置喙!”
“嗯,的确不容置喙,马夫的功劳很大。”慕临渊点点头。
听着他一语双关的话,墨锋脸色涨得如同猪肝一样红。
行军打仗中,伙夫和马夫虽不上阵,但他们对整个军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而墨家先祖,不过是阴差阳错之下喂了先皇的马,马草还是马夫送来的。
凤舞汐嗤笑一声,目光落在墨锋身上,神色淡淡,“墨侯爷可想清楚了,真要用免死金牌救墨连彦?”
墨锋咬了咬牙,从牙缝中挤出一个是字。
明明是凤舞汐这个草包求着彦儿娶她,彦儿不过在大婚之日让她从侧门进。
这草包竟当场发疯,将彦儿入狱,还追回了萧瑢澈。
今日一见,他感觉平日里对彦儿言听计从的草包,好似换了个人,竟让他有些看不透。
凤舞汐清冽的声线,听不出任何情绪,“既然这是墨侯爷的愿望,本宫自然满足,一会下朝,墨侯爷去地牢接墨连彦吧。
时凌,将免死金牌拿上来。”
时凌得令,步下台阶拿过墨锋手中的免死金牌,恭敬地递给凤舞汐。
凤舞汐把玩着免死金牌,云淡风轻道:“墨侯爷,回去后好好教育墨连彦,再有下次,墨侯爷可没有免死金牌救他了。”
墨锋几乎咬碎后牙槽,低低应了一声,“老臣谨遵殿下教诲。”
凤舞汐幽冷的目光在墨锋及其党羽身上扫视一圈,目光落在慕临渊身后之人身上。
右相傅蜚言,朝中唯一一个出身寒门,一步一步走到万人之上的人。
前世,她记得傅蜚言在凤阮馨登位后,以辞官为条件,换墨连彦府中一名侍女。
但这名侍女,被凤阮馨杖杀,原因是长得太过貌美,行为不端。
之后,便再无傅蜚言的消息。
想到这,凤舞汐眯了眯眼。
以万人之上的官职,换一名侍女。
这侍女,与傅蜚言有何关系?
就在凤舞汐细细思索时,张御史上前一步行礼,“殿下,墨世子在大婚时,对您不敬,的确该罚。
但墨侯爷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为国为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若殿下惩罚了墨侯爷,恐会寒了我等的心。”
凤舞汐勾了勾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那张御史觉得,本宫该怎么做?”
张御史听言,神色微微一喜,不动声色看了眼墨锋,“殿下,墨世子虽犯了错,但他被殿下关在地牢几日,也算受到了惩罚。
臣觉得,您应该放了墨世子,同时取消墨侯爷的禁足。”
凤舞汐轻笑一声,指尖轻点免死金牌,语气微妙,“张御史,这是在教本宫做事?”
张御史暗中与墨锋交换了一个眼神,继续道:“陛下病重,殿下年幼,我等作为臣子,自然有责任规劝殿下。”
“规劝?”凤舞汐再次轻笑一声,“这天底下,能规劝本宫的只有母皇和太傅,你算什么东西?”
张御史从未被人这般骂过,顿时气得脸色涨红,“殿下,臣好心规劝,您却不听,还侮辱臣,这样刚愎自用,有何资格为我东启储君?”
凤舞汐眉眼间,凝结上一层寒霜,平缓的语调不带任何情绪,“本宫做事,还轮不到你评论。
张御史怕是这段时间过得太滋润,竟忘了以下犯上,其罪当诛。”
话落,她语调陡然一转,满含杀意,“来人,将张御史拖下去斩了。
若还有人以下犯上,也一并斩了。”
张御史双眼猛然瞪大,难以置信地指着凤舞汐,“臣不过是看不惯殿下的残暴行为,规劝了殿下两句,殿下便要杀臣。
殿下这般草菅人命,就不怕寒了天下百姓的心吗?”
凤舞汐漫不经心道:“百姓心寒不寒,看的是本宫能不能给他们吃饱穿暖。
至于你,本宫想杀,便杀了。”
张御史看着她眼中真实的杀意,眼中浮现恐惧,“凤舞汐,你这般滥杀朝臣,乾凤迟早会毁在你手上的!”
凤舞汐声线淡淡:“聒噪。”
她话音刚落,两名隐卫上前,将张御史禁锢住,拖向议政殿外。
一声惨叫后,淡淡的血腥味随风传入议政殿。
看着凤舞汐丝毫不犹豫地杀了张御史,殿中众人又惊又惧,却不敢再开口。
凤舞汐右手托着下颌,懒懒扫了眼墨锋,“墨侯爷觉得,墨世子无罪吗?”
墨锋被她冷冷的目光一望,心底升起惧意,低声道:“彦儿以下犯上,罪无可赦,但老臣唯有他一个儿子,所以用了免死金牌,救他一命。
老臣擅自离开宁朗侯府,藐视天威,甘愿受罚。”
凤舞汐定定看了他片刻,淡淡道:“既如此,墨侯爷便将手中的兵权交出吧。”
墨锋手中掌握着京城五万禁军,这是她恋爱脑时,为了讨好墨锋送出去的。
现在想想,凤舞汐简直想扇自己两巴掌。
她真该去挖野菜!
墨锋神色骤然一变,抬眼看了眼凤舞汐。
京城五万禁军,人数虽不多,但关键时刻,能起到重要作用。
那支军队,是萧瑢澈培养的,每一名兵士都只遵凤舞汐和萧瑢澈的命令。
眼看马上就能将自己的人安插进去,如果此时交还了兵权,那他之前所做的努力都白费了。
“怎么,墨侯爷不愿意?”凤舞汐不徐不疾的声音传来,“还是说,墨侯爷拿着兵权,还有其他不愿让本宫知道的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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