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山之外,李秀林乘黑舟朝南显宗飞去。
至此,青南大地之中,除下落不明的陈轻梦外,再无他牵挂的东西。
无论是仙凡之别,还是梦中遗憾,都真正的变成过去。南显宗的李秀林已经死去,还活着的,只是杀殿殿主而已。
至于陈轻梦,在他心中如一团云雾,想要握住,却无能为力。
“难道,她真去了仙界不成?”
对于陈轻梦的事情,他的思绪很乱。
李家酒馆出现的离奇之事无不表明,陈轻梦的身上绝对有着无数秘密。但具体是什么秘密,李秀林就一点头绪都没有了。
他与陈轻梦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除了她做的饭菜,也没发现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怎么他摇身一变由凡间书生成为元婴道人之后,陈轻梦的身影也突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犹如幻梦一般,半真半假。
“唉,希望周云深的天问之术能有一点作用吧。”
李秀林的心中对天问术,也不抱有多大的期望了,但好歹得尝试尝试。
收起心中思绪,他便朝南显宗飞去。
......
南显宗,天灵峰的一处灵池前,秦兰躺于周云深怀中,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她脸颊微红,幸福的神色洋溢在她的脸上和心中。
久别重逢,自是如胶似漆。
这时,她突然说道:“师兄,我想起来送若兰他们什么了!”
周云深此时有些力不从心,但还是挤出笑容问道:“送什么?”
秦兰从周云深怀中起身,取出她成名的那柄半剑,将其拿在手中,说道:“师兄,你不会忘了这个吧。”
周云深轻笑道:“我怎么会忘记自己的佩剑。”
说完后,他便从纳罗戒中取出一柄同样的半剑来,两柄半剑合在一起,就是一柄完美无瑕的绝世灵剑。
原来他当年离开玄天门的时候,对秦兰也是十分不舍,便将他名震玄界的佩剑用神通化为两半。一半给与秦兰,一半自己留存,作一个纪念。
只是没想到,秦兰之后除了这柄半剑外,就再未使用过其他灵剑。而周云深,不能使用玄天门的剑法,便就将这柄半剑深藏起来。
秦兰甜蜜的笑着说道:“既然我们已经重逢,此生就绝不会再分开。我们将这两柄半剑赠与若兰和他夫君,也好让他们与我们一样,再也不分离,白头偕老。”
周云深一想,这的确是一个好主意。而且这两柄灵剑虽是半剑,但比寻常的灵剑还是要强悍不少。至少元婴圆满的秦兰就用这一柄半剑,亦能在玄界中闯出半剑天女的名号。
他将他留存的半剑递给秦兰,让秦兰去送就行。
秦兰先收起半剑,随后又笑眯眯的说道:“师兄,你什么时候同我回玄天门去?”
周云深猛然起身,皱眉说道:“我什么时候同你讲过我要回玄天门?”
“你不回玄天门怎么和我一直在一起?怎么和我举办婚礼?”秦兰此时没好气的质问他道,“你以为你现在的寿命,没有玄天门的天材地宝,还能再活多久?”
周云深叹了一口气,说道:“师妹,玄天门已经将我逐出门,我又怎么能回去?再说,师父他老人家应该还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吧。”
秦兰气得直咬银牙,装作凶狠的说道:“我爹何止耿耿于怀,他现在都没走出这段心灵阴影,自己还把自己锁在天剑阁里,闭关不出。”
周云深只摇摇头,叹息一声,眼神中充满了愧疚。
随后秦兰柔声说道:“可是你知道吗?师兄。我每次去见他的时候,他都像失了魂一样,落魄而又孤寂。”
“明明以前他都是那种脾气火爆,一言不合就拔剑爆炸的火药桶,可现在,只像一个半只脚跨进土里的老头。有时候还会自言自语的叫着你的名字,云深,云深...”
“师兄你知道吗?我有时候都怀疑,我其实根本不是他的女儿,你才是他的亲儿子。要不然他对你的疼爱,怎么会比我们所有师兄弟加起来的都还要多呢?”
周云深听着秦兰的话,他知道,秦兰丝毫没有骗他。师父对他的疼爱,说是三千宠爱在一身都不为过。只是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敢回去。
“哪怕你周云深消失了数百年,他对其他徒弟的态度依然冷漠,要不是我是他的女儿,恐怕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还有,你那本拓印版的天问。你真以为玄天门的至高术法是那么容易就能拓印的?即使你为了天问要离开他,他还是连忙低声下气的去求门主和问玄阁的阁主,最终拉下老脸,付出诸多代价,才为你求来一份。”
“这些,你即使不知道,以你的心智,也应该想得到。”
秦兰的脸上浮现出心疼的神色,秦穆风,可是他的父亲。看见秦穆风如此,秦兰的心中也是无奈至极,这也是她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周云深的另一个原因。
如果周云深不回来,她不确定父亲什么时候才走得出这一道心劫。
秦穆风一身问鼎修为,在这件事上,却只如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常年闭关,不问世事。
周云深的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神情来,这些,他的确都想到了。
可是纵有千般不舍,他对天问的那份追求,可以燃尽他的一切。
朝闻道,夕死可矣。
秦兰继续开口动摇他的内心。
“周云深,师父可恨惨你了。哪有这样让师父操心的弟子?还是天剑阁的首席,让他一番颜面往哪里搁啊。”
“可是,周云深,就连你去万法楼偷天问被当场逮住,他也没有对你动手吧。”
“哼,倒也是。这老头,怎么舍得对他真正的掌上明珠下手呢。”
秦兰说道这里时,竟还有些吃醋。缓缓梳理情绪后,她继续开始攻心。
“师兄,虽然是他当年把你逐出玄天门的。但我敢说,你前脚踏进玄天门,他后脚就敢来接你,甚至谁敢说你一句不是,他的炸药桶脾气立马就会涌上来。你信还是不信?”
秦兰的脸上涌起无奈的笑来,秦穆风,的确是做得出这种事的人。
“我信。”周云深脸上也浮出知足的笑容来。
遇师如此,夫复何求?
不过,周云深自有他的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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