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峰冲他挥挥手:“老陆你进去,我走进来。”
说完他把车子停在路边,与沙卫健侧着身子慢慢走到陆百文的家里。
叶峰走进去一看,心里更是感慨不已。
这是一幢农家小楼,两层,两上两下四间房子。里面都是些老旧的家具,家里看不起并不富裕。
“陆老,这么狭窄的通道,你们平时是怎么拿东西的?”
叶峰一走进去,就摇头咂嘴问。
“就是呀,叶县长,我们真的太困难了。”
陆百文说着眼睛一红,就委屈得来了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掸,更何况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
叶峰看着这个情景,心里也十分难受。
陆百文抹着眼泪:
“体积大一点的东西,根本拿不进来。能支解的,就支解后,分别拿进来。不能支解的,只能举过围墙顶,一点点移进来。”
陆百文连忙拿凳子给他们坐:
“叶县长,快坐,我给你们倒碗白开水,家里太寒酸,没什么招待你们。”
“陆老,快不要忙,你也坐下,给我们说一下情况,怎么会弄成这样的?”
陆百文这才在他们面前坐下,唉息一声说起来:
“叶县长,我原来是当小学数学老师的,十年前就退休了。”
“但我的家一直在农村,二十年前,我就砌了这幢农家小楼,这些年一直住在这里。”
“五年前,突然说这里要开发,把地皮卖给一个开发商。”
叶峰问:“这是哪家房产公司开发的?”
陆百文回答:“是江海宏图房产公司开发的。”
叶峰追问:“这是私人房产公司吧?法人是谁?老板又是谁?”
陆百文连忙到楼上拿来一本笔记本,他把所有情况都记在上面,连每次上访的情况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看着本子说道:
“这是一个股份制民营房产公司,法人叫胡兴林,但实际掌控者,也就是公司董事长,叫胡秉新。他们是父子关系,儿子是法人,不管事;真正管事的,是当公司董事长的父亲。”
“这个公司有五个股东,其中最大的股东,叫郭金虎。”
叶峰眼睛一亮:“郭金虎?他占多少股份?”
陆百文翻着笔记本回答:
“他一个人占百分之三十八,只比董事长胡秉新少百分之三,是公司第二大股东。”
“郭金虎是海兴建筑集团董事长,这个建筑工程就是他总包的。”
“啊?是他总包的?”
叶峰眼睛又是一亮,看了沙卫健一眼:
“给自已的股东总包这个工程,那是肥水不外流吧?”
陆百文摇头叹息:
“不只是股水不外流,还看中他是黑道性质的老板,才总包给他的。”
“是郭金虎亲自指挥强拆的,真的太嚣张了。”
“那时,他搞来一批光头打手,天天到村里来骚扰我们,然后开着推土机,像鬼子进村一样横冲直撞,搞强拆。”
“这帮人简直就是强盗,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搞得你鸡犬不宁,生不如死,最后都不得不搬,不搬东西被他们丢出去,房屋强行被推倒。”
“有些村民呼天喊地哭喊,都没有用。我不服这口气,就拿着铁锹,要跟他们拼命。”
“最后,我躺在推土机前,对那个光头司机说,有种你就从我身上碾压过去,不然我死也不搬。”
“他们知道我是退休教师,终于没敢压死我。却用围墙恶毒地把我家孤立起来,包在里面,不顾我们的死活。”
叶峰听得眉头紧皱,生气不已,也更加疑惑:
“那你们为什么不肯拆迁呢?”
这是一个症结所在,叶峰看着陆百文,等待他回答。
陆百文翻着那本要快翻烂的笔记本:
“我是住在里村里唯一退休老师,知道国家有关拆迁征地的政策。我知道,开发商除了要给拆迁户分配相应面积的住房外,还要补贴一定的费用。”
“我算了一下,按照国家相关政策规定,开发商应该给我们补贴每平米1680元钱。可开发商答应给我们分配相应面积的住房后,就不肯再补贴一分钱,所以我们都想不通。”
“我这幢农家小楼,总共166个平方。按规定打八折,开发商应该给我分配132.8平米的高层住宅,再给我补贴关注fread-元钱,他们却就是一分也不给。”
“这次房产开发,我们村里牵涉到的拆迁户有189户,拆迁面积关注fread-平方,开发商总共赖掉我们的补贴费关注fread-元,也就是五千万。”
“这是被黑心的开发吞吃掉的,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就写了告状信,向有关部门到处寄送,却都是石沉大海。”
陆百文也开明说道:
“叶县长,要是这地征用后,用于建造公益事业,譬如公路,铁路,医院,学校什么的,我们也就不计较了。”
“可这地是开发商用来开发房产,赚取巨额利润的,他们就不应该赖掉我们的补贴费。”
“后来我知道,这个小区开发出来的房产,全部卖掉后,开发商赚了八个多亿。”
“却把我们的五千万拆迁补贴费全部赖掉了,你说他们黑心不黑心?我们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于是,我们就开始上访,先到县政府信访局,但都次都被劝回。”
“有次,我们在县政府大门前,吵着要见聂县长。迫于压力,聂华要林终于见了我们派出的三名代表,其中有我。”
“到了县长办公室,聂华林能说会道,把我们说了一大通。他说我们无理取闹,开发商按政策规定,给你们分了房子,你们应该知足云云,全是替开发商讲话。”
“我当时就拿出有关规定,据理力争,跟他争得脸红耳赤。聂华林却拿出另一个文件,作另一种解释,把我们说得哑口无言。但我知道,他这完全是站在开发商的立场上,找的一种理由和借口。”
“然后我们再上访,到市里,省里,甚至京城上访,他们就把我们当成上访专业房,列入监控,阻访,截访对象,一直阻止我们上访,多次派人把我们拉回来。”
“叶县长,我们是有苦说不出,有理无处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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